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最为美妙。
马头琴声悠扬,觥筹交错之间,马奶酒香四溢。
夜幕降临,此间的科尔沁草原开始了一场狂欢,里三层外三层的营帐之外,却是升起的堆堆篝火,以及早已宰杀好的牛羊牲畜。
此间却正是当年朱建所派遣来到草原的那支骑兵部队。
三年前,他们秉承皇命,抱着为帝国打造一支最为精锐骑兵部队的梦想来到蒙古大草原,三年后,他们赫然已经成为草原上的雄鹰,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精锐力量,任谁也不敢小视!
三年的时间,他们离开故土,奔赴千里之外的大草原,三年的时间,改变的很多,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份故土情,对故乡的眷恋以及对于皇帝陛下的耿耿忠心。
而此间的狂欢,却正是这支军队为庆祝不日前对嫩科尔沁部的一次大斩获,本是属于科尔沁人的大草原,如今已然在明军铁蹄之下颤抖!
对于曹变蛟而言,三年的时间对他而言,变化很大。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听到军中奏响的那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他就显得特别的安静,终日的厮杀与血腥似乎都在这曲子中静静的睡下,睡下......
曲子没有名字,是军中帝国陆军部文曲团一位来草原下基层,采风的下尉编写的,曹变蛟虽然不怎么懂得下基层,也不懂得采风,但是这支曲子却是对他吸引很大。
一有时间,他便褪去铠甲,学着那蒙古人,拉着马头琴,自己来上一段。
因为在曲子里,他似乎听到萤火烧过的地方,奏起了思乡曲。
曲子里,没有黄昏的苦烈,没有子夜的吟叹,只有灰烬中盎然破土而出的绿意,再有啊,再有的就是,生命回归的,呼唤。留恋在国土的灵魂,禁锢在他乡的身躯,浓浓的乡愁,化不开的思念。
或许这本不该是为统军大将所该做的,但是曹变蛟却是发现,每每弹奏起这首曲子,将士们都是静静的听,边听边唱。
听的是思乡曲,唱的却是《苏武思君》,唱和之间却是相得益彰。
【?蛮夷猾夏何多年,疾风劲草心悬悬。
旌节持拳拳,忠彻天,心彻泉。
成仁取义,衣带劳镌。
烽烟外,戍楼边,心绝眼眸穿,梦魂飞绕孝武君前。
头断膝不屈,九夏三冬节,严霜与烈日,此身挺然,若砥柱波中立,翠帐云中出。此身雪里,恰似青松长郁郁。执铁披钢,贞元却守从吾义。
气存出没,不慕浮云富贵。指天为证,赤胆悬日月,拼取微躯,裹尸马革。
......
刺血封书,托那雁足因依,谁知汉臣诒虏方许归。故山寂寞人成非,关事业人臣兮内所当为。 洗腥膻,得归旋,满头风雪白盈颠,持节还乡十九年。
眼望断,黑河边,孤忠两字,俯仰无愧于苍天。高风劲节,万古流传。高风劲节,万古流传!】
这首曲子是来自帝国的一部琴曲,虽说是琴曲,但是军中多数将士都会哼唱几句,虽说曲子是纪念苏武牧羊的忠贞与不屈。
而对于这支离开故土远征在外的将士,他们的漂泊在外,回乡无期,只为帝国征战,何尝不是有着苏武这份气节所在。
指天为证,赤胆悬日月,拼取微躯,只为裹尸马革!
“冠军伯!”
就在曹变蛟沉浸于琴声之中时,却是有一人坐在其一旁,轻声呼唤。
要说当年朱建赐曹变蛟爵位冠军伯,却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霍去病一般的人物,为帝国叱咤边疆!
而这些年,曹变蛟率着将士大小征战上百场,却也不负当日朱建所托。
“左兄,你我兄弟相称即可,以后切莫再这般称呼。”
曹变蛟嘴里的左兄,自然是这草原骑兵的副帅左良玉,如今三年的时间已过,当日的千总左良玉早已成为帝国的少将,加授奉国将军【武散官,从二品】。
不过三年时光,从一介千总到从二品大员,可谓是皇恩浩荡!
而这些年曹变蛟与左良玉并肩作战,共同经历过生死,二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却也不是一般的深,只不过出于对少年将军曹变蛟的敬重,这些年左良玉却是一直称呼其为‘冠军伯’。
“左兄,此间不去与兄弟们畅饮,却是来我这里,不知是有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面对曹变蛟的开门见山,左良玉却是笑了笑。
“冠军伯还是这般率性,难不曾无事,左某就不能过来听你冠军伯弹奏一首好曲不成?”
“那除非这草原之上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哈哈,冠军伯说笑了,不过此来,左某却是有一事与冠军伯相商。”
“左兄请讲。”
此间,左良玉却是收起了之前的笑脸,一脸正色道。
“冠军伯,京师来信了!”
闻听此言,曹变蛟却是面色陡然一变,立马道。
“上面怎么说?”
面对曹变蛟一脸的急切,左良玉却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了上前。
接过信件,曹变蛟却是将手上的胡琴放到一旁,打开信封,取出信件立马读了起来。
“好!好!好啊!”
片刻之后,曹变蛟却是一脸喜色。
“冠军伯,上面怎么说?”
信虽然是左良玉带过来的,但是他毕竟不是主帅,私自拆开主帅信件,依照帝国军律,那是得杖刑的大罪。
草原骑兵这些年虽然征战在外,但是军中建制却是与帝国之中新组建的军队一般,各部分的皇党支部包括军法处,那是一样不缺。
而唯一缺的一样,却正是这些年曹变蛟的心结,这也是为何此刻曹变蛟这般兴奋的原因所在。
那便正是这支军队的名号以及尚未正式授予的帝国军旗!
而此间,面对左良玉同样的疑惑,曹变蛟却是将手中的信递与左良玉道。
“左兄,陛下巡幸山海关外,为我三军健儿授予军旗,设定名号,你我当速速整军,移驻朵颜三卫,一则便于陛下亲临,二来护卫陛下安危!”
“此言甚是,左某这就下去准备!”
.......
京师,文华殿。
此间朱建却正召集外务部大臣史可法、阁部大臣杨嗣昌、陆军部大臣洪承畴、军事委员会执行大臣孙承宗等人,商议出巡山海关一事以及蒙古先行遣使一事。
“山海关出巡之事,事关重大,今太子年幼,尚不能替朕分忧,代为监国,朕决议内务部大臣唐王朱聿键乃朕宗室,自幼纯良,为官以来,兢兢业业,朕之此行,留唐王暂时监国。”
帝国之内,设立皇党掌控臣民思想舆论,设立铁血,乃皇帝耳目,故而此间用唐王监国,一切却都尽在朱建掌控,何况此刻太子的确年幼,却也不适合监国。
“阁部大臣钱龙锡、刘鸿训留守京师,处理阁部日常事宜。”
“龙虎军、火炮军团直属重炮旅随朕出行,虎威军坐镇京师!”
......
“京中其余各部,除随行人物之外,且需恪守本职,若朕此行回宫,闻有作奸犯科者,依帝国律,严惩不殆!”
“另外外事部传令蒙古时臣,就说不日朕将巡临山海关,朕将邀蒙古林丹汗一同会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