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一个小孩儿, 没有学过魔法, 也没有学过奇门遁甲,加上这小世界屏蔽天机,罗盘在手都不一定能用,他是不可能凭借自己出去的。
君横问:“那你都记得什么?”
凯恩说:“记得我来过。”
君横:“……”
君横竖起拇指由衷道:“你真厉害啊我的国王陛下!”
凯恩回忆起了这件事情,就不怎么害怕了。又恢复了他那生人不近的样子, 迈着脚步在走道里来来回回的逛。
君横抱着画站在一旁,等他开口。结果人走了半天,最后站在花田的前面, 背着手,舒坦地呼出一口浊气。
君横担心打扰他, 小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凯恩随意回了一句:“什么?”
君横:“你不是在找出去的线索吗?”
凯恩挑了挑眉:“不, 我只是在熟悉这里的环境。”
君横:“……”
“你倒是别熟悉啊陛下!说好了一起出去的呢!”君横抓狂道,“光明大陆的人民需要你!不是你说的吗?你是一国之君啊!”
凯恩眺望着远方:“我知道。”
君横一直抱着那幅画, 也觉得很累。就将它摆到地上,准备坐一会儿。余光一瞥,登时“咦”了一声。
君横说:“这画黑了一半诶!”
凯恩转过身,蹲到她旁边。用手指描绘了一下上面的轮廓, 又停在了空中。
“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 我总是对它很有好感。整个王宫里, 它是我最熟悉的东西。”凯恩说, “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喜欢跟它呆在一起,我还能画出跟它一模一样的画来, 而我根本没去过这个地方。”
君横:“你母亲的庄园?”
“嗯。”凯恩说,“维斯塔夫人不喜欢提起这个地方,更不可能带我去。她的过去从来不希望我参与,未来也是。我总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送这样一份礼物给我。因为它,我时常会有一种错觉,好像她是真的爱过我的。”
君横觉得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奢求不属于的爱,奢求本身代表了卑微,对方又怎么会真的爱你呢?母爱只是大多数人的天性,可又不是全人类的。谁还没遇见过几个人渣?
她想到小凯恩在走道上离去的背影,大概是物伤其类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小声说道:“我也没有爸妈诶。我小时候不好养,他们就把我丢给我师父了。可是你看,就像你有兰斯顿一样,我也有一个师兄。虽然开始有点不幸运,但起码没有一直不幸运。”
如果他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或许不会这样难过。他用尽努力也想拥有的,不过是别人都有的东西,可事实比他想象的要更残酷。
也许长大以后,他已经不需要那种感情。但那种伤心的感觉,可能一辈子都忘却不了。
君横说着觉得不对,都是没妈的孩子,干嘛要讨论母爱这么高深的话题?急忙转移了话题:“你以前来的时候,也有奇怪的东西,一直攻击你?就像这次一样。”
凯恩回神,又陷入沉思,随后自己也不确定道:“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只记得我在这里很开心。”
君横好奇道:“明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也会觉得开心吗?”
凯恩说:“那是我还小的时候。觉得开心就是开心。没有那么多害怕的事情。”
完了,又绕回来了。
君横挠了挠头:“所以,什么是你小时候会觉得开心的事情?”
国王陛下转了个身,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君横:“既然你进来之后又能出去,那肯定是跟你在这里的遭遇有关。如果顺着你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我们再来一遍,就能出去了呢?所以陛下,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吧。”
凯恩:“我真的不记得了。就跟做过一个梦一样,醒过来以后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只知道自己做过一个这个的梦。”
“那行吧,那我们就跟着他。”君横指向前面的小凯恩说,“如果他是曾经在画里的你,那他做过的事情,就是你做过的事情。”
凯恩有一丝不快,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窥觑了自己心底的隐私,而他并不愿意将那些事情公诸于众。相信没有谁会愿意。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知道在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在犹豫,张口正要拒绝,花田上的维塔斯已经牵着小凯恩又站了起来。
她小心地给他整理着衣领,替他拍干净裤子上的草叶。
小凯恩忐忑问道:“妈妈,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子吗?”
