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和封尽的对视转瞬即逝。
但目睹这一幕的玩家们却没有将其忽略过去——因在这两位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 神座上的那位神明忽然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随后他便微微侧头,对着首位上闭目养神的封极以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单方地说了些什。
再然后,众人看见的是他收起金弓、慢悠悠地踩着台阶走易水的画。
封尽的举动像是这场宴会另一种意义上的开场白。与九主神一同出现在宴会上的一些神明见状后, 也随之走了他们各自看好的玩家,这和对方交谈了起来。
周响起的驳杂交谈声去了易水的些许心神, 不过他绝大部注意还是放在了前来意未知的灾神上。在察觉到对方的情绪稳了不少后, 易水也顺势开口道:
“之前你说这里是诸神的游乐场, 这又是个休闲副,我还以会看到阳光、大海、沙滩之类的景象。看来神明对于休闲的义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封尽闻言后什也没说。他只是随手翻出了一张材质样式和先前的邀请函一模一样的纸张, 然后无所谓地递给易水,示意他自己看。
易水一开始还在猜这玩意儿又是哪场宴会的入场券。瞥了一眼后才意识到,这上写的压根不是什宴会邀请词, 而是整个休闲副的运行规则:
[次副持续时间七天,参与神明共计一千位, 对应一千个可触发任务。]
[避免神明之间的互相干扰,每个任务须在诸位的私人领域中进行, 诸位可于宴会上将自领域的坐标给予你们想要邀请的玩家。]
[次副的具体任务及通关条件,由诸位自己决。各个副的通关奖励最低诸位自神格的一次性使用权,最高不限。]
[特别提醒, 除去被诸位亲自给予坐标外, 玩家们还有两种方式获得你们的私人领域坐标, 从而拥有参与诸位所制的副任务的资格。望诸位一视同仁。]
除了上述的基规则外,这张纸上还写着一些补充性的细则。比如上提及到的另外两种获得神明私人领域坐标的方式。
[方式一:玩家进入副后的随机初始地若位于某位神明的领域内, 将会自动获得该神明的领域坐标。]
[方式二:玩家在七日时限内走过的地方若存在着神明的私人领域,同样会自动获得该神明的领域坐标。]
易水一目十行地扫视完这些内容后,不禁神色复杂地看了封尽一眼。
“……这东西玩家能看?”
单是看着这张纸上的一些遣词造句,可以看出这玩意儿根是写给参与此次副的诸位神明的, 而现在却被封尽堂而皇之地拿给了他。
话虽是这说,不过易水看看完了,也不可能矫情地选择将其遗忘。他现在只是象征性地感慨一下而已。
封尽听到这里直接低嗤了一声:“你在说什废话。看完这玩意儿,你对这次副是个什情况难道还没数?”
“小崽子,这可是一场狂欢啊!既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狂欢。”
易水当然听懂了封尽的言下之意——既然这是一场狂欢,那所谓的副规则早没那重要了。以前诸神无插手玩家的副,可这一次,连副的具体任务全凭神明心意,何况只是玩家介绍一下具体的规则这种事?
事实上不仅是封尽这做了……易水仔细辨认着此时宴会上正进行着的一些对话。从这些对话来看,其他神明也同样如此,顶多是做的没封尽这明目张胆罢了。
怪不得规则介绍里还特意提了一句“望诸位一视同仁”。提醒了之后这样,要是不提醒怕是一些神明当场能将自己的一次性神格给送出去。
想到这里,易水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
“刚才那张纸上说除了神明亲自给予外,只有两种方式获得他们的私人领域坐标。那在神明给予某个玩家坐标时,其他玩家恰好听见了又该怎算?”
易水之所以这问,是因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从旁人的对话里听见了不少个坐标了。说真的,近两千人在同一个地方交谈,哪怕这个宴会厅颇空旷,依旧吵得他有头疼。
但这一千位神明却似乎没受影响。所以诸神有屏蔽旁人声音的技能吗,这又是怎做到的?
在易水索着诸神神的应用方式时,已然跃上了巨形窗户的封尽靠着窗沿懒散地半躺着,然后垂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那,你听见了多少坐标?”
