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
仿佛一道惊雷劈了下来,震得我脑袋里嗡嗡巨响,我又震又惊,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多久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您父亲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在监狱里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病情恶化,现在只有做骨髓移植这一条路可以试试,不过帝都能做您父亲这样情况手术的医生只有宋时念宋医生一位。”
宋时念……
这位大名鼎鼎的宋时念,出身于赫赫有名的医学世家,身份矜贵,是世界顶级学府留学归来的谦谦公子,也是帝都市医院的顶梁柱,更是人人追崇敬仰的天才医生,被帝都百姓口口相传为在世华佗,不到三十,年纪轻轻,其医学造诣秒甩多少医学界的老教授。
更令人称道的是,宋时念,一年只做两台手术,一台手术的费用高达千万,美金。
但,不论是多艰难的手术,宋时念从未有失手的时候。
甚至,有媒体大肆宣称,宋时念,是唯一一位能打败死神的男人。
数月前,宋时念刚给一位坐拥巨富的香港商贾做了手术,那台手术的艰难程度,堪比游戏里的地狱模式,全国没有一位医生敢接。
宋时念接了。
那位香港商贾一直活到了现在,捡回一条命后,将宋时念奉为上宾。
“意思就是……如果不能请到宋医生给我父亲做手术,我父亲就没有希望了,对吗?”我声音晦涩。
医生沉重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深吸口气,起身,“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站在门外病房门口,看着白世文憨笑着在和对面床的小男孩聊天,笑容慈祥,小男孩好不喜欢白世文,所在白世文怀里一口一个叔叔,白世文笑容满面。
全然不似准备投入死神怀抱的人。
虽然我不是白世文的亲生女儿,但从小到大,白世文给予我的爱,不比一个亲生父亲要少,甚至多得多。
白世文宠我,很宠我,给我的却永远都是最好的。
小学那会,国内还没有巧克力,我去参加朋友生日,吃了一次,回家后随口一提,暑假,白世文去瑞士出差,千辛万苦给我买了一盒,高高兴兴拿回来,邀功似的递到我手上。
他不知道巧克力要低温储存,大夏天的,打开铁皮盖子的时候,已经融掉了一大半。
白世文沮丧又懊恼,三十好几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自责,说对不起,没让我吃上完整的巧克力。
白世文对我的爱,就连哥哥和黄艳华都嫉妒……
我眼眶炙热。
好不容易把爸爸救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给他颐养天年。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白世文去死?
白世文,不能死。
不能。
绝对不能。
“宋时念……”
我在齿间久久回味了一下这三个字,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一边朝电梯走去,一边说:
“荀清?在忙吗,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我在医院,没生病,只是家里人出了点事,嗯,仁爱医院。”
走出医院,没等几分钟,银色沃尔沃朝我驶来,还没停稳当,我便拉开了车门倾身坐了进去,连喘一口气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迅速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能找到宋时念的下落么?”
荀清见我这么焦灼,瞥了一眼我额头的细汗,长臂探过去抽了两张纸巾,轻轻压在了我的额头上,“宋时念,他曾今帮我爸开过刀,也算我的半个朋友,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爸白血病晚期,能做我爸手术的人只有宋时念。”
荀清眼底滑过一丝惊诧,旋即眸色一深,低沉的开口说,“宋时念不苟言笑又冷酷,小爱死缠烂打追求了他三年,宋时念也没和小爱说上半句话,当初给我爸做手术,念在两家旧情。”
言下之意,说动宋时念,比登天还能。
请他给白世文做手术这事,玄。
“我不管!荀清,我爸不能死!绝对不能!”我掐着拳头死死紧咬着下唇瓣。
即便宋时念是会吃人的怪兽,我也要去试试。
眼睁睁任由白世文去死?我做不到!
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说动宋时念。
“你没办法我会想别的办法,我去给我爸买午餐了,再见。”说着我就要推门下车。
荀清急忙握住我的手腕阻止我下车,嘴角扯开一抹苦笑,“流苏,你还真是翻脸无情,我怎么会不帮你呢?我给你打探到宋时念的下落,剩下的如果需要我帮忙,只要你一句话,我会竭尽全力。”
我鼻尖酸涩,忍不住倾身过去抱住了荀清,“谢谢。”
“流苏,不是说好了,不要跟我说谢谢么。”荀清愣了下,笑了一声,反抱住了我,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不说谢谢了,这个人情我欠着,以后还。”
丢下一句话,我就抽身离开他的怀抱,推开门下车。
身后,传来荀清怔仲失落的呢喃:“朋友?”
