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碗蒜苔炒肉,便宜了白峰家的大黑,那家伙得瑟的转了半天才去享受得来不易的丰盛午餐。
白峰还开心的上去逗了它两下,扯着它尾巴就是不让它够着了那蒜苔炒肉,急得它不停低吼,最后竟然人性化的转头看着白峰,那悲哀的眼神,深情的低吼,绝对可以去领奥斯卡小金人...
江兰没好气的抱怨着,父亲白勍不停的劝着妻子,一家人知道白峰要中考,最近都很注意家庭环境,不想影响白峰的学习。
前世的白峰因为窝囊的中考,让家人丢了脸面,自己也失去了机会,重来一次的白峰只想着一切不再重演。
白峰做了一个决定,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爸,妈,我想请十天假,这十天在家复习,不去学校了!哦,还有你等会给我五十块钱,我要还同学复印资料的钱。”
五十块钱在那时候也不算少了,何况请假十天更是没有过的事情。
白勍放下筷子,说道:“小峰你是不是心理状态没调节好呀?还有,怎么复印资料要这么多钱?”白峰的父亲没有责怪儿子,只是详细的询问。
白峰撇了一眼吃得正欢的黑狗,微微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还很年轻的父亲和母亲,抑制了激动,坚定的说:“爸妈,我一定不会给你们丢脸的,我一定会考上的!你们就相信我一次好吗?我有自己的复习计划,这十天我需要静静的学习!”
似乎白峰在家里从来没有过这么认真。废材的本科生,要用十天来追悔,不过白峰心中的十天不只是为了市一中而奋斗。
欠下的债太多了,前世的债,欠父母的,欠青春的,打下的全是欠条。今天中有了偿还的机会。曾经到了杂牌本科他也努力过,也想过还债,他选择了考研总分够了,英语差了几分,结局很悲惨。
当时那一段艰苦的考研岁月,让他彻底的打实了基础。如今面对中考他才有了一丝疯狂的执念,第一,地海市的第一,这是最低标准!当然这只能藏在心底,或许白峰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去想结果。十天,应该够了。
江兰本来是要呵斥的,看见白勍朝自己使眼色,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白峰什么脾性江兰能不知道?这孩子整天不知道上进,什么事情都嘻嘻哈哈没个正行。
学习?能坐着看五分钟书,江兰就阿弥陀佛了,这小子突然说要在家学习十天,江兰宁可相信身边的大黑是二郎神他大舅...
“小峰,怎么想的具体给爸爸讲讲,慢慢吃,咱们啊,边吃边讲,来,多吃点鸡蛋。”看着总是那么宽容的父亲,白峰一瞬间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气才止住那没有冲出眼角的泪水。
江兰和白勍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一点。两口子心中有点诧异,彼此对望了一眼。
“谢谢爸,你们也吃呀,妈的手艺就是没得说,好吃的很,呵呵。”白峰声音稍微有点变样,给父母都夹了菜,看着父母脸上的喜色白峰有一点愧疚,他更加的坚定不能再让那中考的一幕重演,前世为了进三中,家里拿出了积蓄,给他交了八千多的赞助费,他才进了最差的的市三中。
那时候的父母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其实那时候的白峰已经懂了很多,当时的他知道自己应该好好学习,不让父母操心,可懂了却不代表能做到。
很多东西真真失去了才会追忆,才会悔恨。白峰心中呐喊,不让一切重演!
“爸,这十天学校都没什么任务了,都是老师给一些尖子生做做心理辅导,根本没我们什么事情,你看这是我从余可那借的资料复印的,也是从她那借的五十块钱,我想等会去还给她。”白峰放下筷子,把刚复印好的资料放在白勍的面前。
白勍其实知道儿子到底什么样的水平,所谓知子莫若父。但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有醒悟的那一天,他的儿子绝对不比别人家的孩子笨。
他相信只要他的儿子愿意认真的学,就一定会有优秀的成绩,白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车间主任,教育孩子他不会,但他从来都是对儿子无比的相信,他坚信他可以看见儿子懂事的那一天。
就是临近中考,白勍依然坚信,看着此刻目光坚定的儿子,以及儿子那强忍住的泪水,白勍觉得他等到这一天了。
这是天下间大多数父亲的共性,不论他如何的呵斥你,或者纵容你,不要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他不知道,他只是期待你醒来的那一天,他期待着为你自豪的那一天!
