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胡乘冲进了陈庆之的大帐,他带来了北方的消息。“大将军,并州那边有消息了。”胡乘道。
陈庆之从里面跑出来,几步窜到胡乘面前:“怎么样,快说来听听!”
胡乘如实禀报道:“原来,我们攻到洛阳的那天,元子攸就带着亲信数人北逃到了黄河北面的河内郡野王城。但是河内离洛阳太近,他担心我军会越过黄河再次攻击他,他便收拢了一些逃散的大臣和兵将,又往北逃到了并州南部的长子城,在那里驻扎了下来,继续召集被我们打败的魏军各部。如今上党王元天穆率残军已经归附了他。这几天,尔朱荣率军从并州的晋阳城南下,来到长子城拜见他。估计他们的反扑行动,已经不远啦!”
陈庆之露出了忧容:“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一场意料中的大战离此不远了。”他思索了一下,又道,“不行,必须再次向陛下重提援兵之事,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快去叫佛念来!”
“诺。”胡乘应了声,跑出大帐去。不一会儿,马佛念就大步走了进来:“大将军,您找佛念有什么事吗?”
“走,随庆之一同去面圣!”说着,陈庆之拉起马佛念的手,就往大帐外面走。
两个人驾马离开大营,又一次走入洛阳城,来到宫门前。
陈庆之和马佛念跳下马来,陈庆之上前要求进宫面见元颢。那些侍卫们还想阻拦,马佛念一看这情形,怒火顿起,走上前去,扯住侍卫长的衣领,举拳就要打,嘴里喝斥道:“军国大事,迫在眉睫。大将军一心忧国,尔等还在这里妄加阻拦,不肯通报,是何道理!”
那侍卫长在马佛念手下瑟瑟发抖,辨解道:“将军饶命,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陛下有命在先,今日任何人来都不见。”
马佛念一听,更是气极,一拳就将侍卫长打倒在地,想要上前用脚去踢,几个侍卫都一哄而上,想要来帮忙,陈庆之大吼一声:“谁还敢上!”侍卫们一看这两位一脸的凶相,都停顿在那里,不知怎么好。
陈庆之对马佛念道:“休要理他们,我们进去!”他带着马佛念不再理这些侍卫,径直闯进宫里去。
他们走过一大片空地,从太极殿东堂外的一条永巷里穿过去。陈庆之回头见许多侍卫从后面追了上来,急忙拔腿跑起来。
式乾殿前,一队侍卫从西边迎面过来,挡住了他俩的去路。马佛念迎了上去。一个侍卫举刀砍向他,他向侧面一滑步,双手向前一抓,抓住了侍卫的手,然后趁势一个转身,将侍卫手中的刀迎向后面砍来的另一把刀,火星四射,后面那侍卫震得虎口发麻。马佛念一脚将他踢飞出老远,然后将抓住的这个侍卫向自己身后一拽,侍卫站立不住,一个踉跄,向前扑倒,马佛念举起手肘,在他的后脑勺重重击了一下,侍卫扑在地上,不省人事。后面的几个侍卫又举刀齐齐砍向马佛念,他用夺来的刀将砍向自己刀都一一格挡开,与侍卫们缠斗在一起。
还有几个侍卫扑向了陈庆之,陈庆之一个健步窜上好几级台阶,突然一个转身从台阶上面跃下,一脚踢在中间那个侍卫的脸颊上,侍卫侧身向后翻倒,将手中的刀甩出很远。余下的侍卫们还要再围上来,马佛念摆脱了那边的包围圈,冲到陈庆之和侍卫们的中间,对着一个侍卫一抓一夺一踢,又得了一把刀在手上。他回身对陈庆之道:“大将军,请快进宫里去看看吧,此处有我!”
