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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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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点钟,王云霞回到了江城市。她无心观察街上的变化,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去。母亲见她回来,又惊又喜,把她拉到身边,仔细地端祥着,看得王云霞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说:“妈妈,老盯着我干啥呢?我脸上又没长疮。”

“你更瘦更黑了。我们正要叫你回来,有事跟你说呢。”

王云霞着急地想弄清是啥事,她母亲说要她爸才说得清。王云霞故意说:“你不说就算了。我拿点东西就回乡下去。”

母亲急了,忙说:“你慌着回去干啥?唉!二十五六的人了,还不为自己想想。我和你爸为你招工的事都急死了。你爸是老实人,在群众艺木馆没被打成反革命也就谢天谢地了。我们无权无势。上山擒虎易,开口告人难啦!我们的亲戚也没一个得势的,就是有,也不见得肯帮忙啊!这年头,谁都怕别人沾染连累,自个儿肚子痛,只有自个儿晓得,谁也靠不住。”

王云霞见母亲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就想去找他爸。她母亲见她要走,忙拦着不要她走。告诉她:“你爸去求了何馆长,他己答应让你去帮助排字。”

“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王云霞高兴起来,很想知道具体情况。

“现在是临时工,今后或许会转成正式。你爸搞得清楚一些。”

王云霞想起了叶粒,就说:“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能不能多去一个人?”

母亲惊诧地问:“去哪个?”

“我走了叶粒咋办呢?”

母亲瞪大了眼睛。“你咋还想帮别个?自己滚到水里,连命都快没了。能爬上来一个算一个,两个扯在一起都会淹死!……”

不等母亲说完,她就风急火燎地到市群众艺术馆去了。在美工室,她找到了站在高凳上,正在画巨幅毛主席画像的父亲。父亲一只手拿着一张彩印的毛主席像,另一只手拿着油画笔,聚精会神地在画毛主席的双眼皮。一个小伙子在旁边,手中举着调色板。王云霞喊了一声爸爸。她父亲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你回来啦?”就又转过去认真地画着。那小伙子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表示招呼,眼睛仍盯着他父亲手中的画笔。

王云霞站了十多分钟都不见他爸停一下笔,回一下头。她不高兴地叫起来:“爸,下午我还要回生产队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父亲仍不回头地说:“等会儿,我把这只眼睛画好了,就下来。”

王云霞只得耐着性子,坐在木板上,打量着周围。屋子很大,象一个大礼堂。屋子的一边堆着一些木柴和十几个已做好的大小不等的框架。沿着墙壁还有好几个绷着布的大画架。有的已画好了,有的才用碳条勾画出轮廓。她站起来走到一幅画跟前,见上面一排黑体字写着:“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背境是一个初升的红太阳,前面是一群手捧毛著的工、农、兵。另一幅是在红日苍松的背景下,前面是一个穿背带裤的工人,一只手拿着铁锤;中间是戴五星帽红领章,一只手握着枪的解放军;旁边还有一个扛锄头,头上包帕子的女农民;他们每人都伸出一只手在头顶上共同举着一个特大的毛著。她看了一会儿走过来。她爸仍在画那只眼睛。

那个小伙子说:“王师傅,我看这只眼睛已差不多了,快下来吧。你女儿都等急了。”

她父亲把身子往后仰,眯着眼,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又在眼角上添了几笔。再仰着身子看了看,才从高凳子上爬下来。那小伙子急忙将汽油倒在破布中递给王师傅擦手。王师傅笑着说:“嘿嘿,这就是我那下乡当知青的女儿,叫王云霞。”他又指着小伙子对女儿说:“他可是难得的人才,美术学院毕业的。”

小伙子很客气地站起来,伸出刚用汽油擦过,散发着浓烈气味的手。王云霞也急忙伸出自己的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时,小伙子说:“我叫何茂尧,分配在二中教术学。我还是喜欢自己的本行,就跑来跟王师傅打杂学艺了。”

王师傅说:“哪里谈得上跟我学艺?互相切磋。我还要向你们年轻人请教呢!”

他指了指那幅“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的画说:“小何画的那幅画就很不错,工、农、兵的特色表现得很突出,各人的神态也画得很好。我们这些老套筒就只有依葫芦画瓢,跟不上时代了。”

“王师傅说哪儿了,现在谁也不敢自出新裁啊!”

