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这里就好了, 谢谢。”
桥头停着一辆兰博基尼,男人长腿交叠倚靠车身,听到声音后望过去, 东方少女日光下的面孔犹如甜点般精致, 连体兜帽衣令头顶竖起可爱的皮卡丘耳朵。
他微挑眉峰, 勾起唇角:“cosplay?”
对方眼睛陡然被艳阳照亮,漆黑的眼眸盈盈弯起,盛满粼波,“老板!”声音亦是少女的细软绵柔。
青春靓丽还娇嫩。
布鲁斯叔叔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老板?”她低头, 目光停留自己的衣着打扮——皮卡丘连体衣,“有什么问题吗?”
布鲁斯:“你……成年了吗?”
“噗!”少女甜甜地笑,“22岁咯,韦恩先生。”
韦恩先生如释重负。“那么, 在邂逅cosplay小姐的幸运日子,我能够得知您的名字吗?”
“米斯蒂。”不是准备上床睡觉, 米斯蒂懒得做人设去面对布鲁斯,索性直接以本来面目,名字和性格见他。阳光中近半透明的指头竖起, 往空中勾画出单词,“misty,迷雾。”
他们坐上兰博基尼,车子往市中心开。“我帮你预定韦恩集团名下的酒店,安全有保障。”布鲁斯说,“白天你任何时候想出门,都可以联系我。”
“好的,老板!”
米斯蒂对比布鲁斯叔叔的态度,发现猎艳对象和正常社交在他这儿的确会得到不同的对待方式。
他帮青衣系安全带, 对女记者言语暧昧,大张旗鼓送玫瑰花到伊芙手中,但面对单纯雇佣关系的她,仅仅绅士地等她坐好副驾驶的位置,对话中没有任何浪漫发展的暗示,也没打算带她回韦恩庄园借住,而是规规矩矩地订好酒店,全程无肢体接触。
“我没想到老板你居然需要去网上询问那些问题哎!”米斯蒂找了个话题,“我还以为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对于情场非常得心应手呢。”
正好碰到红灯,停车的花花公子侧头,对少女微笑:“欢场得心应手,情场比较生涩。多亏你的帮助,才让我琢磨清楚我真正的想法。”
“不客气!”欢快的声调跳动如音符,“职业道德!我收过钱的!”
红灯转绿灯,车子启动,窗外的车水马龙重新开始后退。“你很缺钱?”布鲁斯随口一问。
“不缺。可是谁嫌弃钱多呢?”
“……有人嫌弃。”
“你指大盗小姐?”米斯蒂沉思,“她偷盗珠宝,或许真的不缺钱?”
布鲁斯摇摇头,“她很喜欢钱,但她从我这儿拿走四千万……”他打了个码,没说真实数据,“之后离开,没再回来。”
“……”尽管不太缺钱,米斯蒂依然真诚地咂舌:“四千万已经很多啦,老板。你看,我没知道你是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都敢因为三千万来哥谭和你见面。钱财动人心啊。”
布鲁斯困惑地蹙起眉头:“很多吗?比起接下来几十年里的每天五百万,不值一提。”
“……”女孩儿捂住眼睛,“老板,你的富有和慷慨已经闪瞎我的眼睛了。”
哥谭甜心友好地笑笑,天光落进眼底,映出幽深的蓝,“我只希望我的富有和慷慨,能网住喜欢金币的幽灵。”
米斯蒂分开手指,露出她黑亮的眸子,“老板放心,我的演技是专业的!碰到记者后,我肯定大肆描述当你的女朋友可以获得多少利益,帮你抓住她!对得起你的重金!”