维塔斯夫人说:“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小凯恩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想你永远像现在这个样子,跟我在一起。”
维塔斯夫人:“我永远是爱你的。”
小凯恩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被维塔斯亲了一下,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说的事情。觉得这条件也可以接受,乖乖跟着她离开。
因为带着小孩儿,他们走得很慢。君横跟凯恩亦步亦趋地跟后面。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画里的时间流逝进度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君横估算了一下,觉得起码有正常三到五倍的速度。
他们王宫的主道,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一直到绕过前面一座圆顶的不知名建筑,君横才看见尽头处的景象。
以王宫前殿为横截线,被光幕割据成了两半,光幕之外只有淡色的光墙,看不见任何的景象。
果然一幅画,还是有边界的。它总不可能将整个世界都描述出来。
维塔斯夫人已经牵着小凯恩,从分界线处一个拱形的石门里走过去。他们的脚步迈进光幕,身影消失不见。
君横跟凯恩对视一眼,小跑着也追去。
在冲进光幕的一瞬间,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两人闭上眼睛。他们两手向前摩挲,走过了这一段白茫茫的通道。
等到光线重新转为何旭的日色,出乎意料的,他们闻到了一股柔和的花香,其中还夹杂着土壤跟草叶的味道。能听见不远处虫鸣的声音,风徐徐地吹过他们脸庞,带着一股湿润。
二人睁开眼,入目是一大片灿烂的花田。不远处的田埂边坐落着排排的黄色茅屋,更前方是一片金色的麦田。所有的田地分割成正方形,像被平平整整地码土地上。
一望无际的农田,仿佛能看穿世界的尽头。
蔚蓝的天空和清新的空气。
所有的人一切,都跟画像上的景色一模一样。
凯恩已经错愕出声:“是……这里是我母亲的庄园!”
又一阵风吹来,君横终于清醒,环顾四周去找小凯恩的身影。
此时小凯恩正在新的花地里打滚,维塔斯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玩耍。
土地还是不干净的,没一会儿凯恩身上就满是泥渍。他顶着一张花脸,跟维塔斯坐在田埂上吃饭。
君横就跟在他的后面,旁观了他的一天。
看维塔斯夫人坐在小溪流的旁边给他洗衣服,看他们一起躺在地上仰望天空,看他们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午睡……
君横手里拽了根草甩来甩去,也坐在田里,问道:“这就是你向往的生活吗?”
凯恩轻声道:“或许曾经是吧。”
君横说:“很简单,很很简单啊!”
吃饭,晒太阳,睡觉,再就是跑来跑去。单调的可怕。
这地方是很漂亮,但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凯恩笑道:“难道你在小的时候,向往过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吗?不,我总是很好哄骗。”
“可连个电脑跟无线都没有!也没有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君横说,“不说多复杂,小孩子一般都喜欢热闹吧?”
凯恩摇头:“我从小就没有朋友。也没有时间去交朋友。我要看书,学习剑术,马术,骑术,然后跟着父亲会见大臣。就是上学,我也是一个人的。”
君横:“那岂不是很无聊?”
凯恩说:“不仅仅是无聊,而是非常的无趣。你想不到,我当时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兰斯顿能跑来打扰我学习。”
“难道我师兄也是这样想的?那我可从来没让他失望过啊!”君横想着贼笑起来,说道:“他每次看起来都很生气,但最后还是跟我去了,说明是欲拒还迎啊。”
凯恩跟着笑了起来。
宴会大厅里。
众人屏息凝神,看师兄一层层地写一些他们看不懂的符字。
他已经解了一半了,画上的预想也黑了一半。只是越到后面,需要耗费的功夫就越多,而他们恐怕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重要的是,君横的黄符不够了。
在兰斯顿跟欧文等人都在心急的时候,师兄收了手,将蘸有朱砂的毛笔放到旁边,不再去看那幅画。
兰斯顿急道:“九天阁下,为什么不继续了?”
“没有必要。”师兄扯过旁边的毛巾,仔细擦拭自己的手,平静说道:“这画里面关着许多亡灵,但都是为了压制最里面的一个,为了不让她出来,所以层层设限,才有了现在的小世界。”
后面的一位大臣耐不住,喊道:“那不还是很危险吗?为什么要说没有必要?这可是光明大陆的国王陛下!他可是国王陛下!”
欧文会长却是问:“亡灵?是谁?”