王云霞打量着何茂尧,见他穿着很随便,身上有不少油彩痕迹。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乌黑的头发,说话时面带微笑露出整齐的牙,一双不大而晶亮的眼睛透出神彩。她见何茂尧也转过头来看自己,就急忙把头扭开,视线转到老爸身上。

为招工的事,她实在忍不往,就当着外人问了。“听妈说,你们需要打杂排字的?

他爸拉一根凳子坐着。何茂尧递上一只香烟,用打火机打燃了火,递过去,自己才抽出烟来点上。王师傅吸着烟说:“是有这事。市里交给的政治任务,要搞一个工农兵画展。群众艺木馆还借调了一些能写会画的人才,小何就是才借调来的。另外,也需要一些人帮助打格子,排字。最需要的是能够写一手漂亮毛笔字的人,来写说明和简介。”

王云霞高兴地说:“叶粒的毛笔字就写得好。我把她一起喊来。”

王师傅不吭声地吸着烟。何茂尧感兴趣地问:“哪个叫叶粒?干啥的?”

“是我的同学好朋友,跟我下在一个生产队。”

何茂尧说:“我的毛笔字始终写不好。我很羡慕能写一手漂亮毛笔字的人。我们这代人,从小就没有很好地练,人大了练起来就难了。”

王云霞调皮地笑着说:“画画得好的人,一般字也写得好。我不信你写不好。”

“你说的多半是学国画的人。国画讲究笔墨功底,一些古人,画画得好,字也写得好。我学的是西画,练字又没恒心。”

王师傅说:“练毛笔字最要有恒心,不怕岁数大,许多书法家都是大器晚成。柳公权、颜真卿,这些大书家也是四五十岁以后才自成体系。只要喜欢,又能坚持就一定写得好。”

王云霞不喜欢谈论写字。她又走过去看何茂尧画的那幅画,她说:“这两张都画一个红太阳,千篇一律的。”

王师傅急忙说:“云儿,不准乱说。雨露滋润禾苗壮,万物生长靠太阳。”

何茂尧眯着眼只管嘿嘿地笑着说:“我们离不开太阳,我们必须画太阳。我们是匠人、工具。”

“我这云儿,都二十多岁了,还不懂事,信口糊说。”他担心何茂尧会多心。

“我看她有见识,学艺术的悟性一定不错。她一句话就把毛病挑出来了。我们只能拿框框来套。”

王云霞只管催着回去。王师傅才站起身来说:“今晚叫你妈搞点好菜。茂尧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咱们好好聊聊。大家难得高兴高兴。”

何茂尧说:“不吃晚饭了,我晚上有空就来。”

王师傅笑着说:“你要客气,不吃晚饭也行,晚上可一定要来。”

王云霞和王师傅一起回到家里。王师傅把老伴扯到里屋小声地说:“茂尧那小伙子很不错,聪明有上进心。听说他原来的女朋友也是美术学院的,后来分到市革委机关,嫌茂尧是教师,已经吹了。今天,云儿和他见了面,还摆谈了几句,我觉得有好兆头。这次借调来表现好的,就可能转成正式职工。云儿如能跟茂尧耍朋友,那就是她的福气了,不仅工作解决了,终身也有了好结局。”

她母亲听着,想着何茂尧是何馆长最痛爱的幺儿,高兴得心花怒放。王云霞见父母神神密密地关着门说悄悄话,走到门边听到他们正在谈论她的事,就站住了。她母亲说:“云儿这傻子还说要叫叶粒一起来。”

王师傅皱着眉说:“她对我也这样说。难得她们这样好。叶粒是个好姑娘,文才、人才都在云儿之上,真是可惜了!”

母亲说:“不能让叶粒来打临工,她出身又不好,会影响到云儿。再说,何茂尧如看到她,也许就不会喜欢我们女儿了。”

“叶粒那孩子也的确很招人痛,招人爱。唉!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才子多磨难!”

母亲打断说:“天下值得同情的人太多了,哪个又同情过我们?我们的女儿在乡下磨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拉一把。这年头,不整人害人就是大善人了!我们要说服云儿,不能把群众艺木馆招工的事告诉叶粒。她今天也不能回去。让她跟茂尧好好谈谈。”