“嘭!”
什么砸到方向盘上的动静。
……
在医院附近买了份便当,提回病房,喂白世文吃过午饭,时针已经走到了两点,上班时间快到了,我捞起包包,抱了白世文一下,“爸爸,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回到公司,忙碌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在下班之前又一丝喘息的时间,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下班的时候去买了个三明治,打开包装袋,还没咬一口。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我脚边。
车窗放下,白霜雪坐在车内,嫩绿色的小洋装衬得她肌肤胜雪,鹅蛋小脸上填满了甜软的笑意,一双美眸笑吟吟的看着我,说,“流苏,上车吧。”
……
会同意白霜雪去她家吃饭,倒不是因为她的热情打动我,而是有一份文件需要给白请让签。
一路上白霜雪一直在找话题,想和我拉近距离,我时不时应几声,态度冷淡,白霜雪说着说着也许是觉得无趣就安静了。
宾利停在一栋奶油白的洋房前。
司机开门,我倾身下车,跟在白霜雪身后进了门。
站在玄关换号拖鞋,一直起身体,一位身穿燕尾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年约五六十岁,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迎出来,白霜雪甜甜喊了声吴叔,吴叔冲白霜雪笑道:“大小姐,您回来了,带了客人?”
人字还没落下,吴叔看到了我,看到我的脸那一刻,本来还笑呵呵的脸上,顷刻就流露出一丝惊恐来,瞪大了眼睛,“夫,夫人……?!”
“吴叔,这是流苏,爹地呢?”
“霜雪,回来了?”客厅响起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上了年纪,嗓音带有成熟男人独有的威严。
“爹地!”白霜雪欢快的跑过去,扑到了沙发上白请让的身上,藕臂勾住白请让的脖子,娇嗔的道,“您怎么不在公司,今个不用开会么?”
“听说有客人。”白请让抬眸,深湛的目光,幽幽落在了我身上,“白小姐,又见面了。”
“爹地和流苏见过?”
“嗯,一面之缘。”
“那真是太巧了!”
我摆出一张面具式的笑容,拿出包里的文件,走到茶几,摊到白请让面前,“白董,这是公司的合同,刚好带过来了给您签字。”
白清然深深看我一秒,摸了摸口袋,“跟我来书房吧,签字笔不在身上。”
“让吴叔去拿笔就可以了……”
白霜雪自作聪明的开口,话还没说完,白请让手抄兜的先一步朝书房方向走去。
我沉吟了下,只好抬腿跟了上去。
关上书房门,将合同放在书桌上,白请让抄过笔签好了字,我收好文件,刚准备抬脚离开书房。
“等等。”白请让喊了声。
我脚步一顿,“白董?”
“过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白请让说着就转身,走到一整面的书架面前,挪动了书架上的一个小玩意,没想打那是一个机关,被挪动后,书架咯咯几声——竟然像是拉门一样从中间自动打开了。
书架后面,是一面照片墙。
墙上的照片全都是一个女人。
女人美得不可方物,眼角眉梢布满了撩人的风情。
妩媚,惊艳。
我扫了一眼,倒吸了口凉气,除了被女人的美震惊到,还有……我愕愕的睁圆了眼睛,看向白请让,“这个,这个女人,和我长得……”
“一模一样。”白请让手背到身后,虽是中年,还是风度翩翩,身姿挺拔,他微仰着头,眸光神情的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我一生唯爱的女人,二十三年前生霜雪的时候,撒手人寰。”
看得出来,白请让对自己的妻子情之独钟,这些照片的相框上丝毫没有落灰,可见时常有人打理。
难怪,二十三年前,白请让会扔掉白霜雪。
白请让挪动眼珠,讳莫如深的目光落在了我脸上,“你看到了,霜雪和慧如并不相像,倒是你,和慧如简直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