“……迄今止,他们说了多少,我听见了多少。”
在封尽反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易水意识到事情好像和他想象得有些不一样。随后封尽的回答也证明了这一:“今天降临在这场宴会上的一千位神明,只会让他们看好的人听见他们的声音。所以……”
说到这里,封尽低哑的嗓音微微顿了顿,随后便嗤笑着继续道:
“所以,除了你的声音,从头到尾,我可是一句话也听不见啊,小崽子。”
也是说,根不是神明用神屏蔽了其他人的声音,而是他们用神屏蔽了他们自己的声音?虽然那些神明没有单独和他聊天,但他先前所听见的那些坐标,切切实实可以算是他们亲自给予的。
“我之前说过了吧。这次副过后,你说不会变得比现在强得多。”
“因在场的所有神明,没有一个会拒绝你。”
这倒也不一。听完封尽的话后,易水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一眼坐在第神座上的那位男性神明。
自打九主神出现在宴会上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这位陌生神明对他所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恶意。
所以封尽刚才的那话听起来倒是挺浪漫的,但他也只是听听而已。
九主神确实格外敏锐。先前易水看了封尽一眼,封尽察觉到了。而现在,那位陌生的神明也同样如此。
和封尽不同的是,封尽是走下神座走到易水前。而这位神明则是一瞬间,让易水出现在了第神座前。
离得近了后,对方上那种根不曾掩饰的恶意也愈发清晰起来。
他记得这位是叫“沃忒”吧?可今日之前,自己甚至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所以对方这种恶意究竟是怎来的?这种厌恶感可不是什单纯地看他不顺眼的程度。
易水首先排除了沃忒因其他神明迁怒他的选项。
毕竟他和其他神明不算太熟,唯一算得上熟悉些的也是封尽了。但对方若是因和封尽有过节而找他麻烦,以封尽那种看不下去别人在他前受难的性格来说,多少会提醒他一下。
而现在,封尽却只是侧着脸,目光晦涩地注视着这里。
既然和其他神明没什关系,那是他自己不经意间得罪过这位神明?不管怎说,他现在打不过这位主神,所以先试着道歉是了。要是道个歉能让他少麻烦那可太好了。
念此,易水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真诚地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神座上的沃忒闻言却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这个男人像是被什给恶心到了一般,他抬起沉郁的眼紧紧盯着前的易水,然后以一种极缓慢的语调说道:“……真是让人作呕。”
“人类,你连我是谁不清楚,也根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竟然还敢这求饶?”
显然,于沃忒来说,对方这样的发言与其说是求饶,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傲慢,以至于他一瞬间快被恶心坏了。
此刻易水听完对方的话、察觉到对方越演越盛的恶意后,也有些无语了。毕竟求饶哪还有什敢不敢的。不过从沃忒的言外之意来看,自己偶然间似乎还真得罪过这位神明。
虽然他确实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也不清楚对方当初在飞船上自我介绍时完全没提过的神格,可不代表他不能猜啊。现在他要是真的傻傻地承认了他只是随口道个歉的事实,这家伙的恶意说不要演化成杀意了。
在索着缘由的同时,易水的目光稍纵即逝地从沃忒上划过。
由于台阶上基没什光线,他最初还以这位神明的发色眸色是黑色。但当月光照进来后,他才发现那并非是黑色,而是一种几近黑色的深蓝色。
这样的颜色配合着沃忒既暴烈又冷酷的容,透出了某种混淆着平静与暴虐的侵略感。哪怕这位的外形和人类别无二致,但比起人类,易水觉着对方像是于深海里掠食的鲨鱼。
而据他观察,神明各自的神格多少能从他们自的气场上看出一二。在根据沃忒的气场大致得出了几个有关对方神格的猜测后,易水又回忆起了自己刚才骤然来到沃忒的神座前的过程。
那一幕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他莫名其妙地瞬移了。但作当事人的易水却很清楚,他是被什东西给猛然推到了这里。至于那到底是什东西……
易水回忆着当时后背上骤然涌现、又骤然褪去的刺骨凉意,以及此刻空气里隐约残留着的、带着涩意的潮湿感,初步猜测推他的可能是一道海流。
当时那道海水的温度是多少度来着?好像是2度左右?这个温度是深海海水的温度吧?结合以上这些线索,易水再度瞥了一眼沃忒近黑的发色,然后毫不心虚地说了一句:
“这位……海洋之神?”
基猜到对方是海神后,易水继续猜测着自己惹到对方的原因。
说起来在上个副的最后,了达成他自己写好的、犹如童话般的结局,他特意选择葬于深海之中。难道是这一惹到了这位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