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公孙昭分神去割那鞋子,一只长矛从他背后袭来,眼见就要扎进他的左臂,在他前面的研妍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他,但矛尖逼得太近,完全躲闪不及,冷森森的刺进研妍的肩头。
鲜红夺目的鲜血滴洒涌出,公孙昭心头抽搐一痛,瞪红了双眼:“贤弟,带她走!”那种痛就像多年前,他站在河边等不来心上人那种失落的痛,像要失去重要的东西的痛。
这种痛令他愤怒,愤怒到了疯狂,围攻上来的人被他猛烈的攻击,击退了数丈,魏敬远在公孙昭的掩护下挟着研妍成功逃出霍府。
“喂喂喂,你回去接他,我不碍事。”他们三个,谁都不能落在霍光的手上,特别是公孙昭,如果他被抓住,明天断头台上将全是公孙一家人的头颅。
“嫂夫人,你当心,赶快回府,我和昭兄引开他们。”魏敬远说着脱下外衣,“不要在地上留下血渍,记住不要回头赶快回府。”
研妍很清楚,现在她必须找个地方藏身,跟着他们只会拖累他们,刚才见公孙昭的身手,虽不及魏敬远,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住的,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吧。
回到公孙府上,柳殷和公孙茂已等候多时了。柳殷一直奇怪研嫂嫂为何要借他的衣服,左思右想觉得不对,找到公孙茂,才知道原来大哥也不在。
见踉踉跄跄走回来的研嫂嫂,脸色苍白,虚脱无力,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捂住肩膀,脚上一只鞋只剩下包在小腿上的布匹。
发什么了什么事?两个惊诧地上前扶住她,撩开衣服一看,怵目心惊的鲜红血液侵染了一大片衣衫。
“嫂嫂,发生了什么事?你遇见大哥了吗?”
研妍气虚地点点头:“遇见了,快扶我回房。”
“柳兄,你去叫人拿药和水来。”公孙茂扶着研妍走进暖香房。
“等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的事情,帮我拿些药来就是。”不能将今晚上的行踪泄露半点,府里的亲信也不能说,霍家人诡计多端,在他们霸权笼罩的阴影下,谁会是好人,谁又会是坏人,哪看得清。
“天亮之前,你大哥要是没有回来,你们速速去找,注意打探霍府的动静,切记不要张扬。”研妍叮嘱完,拿着公孙茂送来的药,自行走到屏后去处理伤势,这点伤对她来说还不算难事,比起现代的枪伤容易处理多了。
包扎好了伤口,躺在床上,伤口锥心的痛把她纠结得满头大汗,但心里的焦急胜过这皮肉之痛,公孙昭、魏敬远,他们现在如何?脑中反复出现那双血丝爆涨的双眼,那是因为她吗?还是因为她惹下了麻烦事?可他是那样的愤怒,他为什么那样地愤怒?两个贤弟心里很清楚,必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但他们都不缠着研嫂嫂问东问西,安静的守在她床边。
不多久,整个长安城内喧嚣不已,一队一队的人在城中巡来巡去,衣袂声,步履声,惊得鸡狗狂吠狂啼,房中的三人,无一人有睡意,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一切,静静地等着未知的事。
研妍躺在床上,提着的心一直放不下,她希望外面吵闹的声不要停下来,只要不停下来,那就证明他们没有被抓到。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这样的揪着,以前身旁的同事受伤,她都没有现在这么慌乱过,因为他那愤怒的眼神吗?
天逐渐转亮,公孙茂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出去,被研妍叫住:“公孙茂,不用出去了,你留在府里,柳殷,你出去看看可还有人马在四处搜人,如果没有,你去寻人。”
“嫂嫂,你昨晚不是说天一亮不见大哥要去找他吗?”公孙茂焦急说道,他不明白嫂嫂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是他相信这个女人。
“一会你就知道了,你会梳头吗?”研妍撑起身。
“将就吧,要我帮你梳吗?”
“是的,你帮我梳好头,洗漱好准备一下,我们要迎接贵客了。”研妍说完,淡笑一下,眼里透出一种公孙茂从来没见过的淡定。
贵客?嫂嫂怎么知道有贵来访,那又会是谁?
他还在推测时,菊儿在房外说道:“夫人,你醒了吗?”
果然来了呀,还来得这么早,研妍浅笑一声答道:“醒了,有事吗?”
“回夫人,将军夫人架到,两位少爷都不在,奴婢只有来禀报夫人了。”
“知道了,请将军夫人上坐,沏茶,二少爷可能在晨练,你去找找,我随后就到。”
“袅袅云梳晓髻堆,涓涓秋净眼波回……”手中的这席青丝,柔润丝滑,就像这个女人的心,那实际上是温柔的,昨天晚上,在静静地等待中,她一直握紧着双手,她的眼中流露的是某种情素,不仅仅是担心,他看见了。
“公孙茂,你不像是念这种诗的人。”看着镜中这个男人的影子,修长的双手将她的发一缕一缕挽盘成髻,他的样子真的好像他的哥哥。记得和他初见时,那阳光般的气息,曾一度感染了她,可他的哥哥为何与他截然不同呢,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内心隐藏得那样的深,伪装坚强,一点点的激发都可以让他疯狂或者崩溃。
“呵,嫂嫂,我是在夸你呢,发如流苏眼如秋波,真为我大哥骄傲,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去去去,我只是假扮的而已,别说的跟真的似的。好啦,我们该出去会会她了,你先去吧,我换了衣服就来。”
公孙茂走到门边,对着门扉轻叹地说道:“嫂嫂,我会一直这样叫你的。”为了解开哥哥心中的禁锢,他不会让这个女人离开的。
厅堂内,霍夫人盘坐在上位,菊儿跪在她面前,举着茶盘,她却置之不理,一脸的高傲跋扈。公孙茂站在一旁,他们并没有交谈,看来等的是她呢。
“民妇拜见夫人,没有及时起来迎接夫人,望夫人恕罪。”研妍对她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她知道古代的身份差异,她现在只是汉代的一个小老百姓,既便恨得牙痒痒有再多的不情不愿,大礼是一定要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