师兄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火盆,布料早已经烧尽了,只剩下一堆黑灰。他看向兰斯顿平静说:“的确是你的母亲,维塔斯夫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欧文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将在场所有人的脸都记在心里,然后压低声音道:“这位阁下,不知道你话里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维塔斯夫人还活着,她正呆在后殿中呢。”
兰斯顿沉默半晌,心底有着果然如此的失落感,有片刻挣扎,随后缓声道:“不,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只是昏迷在后殿,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师兄以毫无波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并不觉得惊奇。
那么多诡异的举动,兰斯顿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提示。
众人听见又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兰斯顿,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师兄点头:“她已经在里面很多年了。”
“那就不可能是维塔斯夫人,”欧文会长埋怨道,“下次请不要这样,毕竟我也已经上了年纪了。”
兰斯顿继续道:“她是陛下的母亲,真正的维塔斯夫人。”
大厅之内沉寂了数秒。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消息,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出声。
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是后怕。不是什么事情他们都可以知道的,知道了就代表着要站队。可现在要站队的双方,都是光明大陆的皇亲国戚,得是多么蛋疼的事情?
而且这也太荒唐了!
如果真正的维塔斯夫人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被关在画像里面?如果她已经死去很多年,那么现在的这个又是谁呢?她什么时候被调换来的?是谁帮助她的?有什么目的?都知道些什么?
兰斯顿殿下究竟是谁的孩子?
当年发生了什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兰斯顿殿下是什么身份什么态度?陛下又是什么身份什么态度?
无论是哪个问题的答案,都不是他们可以探究的。深究太多,怕是会失了老命。
“这样说起来……”最后还是欧文会长先开口。
他不是宫廷里的官员,只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魔法师,深受陛下信任,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陛下小的时候,也曾经像现在这样,在画像面前昏迷过。发现他的仆人去通报的时候,说陛下浑身冰冷,已经快停止了呼吸,于是我被传召进来。”欧文会长缓缓说道,“可是在我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所以大家都没有在意。陛下当时很难过,他说他做了一个梦,可是不记得了。到第二天,他连这件事情也不记得了。”
众人小声应和,假装自己毫不知情,说道:“那这一次,陛下应该也会很快醒来吧。”
“我们还是再等等。”
再等等,把麻烦事都丢给国王处理!
众大臣无比迫切地期望凯恩睁开眼睛。
此时王宫后殿里,女仆小心翼翼地按照欧文的嘱咐,给维塔斯夫人更换额头的湿巾。
在传出夫人生病之后,后殿几乎人满为患,可是才不到几个小时,又再次陷入沉寂。
那女仆想到这里不禁悠悠叹了口气。
欧文会长跟兰斯顿殿下明明说只是离开一会儿,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给维塔斯夫人看过之后直接就走了,甚至都没用过治愈系魔法和圣光魔法,根本不是诚心地希望她能够康复!
陛下也没有来看一眼。他可是维塔斯夫人的儿子。
这位位高权重的夫人看似风光,生活其实很寂寞,难怪她脾气会这么暴躁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人发出一丝呻^吟,挥舞着手臂醒了过来。
维塔斯夫人睁开眼睛,惊慌喊道:“兰斯顿?兰斯顿呢?我亲爱的儿子!”
女仆在旁边低垂着头说:“殿下不在。”
“将他叫过来,我现在就要见他!让他留在我的身边!”维塔斯夫人捂着胸口坐起来,才发现额头盖了一条毛巾。她厌恶地将东西丢到地上,骂道:“为什么这样,你在做什么?”
女仆:“夫人,您生病了,兰斯顿殿下嘱咐我们这样照顾您。”
“我生病了?”她抬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发现确实不大舒服,转头看见摆在桌案上的花瓶,脸色大变,吼道:“是谁!是谁让你们将这东西放在这里?将它丢出去!现在就将它丢出去!”
素色的花瓶里插着一簇再普通不过的花,看起来就像是在路边随手摘的,也没有经过打理。但开得正好,鲜艳欲滴,青葱漂亮。
维塔斯夫人却眼皮猛跳,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挥手道:“将它拿开!我不允许再看见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否则我会让你跟她一起消失在我的面前!永远不会再出现!”
那女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惴惴不安地将花瓶拿走,然后躬身退下。
她走之前记得将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维塔斯一个人。
四面拉着厚重的窗帘,光色暗得分辨不清外面的日色。
“维塔斯夫人”倚靠在床边,出神地想着昨晚的事情。是兰斯顿在睡前给她端了一杯茶,请她喝下,然后她就沉沉睡去了。
是的,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安静的睡过,久到她都忘记了酣然入睡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很疲惫,那股疲惫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灼烧了她所有的尊严跟坚持。她就那样低着头伤心地啜泣起来,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会有一个叫维塔斯的姐姐来低声安慰她,而现在没有了。永远也不会有了。
她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抢走了维塔斯的名字,还有她的一切。
可是,看看她这些年都在做了什么?她得到一切了吗?她真的过吗?