她顿了顿,很迟疑地询问:“不过,老板你介意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就……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小王子神情有瞬间不自在,“我见面后才知道的。”
“那你……”米斯蒂猛然醒悟,闭起嘴巴。
布鲁斯咳嗽一声:“你想的没错。我只需要你向记者说你能够从我手里拿到多少分手费,至于性别,不太重要。”反正又不打算上床。
男女不忌,这次是男的,下次女的来也同样不忌啊。
米斯蒂不说话,对豁出去的哥谭甜心竖起大拇指。
——她还记得布鲁斯说过他自己单单对女性有想法。
第二天中午,米斯蒂收到韦恩先生寄来的礼服——昨晚从手机问的尺码。
米斯蒂展开看,几乎要为手里如同彩霞织成的轻柔触感拍手叫好了。
豆沙粉的小礼服,层层叠叠却不显累赘的薄纱点缀膝前,无拘无束的裸肩设计尽显女性脖颈到肩头的优雅曲线。无需碎钻与蕾丝边去装饰,整体无处不从不经意间显露俏皮可爱。
米斯蒂拿出剪刀,剪掉吊牌,往身上试穿。镜子里的少女旋转一圈,纱边重重叠叠地开出花来。
她随手拍照,发给布鲁斯叔叔,对面回得很快:我就知道,它很适合你。现在我只希望,记者们不会觉得我丧心病狂到对16岁的女孩动手。
cosplay:宽心,我有证件证明我22岁。
假证。
手机的对面,布鲁斯平静地心里帮她补充。
还是从哥谭办的假证。
他不打算调查cosplay的身份,可谁让她长得和超人的学生一模一样呢。
蝙蝠侠白天除了找人外,当然不会忘记调查可以复制氪星人体质的某位超能力者。查到的资料不多,只查到她最先出现在哥谭,安安分分地试图打工谋生,然后非常倒霉地接二连三遭遇老板死亡,没拿到工资,甚至拖欠好几天的房租。后来也不清楚她怎么拿到的钱,直接付完往后整年的房租,却没住过几次租的公寓。
没有犯罪史。去大都会是去学习如何用枪以及打架。从拿到的监控看,她的枪法和格斗技巧的的确确属于从零开始。
蝙蝠侠敲好“以待观察”的单词,关掉电脑。
他该去补觉了。晚上还要去应酬。
……蝙蝠侠很庆幸自己记得去补觉,沉寂许久的小丑突然跳出来搞事,他没补觉,缺乏精力,说不准会翻车。
尽管,现在和翻车不差多少距离。
“嘿,老朋友,惊喜吗!”小丑的枪抵住人质冒冷汗的额头,对着对面穿蝙蝠战衣的男人咧嘴笑,“老实说,我为今天谋划了快四个月。本来我没想要那么快复出的,你疯狂地追踪我的踪迹,而我是疯子,不是傻子。可惜,我发现你的小罗宾鸟,曾经掉进我陷阱里的漂亮男孩,居然没有事?小丑不允许自己的猎物逃脱。”
蝙蝠侠一言不发,握紧的拳头却显示出他努力压制的火气。
他可以容忍小丑不停伤害他,却绝不饶恕对方妄想伤害他在意的人。
“蝙蝠,你不是要我死吗,我给你机会。”小丑笑容诡异,他从口袋里掏出枪,扔到蝙蝠侠脚边,“来,用它,对我开枪!”
他将自己的心脏部位露出来,“我保证不躲。”
蝙蝠侠没有动。
自他的父母被枪杀后,他对用枪和杀人深恶痛绝。
“嘿,不和我们的骑士先生说句话吗?”小丑用另外的手敲敲人质的肩膀,油绿绿的瞳孔泛满恶意,“你才15岁,更美好的人生不等着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罪犯的生命,求求他,让他帮你。”
颤栗的少年声音惶恐:“蝙蝠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丑嘻嘻笑:“十秒钟,你不动手,那就等同放弃他的生命,我开枪喽!”
吓得少年声音尖锐:“救救我!蝙蝠侠!求你!我的爸爸妈妈在等我回家!”
米斯蒂正蹲在宾客间,从小丑出现开始,便寻找可以破局的关键。
然而所有的配饰,哪怕是换氪星人的皮肤,全败于小丑和人质过近的距离上。
米斯蒂相信,但凡她,蝙蝠侠,以及任何人出现攻击他的意向,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把子弹送进人质的额头——超人的超级速度都赶不及救助。
米斯蒂的眼角余光瞥向蝙蝠侠握得越来越紧的拳头。他慢慢往下蹲,打算妥协。护目镜后的眼睛,紧紧盯着小丑,唇角抿成直线。
十秒太短,而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于他心里,比不过人命。
甚至,谁能相信蝙蝠侠曾经因为卢瑟对整个地球的阴影,当超人要用热视线杀死卢瑟时,平静地对他说:“我不会阻止你。”呢?
小丑永远不知道,他告诉超人:“我们有很多方法让一切看起来像意外。好像他是自己无声无息消失。”
小丑以为自己了解蝙蝠侠,仅仅是“以为”,他用自己的思维去解读蝙蝠侠偏执的那面,却根本不清楚,蝙蝠侠的存在,就是为了嘲笑他。
——你永远无法读懂蝙蝠侠,更不懂披风下的布鲁斯·韦恩所恪守的正义,并非是简单的“不杀”。
米斯蒂想,纵然蝙蝠侠不介意将小丑取舍掉,她亦舍不得温柔的黑暗骑士打破自己的原则。
或许,她可以尝试理解小丑的思维,用“小丑”来破局。
那是个找死的举动,小丑属于以前打死米斯蒂都不会去解读的存在,他太病态,解读他的思维,很有可能把自己拖进疯狂里。
“但是,嘿,我亲爱的骑士先生,我想保护你的原则。”
米斯蒂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可以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