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恩握住法杖, 不明所以道:“姐姐, 这个真的有用吗?”
君横说:“有用没用试试呗,这东西对亡灵都那么友好。”
兰斯顿侧过身,挡住了窗口的视线,以防被人窥觑。
可是索恩根本没学过魔法,他只会唱光明神教他的圣歌。
他将法杖对准阿尔菲的位置, 就开始唱歌。一连唱了三遍,换了各种姿势,什么都没发生。
远处阿尔菲用关爱傻逼一样的眼神关爱着他们。
索恩停了, 巴巴看着君横。
君横握拳:“加油!给你打气,你是最棒的er!”
“魔法实力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小鸡大声斥责, “你这是压榨童工!”
君横:“是光明神的错!谁让他技能就这样点的?我要能唱我也唱啊。”
小鸡:“你唱那能是歌吗?给他们带来的是二次死亡!”
君横:“你不懂欣赏不代表他们也不懂欣赏, 就算我不会唱圣歌我还会念经,你敢大声说出你的能力吗?你能吗?!”
小鸡抱头呕血。
这时候一位农户打扮的人过来拍他们的车门, 他在门口说道:“这位先生,您的朋友让你尽快启程,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如果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请告诉他们。他们会过来帮忙。需要帮助吗?”
兰斯顿看了眼他过来的方向, 对方指着那边说:“他刚刚就在那里的。”
“我知道了, 谢谢你。”兰斯顿朝他点头, 回过身说:“我们先走吧。久了他们会怀疑的。”
君横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赶车。
因为公爵大人也来了这个不算大的马车, 需要静养,师兄就跟她一起在车辕上坐着,以免挤到人家。
马车驶动, 君横朝后看去,见阿尔菲果然慢慢跟了上来。
既然人一直都在,索恩还有发挥的机会!君横让他不用急,有空就唱一唱,说不定阿尔菲哪天烦了,就升天了呢。
于是索恩的日常,就是在君横督促下坐在马车背上,对着远处的阿尔菲唱相同旋律的歌。
可阿尔菲……她始终都在。可以确定的是,索恩吟唱对她的影响,还比不上她穿君横身体来的大。圣歌单纯是对友军的折磨。
“神奇!”君横啧啧道,“她是一个神奇的人!”
小鸡:“她可能是被光明神开除了户籍?”
君横拍手道:“看嘛,就应该来个黑白无常强行拘押。你说现在怎么办?带着她跟带着个背后灵一样,总不能跟她永远绑定吧?”
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神殿的魔法师们虽然负责护送他们赶回王都,但并没有正大光明地跟他们同行。那么多神殿的人一起出现,容易在路上引起骚动。
君横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反正一路上真的没遇到任何危险。
卡拉伦身体稍有好转,已经能半坐起来。因为失血体虚,加上精神大受打击,整个人有些阴郁。不至于伤春悲秋,可也变得不喜欢说话。
半途兰斯顿收到暗处神殿发来的水球传信,说是队伍要在下个城市停留片刻,让卡拉伦公爵留在城里的分属神殿休息。他不适合再四处奔波。
兰斯顿跟君横都不知道当时旅店里发生了什么,公爵不主动说明,他们也不敢开口接人伤疤。但卡拉伦胸口那道伤痕,明显是被神殿的魔法师打出来的。
阿菲尔的亡灵已经无法使用魔法,而且当时她状态不佳,行动不快。神殿特意来了十几个人严阵以待,想抓住一个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这种情况还能误伤公爵,君横觉得□□成是故意,还有一两成是顺势的意外。
按照卡拉伦被搬上马车时说的话,阿尔菲最后还是救了他,并且维护了他的名誉,那一两成的意外恐怕不是意外伤到了卡拉伦,而是意外的没杀死他。
这说明几位神殿魔法师已经对公爵的立场产生了怀疑,再将他送去分属的神殿,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兰斯顿能猜到其中原由,但卡拉伦的确是神殿的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知道城镇离这里不远,瞬间就不想走了。他们将马车停在路边休息,减慢了赶路的速度,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着。
君横问:“这位尊敬的先生,你可以从神殿里辞职的不?”
卡拉伦:“……”
兰斯顿说:“背叛神殿吗?卡拉伦叔叔是公爵,他如果贸然离开神殿,会让其他人产生猜忌跟动摇,影响神殿的声誉。他们是不会允许的。”
“那这是神殿吗?这是火坑啊。只许进不许出的?”君横嫌弃道,“不知道人善变吗?真爱都不一样恒久,何况是信仰呢?”