背负着一个秘密,每天睡不好觉。害怕到所有光线明亮的地方,害怕别人看出她的端倪。害怕看见自己的脸,害怕所有美好的东西,因为她认为那些东西都有着维塔斯的影子。
——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禁忌魔法让她长得越来越像维塔斯,而她也长年累月的忍受着来自魔法的反噬,那是削骨扒皮般的钝痛。
因为对维塔斯的愧疚,和保守这个秘密的巨大压力,从数年前就不断重复着令人恐惧的幻觉。
维塔斯回来了,她无处不在地纠缠着她。她在自己的心里,是内心深处的魔怔。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好的吗?这就是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吗?
如今连兰斯顿也变了,他不爱自己了,如果他知道真相,他会憎恨她,厌恶她,就像她自己一样。
她心痛如绞,手指发颤,哭得越发悲戚。
她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团黑影,那团黑影汇聚成了维塔斯的模样,在她面前无情地嘲弄地看着她,
这个场景她已经看见过无数遍。
这次,她有些分不清楚,这是自己一直都存在的幻觉,还是真正的维塔斯回来了。
她以为那些记忆,会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模糊,可是没有。不仅如此,有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她,让她没有半刻喘息的机会。
她现在最希望的事情,竟然就是回到过去,变回那个一无所有,却没有秘密的自己。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现实却是她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后悔。
悔恨为什么会是一件这么叫人难受的事情?
她想起维塔斯给她扎着毛糙的小编,看着她笑道:“阿玛拉,永恒的美丽。你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你比我漂亮多了。”
“骗子!你是一个最残酷的骗子!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人不喜欢我,而我永远无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永远生活在你的诅咒之下。维塔斯……”夫人抽泣道,“我亲爱的姐姐。”
终于还是将在深渊附近徘徊的自己,推了下去。
“你总是特别的,为什么?”
田地里,太阳高高的照着,将人晒得暖洋洋的。
君横问:“如果你有魔法亲和力,也会去做魔法师吗?”
凯恩摇头说:“不,兰斯顿是特别的。”
君横问:“哪里特别?特别二?特别大胆是真的,他竟然相信萍水相逢又来历不明的我们。不过,他真是一个好朋友。”
“他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用受到责罚。他可以轻易得到别人的夸张,成为他们的骄傲。他可以用很少的努力,就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凯恩眨着眼,平静地说道:“兰斯顿,我的弟弟。他曾经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母亲的宠爱,父亲的器重。他落落大方,勇敢善良,英俊高大,而我,腼腆害羞,阴郁内向。像是一个永远要躲在别人身后的孩子,没有人愿意亲近我。”
阿玛拉指着歪头轻笑的那张脸控诉道:“你拥有我想要的一切!财富,权力,美貌,万人崇仰!你出生就有着高贵的地位。美丽的容貌,过人的智慧,你从小就注定是整个光明大陆的王后。你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还要来我的面前向我炫耀!你以为你施舍你的关爱我就应该感激你吗?那原本也是我应该拥有的东西!”
凯恩说:“明明我是他哥哥。”
阿玛拉:“明明我是你妹妹!”
凯恩:“为什么他们不能爱我?”
阿玛拉嘶声嚎道:“为什么你们不能爱我!”
凯恩:“我想,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吗?那我就更努力一些,他们会夸奖我吗?”
阿玛拉:“只是因为我脸上有一块胎记!可这丑陋是谁赋予我的?不正是我亲爱的父母吗?你们有什么资格不爱我?!”
凯恩:“后来我想不是。也的确不是,他们始终没有看见我。我没有资格要她爱我,因为,我不能强求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来爱我。哪怕她是我的母亲。我也不需要去等待她的爱。我是光明大陆的国王,没有人可以替代我。”
阿玛拉:“你可以得到光明神的偏爱,凭什么?!我有错吗?”
“兰斯顿的确比我幸运,可是他却会小心翼翼来讨好我。被所有人偏爱的人,却偏爱着我,你看,我也不是那么糟糕的家伙。”凯恩笑道,“他永远是我的弟弟,而其他人,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我不能原谅你,我不能原谅你们。”阿玛拉捂着脸哭道,“可我还是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