“好!”陈庆之甩开侍卫们的尾随,三步两步跑上台阶,来到上面的式乾殿里。式乾殿里一片窗明几净,却不见一个人。陈庆之看看后面没有侍卫追来,就径直穿过高大宽敞的大殿,从后面的侧门跑了出去。式乾殿后面有几个偏殿,陈庆之看看不象是元颢会呆的地方,仔细一听,也没有什么动静,便悄悄地溜过去,避免被不必要的人给纠缠住。
偏殿的后面是一道高墙。陈庆之跑到高墙下面,左右看了看,发现高墙的右侧有一道高高的门。他飞快地跑过去,看看没有人跟来,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这道门,突然门后面一把刀急急地砍下来,陈庆之本能地往后一缩,门后那两个侍卫将手收回来,再次砍向陈庆之,陈庆之向左侧一闪,双手向前一推,左边那个侍卫站立不住,朝右边倒去,撞在了右边那个正想跨进门这边来的侍卫。而陈庆之则象泥鳅一样滑,跳过门坎,来到了门的另一边。那两个侍卫刚站稳,就回身过来,再次举刀砍向陈庆之。陈庆之右手一把将右边的门扇扳回来,右边那个侍卫正好迎上门扇,一鼻子撞了上去,他右手绕过门扇,砍向陈庆之左肩,陈庆之向右一躲,左脚一脚踢掉他手中的刀,然后又一勾,把那左边的门扇也勾了过来,将另外那个想挤上来的侍卫也挡在了门的另一边。陈庆之双手用力,将两扇门往中间合拢,那举刀没有砍中的侍卫怕自己的手夹在门缝里,连忙抽手回去,使得陈庆之正好将门上。那两人使劲推门,陈庆之用力顶住,用脚一勾,勾起落在地上的刀,将它横插在门后,用来充当门闩,将门封锁住,然后大踏步向朝阳殿跑去。
穿过一条永巷,跨过数道大门,陈庆之就来到了朝阳殿。但朝阳殿里依旧没有元颢的影子,只有三五个宫女们在那里打扫,她们看见陈庆之从外面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吓得轻呼一声,四散逃开了。
难道再住里面去?再往里面进去,就是**了啊。陈庆之站在那里不禁犹豫起来:难道这元颢真的是病了?我这样闯进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在独自思索,进退两难之际,陈庆之突然听到旁边某个偏殿里发出阵阵笑声。他侧耳倾听,好象是许多女人的嬉戏调笑声,其中还依稀夹杂着一个男子的说话声,仿佛就是元颢的声音。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转过两条不长的走廊,他看见了一道大门,门外有四个小太监和一个老太监把守着。女人们的笑声和元颢的话音就是从这道门后面传出来的。
陈庆之大踏步地朝大门走过去。太监们转头看见了他,一脸都是惊异的表情。老太监显然吓得不轻,也急忙朝陈庆之迎了过来,一伸手中的拂尘,拦在陈庆之的胸前,不客气地道:“这里是宫苑禁地,没有召见,不得入内。大将军这是要干嘛?”
此时,陈庆之早已疑窦重重,老太监的话怎么能挡得住他?他一把推掉面前的拂尘,冷冷地道:“大敌即将到来,陛下不出来与众将商议大事,却躲在深宫不见人,是何道理?”
老太监再次挡在陈庆之前面,陈庆之直接走过去,将老家伙挤到了一边,直直地往那道大门走过去。四个小太监聚扰来,推搡陈庆之,怎奈去了势的人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怎么敌得过沙场上练出来了的陈庆之,三下两下,四个人都被推到了地上。陈庆之从地上的四个人中间走过去,一把将那道大门打了开来。眼前的景象令他彻底惊呆了。
大门的后面是一道珠帘,帘子后面是一个长长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是一个细长的水池,水池里热气升腾,将整个房间变得如梦似幻。池里池外,坐着的,躺着的,站着的,是许许多多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美女们,足有三十几人之多。到处都是曲线玲珑、皮肤白皙的胴体,令人眼花瞭乱。她们在这里嬉戏着,玩闹着,供一个人观赏、玩乐,那就是刚回洛阳不久的大魏皇帝元颢。此时,元颢正躺在长方形水池的右边那端,欣赏着这无边的风景。
当陈庆之打开那道门,掀起珠帘的那一瞬,仿佛时间顿时停止了。所有的裸女们忘记了害羞,忘记了去遮挡一下**,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坐着、躲着,转着头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陈庆之也傻了,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一队禁卫军这时也朝这边找来,跑在前头的几个侍卫,一个没刹住,也冲进了大门,眼前的景象令他们瞠目结舌。此时,那些宫中美女们才突然想起什么来,轻轻呼叫着,红着脸纷纷遮掩躲避。
水池里的元颢恼羞成怒,突然喊道:“都给朕出去,将大门关上!”
禁卫军们吓了一跳,但还是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太监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走进来,把那道大门又给合上了。
元颢对挤满了整个房间的裸女们道:“你们都出去吧!”
“诺。”裸女们齐声应道。她们于是一个个起身,拿好自己的衣物,朝房间另一头的一个小门走去,短短的时间内走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