王云霞在门外听着,早已浸在眼中的泪象断线的珍珠只管往下掉。这泪是由多种成份构成的:一方面为叶粒悲哀,一方面感激父母为她操心,一方面又有些愧疚。朋友,同甘共苦近十年的朋友!到关键时候也只有各顾各了。她捂着脸回到自己的寝室,关上门伤心地哭起来,想到与叶粒一起走过的路,真是不堪回首!再一起走下去,前面是黑沉沉的泥泞沼泽,无休无止看不到尽头!又想到扔下她是非常残忍的,那孤独的茅屋里一个人怎能活下去!?然而正如母亲说的:能爬起来一个算一个,两个扯在一起都得淹死!她又想到今天看到的何茂尧,他的言谈显得那样聪明自然,已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父母对他的欢心不是无缘无故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临时工也不让叶粒来做,这未免太对不起朋友了!父母说今天不让回去,她晚上会怎样过呢?她不是傻子,她一定会到郭秀芳家去住,或找李二妹来做伴。

母亲敲着门叫她起来吃饭,她也不理睬。母亲推门进去见女儿在掉泪,惊疑地问:“工作有了希望,咋还哭呢?”

王云霞抽泣着说:“你们的话我听到了。你们真自私!连临时工也不让叶粒来做。”

母亲说:“云儿,社会残酷复杂,一家人观点不同也会反目成仇!我们与叶粒非亲非故,只是朋友。现在朋友算啥呢?”

王云霞哭的声音更大了:“我不听——不听——”

王师傅走进来,神情有些不安地说:“朋友好了,难以分割是很自然的事。古人说:‘千金易得,知音难觅。’你们风雨同舟这些年比姊妹还亲,我们当父母的也理解。不过,云儿,你要明白,你和我们这样的血肉关系某一天,也会分离!我和你妈也会先后离去。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我们如能帮助她,也一定会尽力,只是我们现在没办法。你先走一步,今后看还有没有其它的法子。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她是一个好姑娘,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王云霞听他父亲这样说才慢慢止住了哭泣。王师傅说:“何茂尧这个小伙子我很喜欢。在年轻人中很难得。他好学,勤快,为人踏实,懂礼貌,又很聪明,不过,还不晓得人家心里咋想呢?”

母亲在旁说:“人家条件好。你要听爹妈的话,不要错过了机会。你今天碰到他就有缘。他来了。你要热情大方些,等会儿把好衣服换上,头发梳好。”

王云霞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乡巴佬,还要刻意打扮一番!”

王师傅说:“他们已见过面了,还是随意些好,自然为美。”

吃过晚饭,父母开始忙起来。母亲将屋子抹了一遍又一遍,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父亲则清理着自己的书籍和一些字画。母亲对着镜子梳头、换衣服,比自己要去相亲还紧张认真。七点过钟,母亲就到门口去张望了一次,见没有动静,又将门口打扫了一遍。七点半以后,王师傅开始不停地看表。母亲也不时到门口张望。八点多钟了还不见影子,王师傅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断地抽着烟。王云霞翘着嘴说:“都是你们自作多情。叶粒还不晓得怎样盼我?”

父母都不说话。母亲脸色有些难看。快到九点了,王师傅说:“看来,他可能有事来不了啦。”他心中不痛快,口中却说:“起先人家也没说一定要来。这种事,性急吃不得热豆腐。有缘的是有缘的,今后日子还长呢。”

正说着,母亲听到了脚步声和轻轻的敲门声。她急忙示意叫王师傅不要再说话,自己跑过去开门。只见何茂尧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王师母。

母亲大喜过望满脸堆笑地说:“快进来,咋这时候才来?”

何茂尧从衣兜里抓出一把糖放到桌上说:“请吃喜糖。”

母亲一时懵了,惊讶地瞪着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王师傅心中也有些气恼和纳闷。他说:“小何,是哪个的糖呀?”

“是我一个朋友的,就是那个在市文工团当美工的小张。王师傅你应该认识。”

王师傅才回过神来说:“啊!是那个小伙子。他跟哪个姑娘结婚呢?”

“跟京剧团那个演李铁梅的演员。”

母亲听到是这么回事,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只管叫何茂尧坐。何茂尧坐下后又说:“小张他们结婚真不容易,算得上八年抗战。先是那个姑娘家里不同意,说小张是臭老九,后来又是组织上不同意,说要提倡晚婚。女演员结了婚要生孩子又没住房,团里一直不批准。直到前不久,他们向团里保证五年内不要孩子,团里今天才同意他们结婚。今晚,他俩在文工团练功房里用旧幕布围了一个角落当新房。临时把我叫去吃了几颗糖。我一时没东西送去,抓了一张红纸剪了两个喜字,和一个鸳鸯戏水,贴在幕布上。大家还说这样的新房比那豪华的屋子有味道。”

