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佟府。
当飞鸽传书回到盛京三日之后,他却是终于等到了自家叔父的来信以及一纸来自盛京宫中的调令。
“终于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嘴中一阵骂咧,很是显然对于来信佟图奈却是十分满意的。
因为大汗要将他调往连山关一线,对抗叛贼阿敏,而对于佟图奈而言,虽说阿敏曾是四大贝勒之一,更是出兵朝鲜之地,威名在外。
若是放在以往,佟图奈是不愿舍弃驻守耀州,去与阿敏对抗了,但是自打前些年盖州之战之后,那一场炮火的盛宴,对于佟图奈而言,那就是一场噩梦,对于明军,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竟能是爆发那般的力量。
而就在佟图奈正一人暗自有些欢喜之时,门外小厮却是忽的来报,说是范家兄弟此间前来拜会。
“哦,快快有请!”
此间对于佟图奈而言,他却是明白的很,范氏兄弟的到来对他而言却也是一个契机,若是不然,这调令怕也等不到如今才是。
“佟大人!”
却说进了门来,几人却是一番客套之后,便也直接开门见山。
“大人高就,却是可喜可贺,只是大人,我家兄弟二人却是。”
闻听佟图奈将要去往连山关驻守,这范家兄弟一时间却是有些心急了,当然不关乎这佟图奈前往何处驻防的安危,而是他们自己,却该是何去何从。
要说他们好不容易逃出关来,投奔这耀州,为的就是好在这佟图奈手下奔些军功,也好以此作为见面礼拜见皇太极,本来佟图奈还说要举荐他们兄弟二人在这耀州为官,以好博取战功,可现如今这倒好,自家兄弟不仅没了前程,连靠山这时也转眼没了。
就在范家兄弟二人一脸难色之际,佟图奈却是猛地一震大笑,却是让范家兄弟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位兄弟,哥哥我既然是答应二位兄弟,那必当是放在心上的!而且二位兄弟却也是运气不差,我汉旗两位牛录额真,却是大汗的厚恩了啊!”
佟图奈此言一出,范家兄弟先是一惊,接着却是有些喜极。
“我两兄弟却是谢过佟兄之大恩大德了!”
牛录之职虽小,却大小也是官职,乃是后金军政一体化,执掌三百人的百夫长,而这样的实官,那可是最好立下功勋的。
范家兄弟自然却是欢喜的紧的。
只不过片刻的欢喜之后,范永斗却是有了些疑虑,毕竟那是商人出生,对于商人而言,一切的承诺那都比不过实实在在的东西,唯有拿到手里的那才叫人安心。
故而,片刻之后范永斗却是轻声道了句。
“只是佟大人,不知这任命的文书会是。”
范永斗说的很是谨慎,毕竟人家帮过自己天大的忙,若是太过直接这脸面上却是挂不住的。
而对于范永斗的疑惑,佟图奈心中却是暗自骂咧了句。
“真他娘奸商!”
之后却是一脸笑意道。
“范兄此事范文程范大人以及在下的叔父佟大人那可都是在书信之中详加说过了,范兄却是勿要多过迟疑,在佟某看来,想来范文程范大人却还是不至于骗过我等才是。”
“范某不敢!佟大人多虑了,多虑了!”
见到范文程有些惶恐之色,佟图奈却是笑了笑摆着手道。
“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对了,范兄,还有一事却是差点忘了告诉二位,这耀州城却是将有一位新的驻守将军到来,闻听却是三等总兵官,扈尔汉之子塔袭亲率正蓝旗一部到来啊!”
塔袭是谁,范家兄弟可能不多曾耳闻,但是扈尔汉,那却是声名赫赫,乃是后金努尔哈赤的五大臣之一,可堪良将!
“多谢佟大人相告,对了,佟大人不知这何时。”
范永斗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此间佟图奈却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范兄,此间乃是喜事,当是庆祝一番才是,今日城中翠云楼,我做东,今日不醉不归!”
对于佟图奈所言,范永斗本还有些言语支吾,却是已然在一阵推嚷之下,被直接强行架去城中喝酒。
......
午夜时分,作为此间耀州城中唯一一家尚在开业的酒肆,翠云楼却依旧热闹非凡,似乎城外的肃杀之气尚不能将它左右。
“喝。喝!佟大人,好酒,好酒啊!我可是好酒没有喝过这般好的酒了!”
此刻,范永斗明显已然被灌倒在地,不省人事,而范永制虽是一阵嚷嚷,却也明显是喝高了些。
“哼!”
面对着早已是醉的不轻的范氏兄弟,佟图奈嘴角却是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想他自幼军旅生活,这喝酒那尤岂是这范家兄弟能够比拟的。
“来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
闻听佟图奈一声招呼,那亲信却是上前。
“传本将令,大军连夜整顿,待到明日塔袭大人到来之后,交接完毕,我大军即刻启程前往连山关换防!”
闻听佟图奈所言,那亲信却是心有所惑。
“大人是说大军全部整顿?”
对于亲信军士所言,佟图奈明显有些不喜,却是道。
“难不成还有本将亲自教你听话不是?”
“小的不敢!”
面对佟图奈的怒火,这亲信却是不敢直接承受的,哪怕他曾是或多或少受过范家兄弟的好处。
而就在亲信欲要转身离去之时,佟图奈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又将亲信给唤住,在其耳旁窃窃私语一番,这才再次将他打发走。
“哼,想要打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看着亲信离去,又望了望倒在一旁一醉不起的范家兄弟,佟图奈却是一阵骂咧,之后却是转身离去,对他而言,范永斗的话他是明白的很。
可是要他的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此去连山关,那对抗曾经的贝勒爷阿敏,可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多一个兵,那就是多一份力量。
两个牛录,那可是六百人啊,他佟图奈可是舍不得!
翌日,已然是初日高升,范家兄弟终究是在醉梦中醒了过来。
“来人啊,来人啊!”
因为昨日实在是喝得有些多了,醒过来的范家兄弟却都是有些干渴难耐,而就在此间,城中却是一阵锣鼓声嚣,那范永斗却是问过送水进来的小厮道。
“今日这城中可是有何要事?”
“哦,回爷的话,您是不知啊,今日那可是塔袭大人和佟大人换防的日子,城中好些日子没这般热闹了!”
换防?!
闻听此言,范永斗心中却是不觉一阵咯吱不已。
而就在此间,范永斗之子范敦却是匆匆忙走了进来。
“敦儿,你该不是此间要与佟大人迎接塔袭大人不是,为何?”
面对自家儿子的到来,对于范永斗而言,更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到来。
“父亲,佟大人临行前却是吩咐儿留下来帮助父亲大人报的大仇,故而儿却是没有与佟大人一同前往连山关。”
范敦能留下来,对于范永斗而言却是一件好事,不过此间最让他关心却是另外一件事。
“敦儿,此间你能够留下来,却是有多少兵马?”
对于自家父亲突然问起此事,范敦却是明显有些尴尬,却是不自然的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千兵马?”
当说出这个数字之时,就连范永斗自己都觉得那是不能的,果然对于父亲所言,范敦却是摇了摇头。
“五百。”
对于范敦所言,范永斗仿佛早已预料一般,微微叹了口气。
“五百精壮也好,总要比没有要好啊!”
而此时此刻,对于自己父亲独自所叹,这范敦一张脸却是愈发的有些黑沉了。
“父亲,并非五百精壮,却......却都是五百老弱......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