昌平之事暂不提及,却说此时的帝都。
永定城外。
“他奶奶的!怎么又给退回来了!回回炮,回回炮!他奶奶的,放,放啊!”
图奈已是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进攻了。
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每一次进攻便会留些一堆尸体,然后便是下一轮攻击,久而久之,这城外的尸体已然丢弃的越来越多。
然而此时此刻,连番的进攻竟是连瓮城都没有拿下,图奈又如何不气急败坏!
更为重要的是,皇太极给他的指令是——速速攻占!
“轰!轰!”
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起,那是后金投石器发出的巨石与明帝国青砖打造的城墙所发生的激烈碰撞声。
只不过这明帝国的京都,那是在元朝大都的基础上,再加上成祖皇帝多年的苦心孤诣,外加帝国历朝历代皇帝的修缮,可以说那是固若金汤。
再加上后金人缺乏像帝国所拥有的重型火器——红衣大炮,单凭那早已是过时的回回炮、投石器,可以说这攻城那是更加的难上加难。
而就在后金回回炮攻城无力,只是溅起层层尘土之时,有一人却是朝着图奈前军大帐而来。
“图奈在哪里!快叫他出来见我,这个狗奴才,这是指挥的什么?!连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当真以为这城下死的不是他的部众,就可以这般乱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正蓝旗旗主,后金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
“大贝勒爷!大贝勒爷!梅勒大人正在中军帐中,还请,还请。”
“滚!”
就在图奈帐外亲兵欲要阻拦之时,却是被莽古尔泰一把推开,此后莽古尔泰更是一把推开大帐径直而入。
“原来是大贝勒爷到来,奴才给贝勒爷见礼了!”
其实早在莽古尔泰还在帐外嚷嚷之际,图奈已然知晓,虽说现如今攻城受阻,图奈心中正是急躁难安,不过莽古尔泰身份特殊,不仅仅是四大贝勒之一,更是正蓝旗旗主,那是先汗的亲生儿子。
而他图奈说到底不过只是给人家看家门的奴才而已。
“哼,少在这里给本贝勒假惺惺,若不是看在你家父子两代对我爱新觉罗家族忠心耿耿,本贝勒在这就一刀刮了你!你个狗奴才!”
面对莽古尔泰这番话,图奈虽说是心中有些恼怒不已,不过毕竟人家那是主子,图奈这脸上也不好发作。
眼见图奈不作言语,莽古尔泰却是继续道。
“图奈,传本贝勒的令,叫大军都停下来,休整片刻!”
“这。”
闻听这话,图奈面色之上却是隐隐有些发作,之前莽古尔泰对他的谩骂他还可以忍受,不过此刻莽古尔泰若是干预他的军事指挥,那问题的性质便是已然发生了变化。
“这?!这什么这,难不成刚刚本贝勒的话你还要本贝勒再重复一面!”
说到此处,莽古尔泰面色微微骤变,似乎在下一刻便是欲要爆发一般。
然而此时的图奈,亦是不甘示弱。
“贝勒爷,本梅勒叫你一声贝勒爷那是对您的尊重,可有些人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
身为四大贝勒之一,又是手握重兵的正蓝旗旗主,何曾受到过此等侮辱,故而一时间莽古尔泰却是有些气急,就是连刚到嘴边话语都是有些说不出。
“哼,来人啊,送客!”
面对这图奈这般强势,莽古尔泰一时间却是也难以奈何,毕竟这里是正黄旗的地盘,更何况莽古尔泰也明白图奈身后的那人是谁,那可是当今后金之主皇太极。
皇太极的性子,莽古尔泰那是清清楚楚,要说他莽古尔泰杀母,那是狠,那么皇太极上位,大力排除异己的手段,那只能用阴狠来形容!
如今的莽古尔泰明白自个实力那是无法与皇太极抗衡,自然不愿轻易得罪皇太极。
“哼,图奈,算你狠!有道是山不转水转,咱们回头见!”
说完,莽古尔泰已然大步跨了出去。
“大人,这。”
眼见莽古尔泰这般离去,之前被莽古尔泰弄得有些灰头土脸的巴牙喇却是问道。
“哼,放心,没事,你先下去吧!另外,对了,将遵化铁厂俘获的那些个南蛮子聚集起来,采取土工作业,掘也要给我掘到永定城!”
“嗻!”
“莽古尔泰啊,莽古尔泰,我虽说治不了你,可是你真以为你这嚣张跋扈日子还长么。”
眼见那巴牙喇离去,望着大帐中央的那虎皮大椅,图奈心中却是暗自浮现些许笑意。
却说此时的永定城外,瓮城之上。
杨嗣昌取过望远镜,却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后金大营,久久不作言语。
“大人,鞑子此番退去,怕是会有什么诡计。”
见杨嗣昌久久不做言语之时,杨嗣昌身旁一蓝袍将军却是出言道。
此人名唤金国风,宣府前卫人,时任五军营参将,因在五军营久负盛名,故而在杨嗣昌临时选将时,被杨嗣昌选中,作为临时参谋。
闻听金国凤所言,杨嗣昌却是取下望远镜,沉声问道。
“金将军对此有何看法,不妨说说。”
“末将直言,后金军中并无帝国重型火器,若末将是图奈的话,当会采取土掘作业,挖到永定门!”
对于金国凤所言,杨嗣昌却是点了点头。
“将军所言甚是,之前本帅用望远镜看过后金营帐的情况,里面尘土飞扬,想来定是鞑子们正掘土作业!”
“那依大人所言,却是。”
“无妨,金将军,最近工部虞衡亲吏司毕大人处可是为我们准备了不少东西,等的就是鞑子们的掘土作业!”
“大人说的可是那‘万人敌’!”
闻听杨嗣昌所言,金国风却是有些不无惊讶道。
“不错!来人啊,将清吏司准备的东西搬过来!”
“可是,大人。”
此时闻听杨嗣昌欲要使用那‘万人敌’,金国凤面色却是流露一丝惑色。
“哦,怎么了?金将军,若有什么事,直言便是!”
闻听杨嗣昌此言,那金国凤便也不再遮掩,却是道。
“大人,末将虽是行伍出身,但却是明白我大明帝国最为重要的一处官冶矿场便是遵化铁厂,这些年场子虽是有些没落,然而仍有一定规模,可是不久前后金攻占遵化之后,想来定是占据了铁厂,而现如今鞑子突然采取土工作业,末将只怕是。”
闻听此言,杨嗣昌眉头却是微微皱了皱。
“继续说。”
“末将只怕是用的那都是遵化铁厂的矿工!”
说完这话,二人皆是有些沉默,然而片刻之后,杨嗣昌却是率先开口道。
“金将军,你可知本帅之前缘何观察许久么。”
“这。”
“哎,实话与你说吧,其实你所言后金采用我帝国自能工巧匠用作掘土,本帅早已是思忖过了,可是现如今这些人哪怕是受迫为敌人掘土,可是只要他们挖下去的那一刻,难道他们就不是帝国的敌人了吗?”
“金将军,成大事者,当懂得取舍,你要知道我等身后那是上百万的民众,还有陛下,以及满朝文武,你我若是因为此事心存不忍,到时那便将是永远无法挽回的事实,那时你我都便是帝国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