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保定总兵杨国栋眼见孙承宗的出现,却是面色大变。
“解兄,你先帮兄弟遮挡一番,兄弟想要——想要出恭。”
杨国栋脸色大变,身子却是不自觉得朝着巡抚解经方身后移动,言语之间却是有些哆哆嗦嗦。
“杨兄,那你快去快回!”
解经方见杨国栋突如其来的这一番动作却是有些不解,不过杨国栋不说他也不好问,毕竟在保定那一亩三分地上,他还得倚仗他杨国栋。
“真是怪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见杨国栋捏起脚轻轻的往后退去,解经方有些喃喃道。
“三步、两步——哦,谢天谢地!”
杨国栋心中有些嘀咕,眼见就要退出堂去,心中却是一阵欢喜,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声。
“砰!”
却是引得本来还在相互叙旧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去。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地上的小太监忙是跪下来谢罪,原来就在刚刚,杨国栋缓缓退出门的刹那间,却是与端着茶水进来的小太监撞了了正着。
“完了——”
当那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杨国栋一时间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他明白今天他算是玩完了,因为他在那投过来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的犀利。
“是你!”
孙承宗竟是有些咬牙切齿。
“哦,太保与此人有旧?”
见到孙承宗面色忽变,朱建却是看得出些许端倪,不过对于具体的情况,他却不是十分了解,故而有些疑虑道。
然而就在这时,朱建却是见那人忽的跪倒在地,朝着孙承宗忙是磕头,嘴中不停的念叨。
“孙督师,孙督师,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末将吧!末将当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了,这些事那都是魏忠贤要末将做的,冤有头,债有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人吧!”
对于眼前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朱建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却是将头朝向一旁的袁崇焕问道。
“袁督师,此人可是与孙太保有旧怨?”
见朱建问起此事,袁崇焕却是道。
“陛下有所不知,此人乃是保定总兵杨国栋,当年魏忠贤得势之时可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当年魏阉得势,这杨国栋所送之马鞍辔何其精美,每具何止百余金?皆乃是剥军饷、吸军血,而当年恩师督师辽东为魏阉所忌恨,正是通过此人栽账陷害,这才致使恩师被迫辞官归乡,而当年若不是天启皇帝对恩师信宠有佳,只怕恩师早已命丧魏阉之手,故而恩师每每念及此事,却是深恨此人!”
言及此处袁崇焕明显的有些愤慨之意。
“哦,竟有此事。”
听了袁崇焕这番话,朱建这才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先朝时留下的旧账啊!看来还真是苦大仇深!”
朱建不由叹道。
“不过此人似乎——嗯,这头似乎是有用。”
朱建却是暗自揣测,不由的点了点头。
“太保,此人今日还能出现在这大堂之上,看来是朕的不是啊!”
看着一脸愤怒不已的老将,朱建却是道。
闻听朱建此言,孙承宗那张本是犹如‘愤怒的老鸟’一般的脸色却是缓和了下来,忙是道。
“陛下仁慈,只是诛杀魏党党首魏忠贤及其一干重要成员,没有大动干戈以动摇国本,却是我大明之福,陛下切不可这般妄自菲薄才是啊!”
虽说有些愤怒,不过孙承宗也明白,当年魏党成员那是朝中朝外何止数万,作为皇帝那是不可能全部追究的,若真是那般动摇的必将会是大明的国本,故而大多数魏党成员却是留了下来。
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不过眼前的此人,孙承宗却是有些气愤不过,不仅仅是因为当年杨国栋对他的栽赃陷害,更重要的是——
想起那些陈年旧事,一时间孙承宗却是思绪万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岁月,当年建奴兵犯辽东,烧杀抢掠,不得已他组织百姓渡海前往山东避难,而当时山东登莱的总兵正是这杨国栋,让孙承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杨国栋为了讨好魏忠贤,竟是大肆勒索前来逃亡的辽东难民,逼死的百姓何止数万,直是堆得尸横遍野。
后来孙承宗上朝廷奏报此事,参杨国栋一本,可是哪曾想竟是被魏忠贤陷害,落了个罪名竟是。
纵容暴民造反,威胁临地治安!
孙承宗气不过,这才向天启皇帝告老还乡,而每每念及此事孙承宗心中都是难以抹去的伤痕。
“陛下,老臣并非与这杨国栋有私怨,只是陛下啊,当年那些个逃亡的辽东百姓啊,是臣对不起他们啊!”
说到此处,孙承宗竟是犹如孩子般伏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看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竟是在哭的这般伤心,朱建一时间心中也是不好受,却忙是扶起孙承宗。
“太保,此事你还需慢慢说来,朕替你做主!”
闻听朱建此言,杨国栋更是一屁股瘫坐在地,面色竟是有些呆滞。
“竟有此等事?!”
当听闻孙承宗的诉说,朱建面色一紧,眼眸之中却是一道寒光闪过,让人不觉有些颤栗。
“陛下,此等祸国殃民之人,不杀不足以平天下人之愤!”
一时间一些个总兵们却是开始嚷嚷,誓要杀了杨国栋此人。
“众怒难犯啊!如今可是如何才好。”
随杨国栋一同前来的解经方一时间面色也是有些难堪,深怕是城池失火,殃及池鱼。
“诸位将军,且静一静,可否听朕一言。”
见一个不曾预料的小小插曲,竟是使得本应有的局面全然失控,朱建面色也是有些难堪。
众将见此,亦是立马停住了一阵嚷嚷。
见此,朱建这才面色缓和了下来,却是道。
“诸位,朕至登基以来,无时无刻那不是如履薄冰,朕听闻唐太宗皇帝所言,君为舟,百姓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故而每每思及天下苍生,朕那都是诚惶诚恐,深怕自己的言行不利于天下苍生,可如今,朕竟是听闻这般骇人听闻之事,有人竟是视百姓如草芥,那朕想知道这等人又将朕置于了怎样的地位!”
言及此处,朱建言语之间却是有些慷慨激昂。
而闻听朱建此言,一时间众人皆是低头似有所思,而不远之处,杨国栋面色早已是如死灰一般,却是早已失了魂。
然而就在这时,朱建话锋却是一转。
“然而是非过错,朕心中自会有计较,也不会无端祸及他人,今日之事,朕只拿问杨国栋,与保定诸位无关,对于诸位救驾前来,朕必将有赏!”
此言一出,却是掷地有声。
闻此言,解经方等一些个保定军官们心中确是暗暗放宽了心,至于杨国栋此人的死活,那也不关他们太多事,毕竟此人咎由自取,那也怪不得谁。
“臣等谢过陛下体谅!”
解经方等人却是跪下谢恩道。
“都起来吧!尔等无过,反倒有功,朕自是知晓。”
朱建摆了摆手道。
“钱大人!”
朱建却是转而对着一旁的钱龙锡道。
“臣在!”
“立即替朕拟一道旨意,明日午时三刻,午门之外将此贼枭首示众,以谢天下,另外一同宣旨,给这些个救驾的总兵以上者每人赏赐白银百两,锦缎十匹,总兵以下者照此递减,朕大告天下,朕有功则赏,有过必罚,但凡视百姓犹如草芥者,朕,必诛之!”
此言既出,此时的朱建满眼皆是充斥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皇者霸气,而伴随着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建明白,对于通往成功的路,他已然踏上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