王师傅很认真地听着,母亲也笑着只管点头。王云霞从何茂尧进屋后就害羞地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她脸上红红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再也没有今天上午见到他时的那种随便和大方了。她在男性面前向来无拘无束,但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父母中意,自己也有好感的男人,想到要与他结成那种关系,就感到羞怯、心跳。她这一辈子对任何其它男人都没有过这种感情。她尽力地想纠正自己,使自己变得冷静自然大方。她认为羞怯、妞怩,是没见世面的小家子作风,会被对方小看。她尽量想说出一些比较得体的话来,却怎么也说不出,最终只有低着头让脸红到耳根。

王师傅看了女儿一眼,想打破僵局就说:“茂尧你不是想练毛笔字吗?我这儿有不少的字帖。”他打开书柜,从里面抽出一大叠字帖来。

何茂尧蹲在书柜前伸手接过来,翻着,脸上露出专注和惊喜。他说:“您还保存了这么多的宝贝?过去美术学院也有不少好字帖,可惜,造反时烧了不少。那时我们简直不懂事,不知这些是国宝。”他拿着王羲之的《兰亭序》翻起来。

“我这里真、草、隶、篆字帖都有一些。你要喜欢,今后只管来拿,只是不要弄丢了。作为欣赏,见多才识广。作为练习,则不能贪多。先学一种,然后再逐类旁通。先从楷书入手。楷书如立、行书如走、草书如跑,先要站得正,然后才走得端,走得快,最后跑起来才步伐坚实,通身协调。……”王师傅津津乐道地说着。母亲在旁只管瞪他的眼睛,示意叫他不要再说了。王师傅则不理会地继续说:“学习楷书最好先学颜字或欧字。颜字雄伟端庄,笔遒筋健,以拙为巧,气势开张……”

母亲忍不住了,扯着王师傅的胳膊就往里屋走。何茂尧翻着一本颜真卿《多宝塔字帖》边看边听着,也没留意师母的举动。母亲将王师傅拉进里屋将门关上,小声地说:“你老糊涂了,哪个叫你跟人家讲写字?说起来还没完没了,把女儿凉在一边。你没见她多害羞?”

“我就是见她害羞,才找话来说。”

“她害羞是有我们在中间。我们不走,你叫人家怎么搭得上话?”

老俩口从里屋走出来。母亲说:“小何,我们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你随便耍,随便看。”

那时已是九点多钟了,两老口走出去在街上转悠着,心里却乐滋滋的。

何茂尧专注地欣赏那些字帖,当他抬起头来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王云霞,才想起王师母说他们有事出去了。他说:“小王,你家里有这么多宝贝,王师傅又是一个最好的老师,你应当学书法。”

“我要开始学了。我已答应爸爸每天写五十个大字。”

“那好。你每天写五十个,我每天就该写一百个了。”

“为啥?”

“我是吃专业饭的呀,总不能落在你后面?”

“我怕坚持不了,过几天又懒了。”她想起叶粒晚上在茅屋油灯下练字那股韧劲儿,自己怕一辈子也没法办到。

何茂尧说:“练字要有兴趣,不能当硬任务来完成。有兴趣的事,就一定能搞好。要不,我们看哪个进步快?”

“我哪儿比得上你啊!我天生得笨。”

何茂尧哈哈大笑起来说:“说自己笨是懒人找的借口,要是别人说你笨,你肯定就不依了。王师傅很聪明,你哪会笨?要不是搞文化大革命,你早就大学毕业了。”

听何茂尧这样说,王云霞心里难过起来。她已不再害羞了。她说:“别提读大学了,反正知识越多越反动。没有知识光荣,可以骑在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头上。我们读了点书,就该接受农民教育,就该永世不得翻身!……”她越说越激动,把何茂尧当成了倾吐怨言的对象了。

何茂尧笑着说:“现在暂时如此,物极必反。我们祖国灿烂的文化不会就此被扼杀,今后必然会大放光芒。有才能的人也不会永远被埋没,天生我才必有用。……”

王云霞从没听到别人说这样的话。在她的心里,多是牢骚怨恨,几经磨难,已很少想到事物会发展变化,还会有美好的将来。何茂尧的话振聋发聩,使她心胸顿时开朗了许多。她从心里喜爱上了眼前这个小伙子了。正象父亲说的:他好学,聪明,有见解,找到他是自己的福气。他们又谈了些其它的问题都很投机。

十点半钟,王师傅老两口回来了。何茂尧借了一本颜字帖,起身告辞了。老两口和王云霞都热情地送到门口。王云霞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才转身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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