小鸡迟疑说:“难道不是信仰更加持久吗?小年轻的真爱不牢靠啊。”
“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持久,可是你看人神殿嘛。”君横放低了声音说,“人家鱼目混珠故弄玄虚,持久个啥?光明神都不敢这么说。”
卡拉伦愕然。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白地否认神殿。光明神的信众遍布整个大陆。就算是亡灵法师,在狩猎令出来以前信奉的也是光明神。
兰斯顿耸肩,带着一丝无奈道:“你相信吗?最接近光明神的,或许不是神殿,不是会长,也不是主教,而是她。”
“阁下,我需要向您澄清,其实神殿里也是有很多好人的。”卡拉伦捂着胸口,气息微弱:“也有许多人是为着信念跟和平在战斗,他们善良,勇敢,相信着光明神,同样也对神殿封闭疏狂的现状感到失望。他们还相信未来,做着自己能做的努力。其实神殿能像今天一样在光明大陆立足,就已经证明了它曾经的正确。只是它现在变坏了。”
君横:“我知道。只是叫人印象深刻的,都是那些龌龊的黑暗事。一两个就算了,你们还不少。而且你们神殿的精神系魔法师太可怕了。”
卡拉伦很是忧愁地叹了口气:“这一点您说的不错。只有少数意志坚定的魔法师可以抵御精神系魔法,大部分人不知不觉中就会受到影响。”然后逐渐陷入毫无理智的狂热。
君横转念一想,说道:“你已经打入敌军高层,就是成功了一大半。而且你还是公爵。所以你应该好好活着,去做更多的事情。”
卡拉伦有些微失神。
君横瞄向不远处的阿尔菲。对方听见自己的名字,跟着看了过来。威慑般地一瞪。
“也算是为了阿尔菲的心愿。她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你比她轻易多了。”君横说,“如果不是她,也许你永远也看不穿神殿的真相。既然她的死已经不可避免,那么就珍惜被她保护的生命。”
卡拉伦闭上眼,想起她就觉得心中酸涩,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希望有一天能帮她揭露旧王都的真相。让黑月重新出现在光明大陆上。他们不用再四处躲藏。那些牺牲的亡灵也能得以安息。她就可以好好离开了。”
卡拉伦握紧自己的手,看着指尖。
他犯了那么多的错误,间接或直接地杀过不少人,无论如何偿还都无法弥补。他原本想跟着阿尔菲一起死去,或许自己的死能让她平息自己的怒气,可其实不是。
她又一次救了她。
他还要继续活着,才能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觉得人生很短……又长得令人绝望。
马车最终还是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一座繁华的大城镇。
君横原本以为自己能进这边的神殿瞻仰一下光明神的风采,结果那群魔法师拦住了她,声明异教徒不得入内。连兰斯顿也只能进到最外层的大殿,因为不是正式的神职人员,被拦在了院子前面。
卡拉伦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望着君横的方向,视线焦点却不在她身上。忽然说了一句:“如果能见到阿尔菲……那就好了。”
君横:“……”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被他一句话给诅咒了。
君横转身想找阿尔菲,却没在一贯的方向看见她,正有点心急,小鸡一步踩住她的脚,指着前方惊道:“她她她——!”
君横顺着方向看去。在神殿大门被推开的时候,阿尔菲紧跟着卡拉伦的身影被吸了进去。与此同时一道白光从门□□出,照在她的身上。
师兄上前一步,问道:“看见什么那道光了吗?”
“光?”兰斯顿不解道,“哪里的光?什么光?她人怎么不见了?”
师兄低了下头,摇头说:“没什么。”
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们在中途放下了卡拉伦,丢一送一,顺手把大麻烦阿尔菲也给解决了。
君横心情大好。
这绝对是光明神主动做过的,最靠谱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将人放下后,神殿魔法师就催促着他们离开。
重新坐上马车,君横开始犯困,她的作息一向很规律,那股困意却汹涌地难以阻挡。
这种事情她太有经验了,强撑着不睡觉。想着对方有本事来场白日梦。
结果马车离开城镇,大约只过了十几分钟,君横一闭眼,就失去了神智。
没多久她睁开眼。所站的位置跟之前艾德里安娜见她的一样,一片蔚蓝无际的海面。
她转了身,果然看见了阿尔菲,伸出手连声拒绝道:“不收!不缺人!我不要!”
阿尔菲:“……”
她冷眼旁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君横打量了一会儿,小心问道:“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亡灵魔法。”阿尔菲说,“我只是来告诉你,旧王都的遗址里,还留着神殿的秘密。就在原先黑月公会的地下。弗莱娅他们正在准备摧毁神殿。”
君横:“那个地方没人去搜过吗?”
阿尔菲说:“没人能进去。旧王都还在冰封之中,里面还有很多的亡灵。神殿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狩猎,更多的是一些无知的人。重开旧王都,会让他们的秘密暴露。”
君横确定她只是被派来答疑的,不禁松了口气。
君横盘腿坐下,问道:“所以,狩猎亡灵法师的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阿尔菲反问:“你相信永生吗?”
君横笑道:“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追求。”
阿尔菲许久后道:“可是有人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