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暮质问的吼叫仿佛冲破了篮球馆的屋顶,直入云霄。
天边飞过的几只白鸽在那瞬间一阵抖动,加快了煽动翅膀的频率。
而篮球馆内所有人在这瞬间都沉默了。
没有人想到一向老好人一样的木暮心中隐藏着如此炙热的情绪,都被他一连串的内心表露震惊了。
即使连对这段故事有所记忆的杨平,也被木暮对篮球的这份情感所的触动。
前世从电视屏幕中,现在身临其境,这完全是不一样的两种感觉。
而站在木暮对面的三井,听完这番话,却低下了头颅,他看着木暮抓着自己衣袖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用力撇开木暮的双手,脸上用力挤出一丝不屑:"木暮,你的梦想关我屁事啊,篮球这东西,我早就已经...已经..."
三井的话梗在嘴里,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而下一刻,篮球馆安静了一会儿的大门,却又响起了拍门声。
砰砰砰!
有低沉平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是我,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篮球队员全都一愣,那是他们篮球教练安西教练的声音。
而三井听到这个声音,更是呆住了,他的心里有些颤抖:"好熟悉的声音。"
赤木叹息一口气,既然是他们尊敬的教练来了,那么这个大门就必须打开了,他环视一眼一片狼藉的篮球馆,心道:"希望后续处理结果不要太糟吧。"
便一步步走上前,缓慢的拉开门阀,推开铁门。
铁门被打开,外面围着的体育老师还有一些学生全部鱼贯而入,看着篮球馆内的场景有些震惊。
而在人群最后,一个挺着啤酒肚,十分肥胖但却满脸慈祥的白发老人缓缓走了进来。
他环视场馆周围,然后一眼就认出了留上长发,在三年前加入篮球队却随后销声匿迹的年轻人。
轻声道:"咦,怎么是你。"
...
熟悉的声音在三井的耳边炸响。
眼前人一步步走来,像是踏在了他的心头。
三井愣住了,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安西教练,看着安西教练满头的银发,与慈祥的笑容
这一瞬间,被木暮勾起的回忆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抢球失败后,他跪在地上,已经对比赛的结果感到绝望的时候。
是这个老人如冬日里面的骄阳那般,把球递给他,并且慈祥的朝他微笑,说道:"直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以放弃希望。"
然后让他重拾勇气,才能够投出关键的一球,绝杀比赛。
"是啊,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
三井寿心中喃喃,"而我为什么放弃了打篮球呢?"
他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还有就在老人不远处那个被他弄脏的橘红色篮球。
突然,一点一滴的篮球记忆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如电影那般放映。
那是三年前,他弄伤膝盖后,一个人拄着拐杖默默来到篮球馆,躲在角落,观看到湘北输掉比赛,看到赤木输掉比赛后泪流满面。
那是自己最后一次接触篮球的日子。
三井记起来自己当时的想法:,
"那时,每当看到湘北输掉比赛,我的内心都犹如刀割,一遍遍拷问自己,如果我在赛场的话,是不是结果就会不同了。"
"我痛恨自己的伤病啊!"
"以我不知何时才能康复的伤残之躯,怎么可能帮助湘北获得全国冠军呢!"
"所以我,再也不敢去篮球馆观看比赛了,再也不敢去触碰篮球了啊。"
三井的记忆回放着,他又想起在伤好后的那一个清晨,初阳正好,他拿着篮球,兴冲冲的来到公园的篮球场。
起跳,伸手,投篮。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后...
直接飞入了草丛里。
"所以,那一次之后,即使是伤好,我也不敢在回到篮球馆里面,我害怕再也回不到从前,真的害怕。"
"如果我再也不去接触篮球的话,那么过去所拥有的就还在,如果回到了篮球馆,那么可能连过去所拥有的,也将变成痛苦的回忆啊。"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三井想起来自己似乎再也不敢去思考关于篮球的事,每当看到与篮球相关的都想去毁掉。
同样,再也不敢靠近篮球馆,靠近这个他难以面对的老人。
"或许,真的就像木暮刚刚所说的那样吧,他们快乐的样子,是我失去的东西。"
过去的回忆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揭开。
关于篮球的记忆碎片在三井脑海里喷涌而出,过去用尽全身力量封存的画面,被他慢慢想起来。
那些画面如脱缰的野马在脑海里咆哮着。
每一次篮球击地的声音!
每一次跳跃投篮的滞空感!
每一次篮球入网那令心脏颤抖的节奏!
还有他握紧拳头,发誓要拿全国冠军的豪情!
三井感受着脚下熟悉又陌生的木地板,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场馆。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否认对于篮球的感情了,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于是,他双腿一软,跪坐下来,内心真实的声音慢慢回响起来:
"可是,我还是喜欢篮球啊,我怎么会不喜欢篮球呢。"
"几乎每一个晚上,篮球的声音都在我的梦中回想啊!"
"我还想再打一次篮球!"
泪水如倾盆大雨,糊满面颊,终于想明白的三井骤然抬起头,看着安西教练,哽咽道:
"我...我想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