“你能给爸爸保证这十天认真看书吗?”白勍用了一种近似同事谈话的语气询问儿子。
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看着父亲含着期待的眼神,白峰放下碗筷,站起来说道:“爸妈,请相信我,相信你们的儿子。我一定...可以!做到!”一字一句无比的坚定,白峰双眼迸射出难以明喻的色彩,直视着父亲。
这是历经生死顿悟,历经人生坎坷才会拥有的色彩,这是“醒来”的色彩!
白勍看着儿子眼睛中从没有绽放过的坚定,竟然沉声答赢了,看见丈夫已经批准了,江兰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只有十天就让这小子自己去瞎混吧。
吃完饭的白峰在熟悉的家中转了一圈,又在自己床上躺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房间,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扔到杂货间,总之房间里就剩下一张床,一张满是资料的桌子,一张凳子和一个台灯。
做好这些才从母亲那里接过五十元钱,往部队大院走去。
白峰走后江兰看着被儿子扔进杂货间的东西,再看看儿子的房间,足足楞了半天,有点难以置信的自问道:他竟然把小说书都扔了?昨个晚上还看得死去活来呢...收音机也扔了?游戏机也扔了?
“孩子他爸,快来看看你儿子做了什么!”。江兰的声音似乎有点兴奋地颤抖。
余可的家白峰来过几次,是个独门独院,挺好找的。
“您好,请问是余可的家吗?”看着眼前好似有些熟悉的老人,白峰还是礼貌的问到。
“是同学吧,可可正在看书,来,我带你进去找她。”老人的声音很浑厚。
白峰感觉到这是个慈祥健硕的老人,身上有着一股子正气。
白峰点点头,跟在老人后面走了进去,到了一个房间前面,老人笑着摆了一个轻声的动作,朝里面看了看,然后拉着白峰到了另一个房间。
“我孙女看书的时候最不喜欢人打扰,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行,这样吧,你陪我老头子喝两杯茶,反正她一会要到上学的时间了。”老人似乎怕白峰拘束,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让他随便看。
这似乎是老人的书房,不过却怪异的放了一张行军床,墙上挂了几幅字,落款是余长河。想必就是余可的爷爷,这些字也都是这位老人的手笔。
看着白峰盯着墙上的字画,老人停下手中沏茶的动作,双手一背,笑呵呵的走到白峰跟前问道:喜欢这几幅字吗?觉得怎么样?
老人有个怪癖,闲来在家没事,喜欢上了书法,有客人必定拉人家一起品评,没想到连白峰这个中学生也不放过,白峰瞄了一眼老人的神色,心中有数,在社会上几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虽然有时候他不屑去做,但面对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白峰觉得让他开心一点,怎么都不为过。
“我不懂字,但我感觉这个字里面有一种力量,一种精神。”
“哦?来,靠近看,别拘束,你跟爷爷讲讲你怎么想的?”老人身上被岁月留下的风霜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双眼一眯,乐呵呵的拉着白峰凑到那几幅字前面。
白峰指着身前的一幅字,这上面只有一个字:战。白峰想了一下措词和记忆中老人的身份,构思了一下说法,娓娓讲道:“这个‘战’字,刚劲有力,笔下辗转出一种历经沧桑,无畏无惧的感觉,您看这‘战’字的最后的一笔在整个字中就如同征战一生,豪情不止的英雄气概。这是大将风范,写字的人不光是书法大家,上了战场上也一定是一位不惧生死的将军。看了字就让人热血沸腾!”
“好,说得不错,真不错,我家乖孙女要是有你这眼光的一小半就好了。”老人的表情非常开心,总不至于一个孩子会跟他玩心眼吧!再说,这孩子也不知道这是谁写得字。
老人越想越开心,因为一席话,简直快把白峰上升到知己的地步!
“爷爷,你又背后说人家坏话,咦?白峰!”白峰和老人同时转身,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正站在他们身后,当然这就是余可。
亭亭玉立,身材错落有致,修长的双腿,皙白的皮肤,百褶裙上错落的蓝色花坠,宛如脂玉的十指捏着裙边,可爱美丽的一双杏眼转移到白峰身上。
似乎每一次见到余可都有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那种少女独有的清新气息,似乎总能勾起白峰的回忆。
青春的梦或许已经朦胧,岁月的的记忆似乎也已经暗淡,但是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孩一定还站在那里,她的秀发随风飘起,她的笑一定还是那么甜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