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守府中。
就在塔基来回踱着步子,心中恼怒不已之时,门外却是有军士来报。
“塔袭大人,城外南蛮子们正在叫骂,是否......是否。”
言及此处,那军士却是有些支吾不已。
而此间,闻听此言,本就是窝火的塔袭却是愈发的闹心,以至于拎起一旁的军士咆哮道。
“说了,他们骂就给他们骂,这些小事不要烦我!”
“可是......可是。”
面对自家大人这番举动,那军士却似乎是有些委屈不已。
“此般支吾,作何道理,说!”
“大人,他们说.....说您就是个短命鬼,正蓝旗的弟兄们那都是......还有,还有大人您的父亲扈尔汉将军是......是。”
“是什么?”
“是瘪犊子,是龟孙子.......”
“什么?混蛋,混蛋!这群混蛋南蛮子!”
闻听此言,塔袭却是睚眦俱裂,要说自打皇太极设立文馆,教习汉文化一来,这些后金人却是愈发的重视这汉人的伦理纲常。
故而当闻听此等粗鄙之言时,塔袭却是恼怒异常。
“大人,若是长久以往,怕是......怕是将士们失心啊!”
此刻,屋内一甲剌额真却是出口言道。
毕竟此间塔袭率军接防耀州一事,本就有些突然,何况军中早有风传,说是这些个正蓝旗的势力,大汗那是多不放心,这才将他们安排在耀州驻守,借明军之手,以消除异己。
而且最近从盛京之中,有流言传出,说是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因为与叛贼多尔衮多有勾结,已然被皇太极追夺封爵,下了大狱。
而其所部正蓝旗,则是要被重新编制,其内大小军官多做清理。
所谓无风不起浪。
要说对于正蓝旗的旗丁们而言,却是已然许久不见自家的旗主,就连当初塔袭率队前来之时,的确也未见莽古尔泰送行,而是由镶黄旗旗主皇太极的儿子豪格前来为大军送行,要说之初,若这正蓝旗的旗丁们仅仅只是怀疑的话,那现如今,面对这一切种种。
那却不再只是怀疑这般简单,尤其是军中一些牛录,甚至说的甲剌们,更是心中有些惶恐,毕竟他们本就是莽古尔泰的人,无论与否,他们都已然烙上了烙印的。
如今若果真是莽古尔泰被下了大狱,那他们岂不会真是被皇太极做了炮灰。
思及这些,那个名叫顾纳岱的甲剌额真却是忧心忡忡。
要说这顾纳岱却也出生不凡,其乃爱新觉罗氏,乃是皇室宗亲,其父亲爱新觉罗·拜山战死之后,顾纳岱却是袭承其父亲三等副将。
其人本是镶黄旗,后塔袭奉命出师耀州,皇太极以顾纳岱为甲剌,随塔袭出征此间。
顾纳岱的身份,塔袭自然明白,而且塔袭乃是扈尔汉之子,对爱新觉罗家族那是忠心耿耿,所以他不愿相信那些流言,何况出征之前,大汗对他那是殷殷希冀。
“依甲剌所言,却是该作何处置?”
“大人,此间你是主帅,顾纳岱不敢逾越,只不过大人,此间若是久了,却是怕发生变故,故而末将却是建议梅勒大人,尽早处置,以安人心,不辜负大汗所托!”
闻此言,塔袭却是点了点头。
“吩咐下去,派斥候探查情报,看耀州周边十数里,可是有南蛮子大举用兵之迹象,若果真只是小股队伍,立刻派出马兵,就地斩杀!”
“另外,通知城中驻守各军牛录以上大小官员,前来府中议事!”
......
耀州城西仓库。
此间为了稳定城中正蓝旗军官的思想情绪,塔袭却是不得不临时召集城中牛录以上的大小将领前去议事。
俺儿缑身为牛录额真,自然也得出席这塔袭召开的临时会议。
“他奶奶的,等下见了梅勒大人,一定要想办法从这破粮仓出来,憋都快憋死俺了!”
一阵骂骂咧咧之后,俺儿缑却是起身上马,准备去往职守府,临行前却是不忘叮嘱,好生看守这西城粮库,等他温都·俺儿缑回来,一定争取为弟兄们换个地方耍耍。
对于自家牛录走之前所言,这些旗丁那自然是兴奋的,要知道这种守粮仓的活,那就不是爷们该做的事。
而就在温都走后不久,此间王征南却是已然率着数十个铁血好手悄然潜行而至。
却说此间这耀州城里到处风传,说是皇太极要剥夺莽古尔泰爵位,大清洗正蓝旗的段子,这铁血那是居功甚伟。
“大人,此间可是开始行动?”
眼看守军的牛录离去此间,却是有卫士征询道。
“行动!”
而随着王征南一声令下,不多时,早已在一旁乔装已好的铁血卫士却是扮作一个卖酒的小贩吆喝开了。
“卖酒哟,陈年老酿哟!不好不要钱!”
对于这一声吆喝,一时间驻守此间的八旗兵丁却是炸开了锅。
陈年老酒,那可是好东西!自打这些正蓝旗旗丁从盛京驻防此间一来,那却是滴酒未尝,肚里的酒虫闻着这个味那早就是已经爬出来了。
最为重要,塔袭禁酒,如今这却是难得的机会,这些旗丁们怎可错过?
“喂,你这汉人,酒水怎么卖!”
“这位军爷,小的这是小本生意,二十文一斤,不过既然是军爷您要的话,算便宜点,十五文,十五文怎么样!”
一听这一斤酒竟然要十五文,那旗丁却是面色一变。
要说以往,这后金人那是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反正多是以物易物,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后金人有了国家,有了政权,自然也就有了货币交易。
而对于这些八旗马兵而言,一个月却也不过二贯钱的薪水,一斤酒十五文,这也太贵了点。
虽说这戏那得演够,不过欲迎还迎的功夫却是还是做到的。
要知道这天底下哪有那小贩不赚钱的,嘴里喊着不挣钱的那是奸商,真不挣钱的那是非奸即盗。
所以讨价还价下来,十文钱成交!
“兄弟们,牛录大人不在,喝酒,喝酒!”
买下了整整一坛子烧刀子,东北人天寒,哪怕此间时节盛夏刚过,但对于自幼生长在老林子中的后金人而言,还是这酒够味。
.......
“大人,鱼儿上钩了!”
就在门口守卫粮仓的后金士卒聚在一块,端着酒碗喝着这诱人香味的美酒之时,却是哪有预料到死神已然巧至。
“再等等!”
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大仓外守卫的几十号军士却是相继麻倒在地。见此情形,王征南却是立马吩咐下去。
“行动!”
随着一声令下,几十号铁血精英却是蜂拥而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十多号后金军士拖到一边,将其剥下衣襟,一刀结果之后,王征南却是亲自换装,领着数十个乔装打扮的卫士朝着仓库大门而去。
临行前却是不忘吩咐下去,要剩下人等好生接应。
而就在王征南亲自带队,不出一呼吸间的功夫,城中一处竟是浓烟滚滚。
也不知是谁一声呼唤,一时间整个耀州城却都是苏醒了过来一般。
嘶鸣声、呼喊声、叫唤声.......
一时间汇聚一起,好不热闹!
“大人,城西起火,可是要前去救火!”
一分得拨什库(满语,汉译骁骑校,牛录之下军官)向一守备禀报道。
此间,温都前往职守府与会,守备锡克德却是看守粮库最高官吏,赋有温都离去后的全权。
“粮库重地,不容有失,你速速带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