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是老三出事了?”
昨日这知县派人前来请一些援手下山帮忙,这吴六一本是想以暂不便露面的借口拒绝之,哪想这老三竟是应承下来了。
无法,吴六一只能是派老三前去。
而此刻,有官军攻山,这也是吴六一唯一能够想象得到的缘由了。
“老三昨夜可曾回来?”
思及此处,吴六一却是呼及帐外军士道。
“回将军,三爷昨日带着百十个弟兄随着那知县下山,却是至今未归。”
闻听此言,吴六一这面色却是愈发的难堪起来。而且此刻这山下的炮声那是愈发的轰鸣,更是有些直接落在这军中,一时间却是一片狼藉,所幸的是伤亡却不是太大。
只不过此刻面对着这火炮袭击不断,这叛军中早已是人心不稳,更是有人叫喊着。
“官军前来围剿了!快逃啊!”
对于这一幕,吴六一那是恼火得很,本来他手底下的这支军队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只不过自打成为叛军以来,人心思归,若不是他吴六一手段非凡,只怕此刻这支军队已然作鸟兽之散。
“再有言逃跑者,杀无赦!”
面对着一片混乱,吴六一取过一支鸟铳,对天放了一铳后,却是咆哮道。
而对于吴六一这一举动,这本是有些慌乱的士卒却是安稳了许多。
眼见于此,吴六一却是继续道。
“弟兄们,我等本就是叛军,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朝廷是不会原谅我等的,如今即使逃下山去,也难逃一死,不如拧成一股绳,或许还能逃出升天!”
吴六一的这番话却是极尽蛊惑,闻其言,这手下的士卒一时间大多是沉默了,而求生的欲望很快则是转化成为一种狂暴。
“吴将军,您说好怎么办!我等弟兄们跟着您干!”
“好!弟兄们,听本将军一言,此刻官军以重炮轰击我大营,想来是顾忌我山中险要,故而只要我等坚守不出,一时间却也是无恙,待到天色昏暗,官军疲惫至极,你我再杀出山去,定能成功!”
然而现实往往是美好的,就在吴六一正准备派人将强山道防御之时,却是见一汉子率着大队人马直奔而来。
却正是吴六一安排在山间要道防守的百户长,吴六一的结拜老二。
“老大,我率弟兄们前来......”
然而那百户还未说完,却是被吴六一飞起一脚,直摔得个趔趄。
“蠢货!谁叫你救援的!快!快带着你的人火速回去支援!”
此刻一手捂住自己被踢得火辣辣的腰间,那百户却是万分委屈,原来就在山上忽的传来炮声之时,那百户本还在山间工事中休息,却是胡坚一小校从奔来,说是赶紧回山上救援,故而这百户这才带人前来!
“老大,您不是叫。”
“叫什么!蠢货,闪一边去,来人啊,随我来!”
对于那百户还于狡辩,吴六一却是丝毫不留情面,一把将其推开,径直带着人马欲要前去弥补防缺。
而就在这时,忽的山下却是传来一阵轰鸣声!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官军打上来了!”
原来就在那百户率人众前来支援之际,黄得功已然亲率五个连的虎威军士夺下山前设有强弩的要塞。
而此刻闻听山下传来的噩耗,吴六一霎时间却是面色有些苍白。
只不过作为拼杀战场的老手,片刻的迟疑之后,这吴六一却也是恢复了过来。
“来人啊,速速将军中的那五门弗朗机取来,另外凡属火器全部与我对准山前防御工事,形成密集火力点!”
面对着此间情况,吴六一此般安排显然是非常正确的,只不过此刻他已是没有了机会。
因为就在他还在下命令之时,黄得功已然将军中剩下的五门臼炮,外加二十多门虎蹲炮已然就位,一时间密集的黑色弹丸却是铺天盖地般的袭来。
一炷香的时间,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密集的炮弹却是将整个山寨炸得一片狼藉,木屑横飞,那些个叛军更是一阵鬼哭狼嚎,许多人更是当场丧命此间!
“杀!”
一炷香的密集炮火之后,迎来的却是虎威军五个连队的冲锋,冬日暖阳下的军刺闪着寒光,更有那扑倒在地的士兵扔出的‘手榴弹’!
一时间却又是一阵狂轰烂炸!
此刻的吴六一绝望了,他从军数载却是从未听闻拥有这般强大火力,且又由此善战的军队!
而一切都随着他被扑上来的虎威军活捉而宣告结束......
洛阳城外。
此刻,迎接瞿式耜的队伍却是排的老长,老长。
“瞿大人,可是叫黄某好等啊!”
眼见瞿式耜到来,黄道周却是迎了上去道。
“总督大人客气了,瞿某奉命不过是给总督大人搭个副手,岂敢有劳总督大人在此等候,瞿某当真是惭愧的很啊!”
却说二人一番客气之后,却也是相互介绍了一番。
要说黄道周此来虽是总督,瞿式耜不过是个辅助大臣,但是黄道周却是明白自己身为政务局大臣,又身兼皇党内部总务大臣,此间却是呆不长的,而瞿式耜则是不同,虽说名义上只是辅助大臣,但是黄道周却是明白,皇帝此举不过只是个过渡,无非是担心瞿式耜资历不够。
而时机一到,此间事宜当是全部委托于他的。
“竟有此等事?”
而当黄道周闻听瞿式耜将此行前来之事一一道来之后,却是有些大惊。
“李大人,此事你却是如何看?”
面对着来自黄道宗带有强烈质疑的眼神,李仙凤却是有些无言,而此刻若不是一旁的瞿式耜为之解围,李仙凤一时间却还真是有些尴尬。
原来此事当真是怪不得李仙凤,因为他就任这河南巡抚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前河南巡抚范景文则是在半月前已然奉旨入京,做了京官。
而这叛军出现此间,却正是在这一段权力真空期所发生的,何况叛军藏于隐蔽之处,又有县令刻意隐瞒,若不是瞿式耜恰好遇到,怕也是将任其逍遥。
“瞿大人立此大功,却是可喜可贺啊!”
而闻听此言,瞿式耜却是露出一丝忧愁之色,引得一旁的黄道周万分不解。
直到瞿式耜取出那份来自吶县令身上的一份信件递与黄道周之时,此刻黄道周却是摒去一干人等后言道。
“此事重大,瞿大人可曾想好?”
闻听其言,沉寂片刻之后,瞿式耜却是道。
“陛下临行前交代,吏治为首要之道,铁腕治吏却是陛下临行托付,瞿某时刻却是不敢忘,而此信依照瞿某看来却是绝佳机会!”
而对于瞿式耜所言,黄道周亦是沉声道。
“瞿兄,实不相瞒,黄某此行却是干不长久的,毕竟京中还有许多琐事,不过瞿兄,有一句话,黄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大人,你我皆是陛下臣子,为陛下办事,有何话但说无妨!”
“瞿大人,你有铁腕治吏的意愿与手段,这些黄某都是相信的,不过此间官场盘根错节,欲要铁腕治吏,却是需要强有力的后盾,虽有皇帝陛下支持,但此间毕竟远离京师,大人若真要行此般事,当是需要一支治吏之爪牙,故而训练一支巡防新军,却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