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蝴蝶起来,幸也跟着他们离开。此时,陈家家主却站在他们身后,他捋着须发,便道:“贵客太慌张了,我府上有专门请回来的医师,不如便让他们给看看吧。”他在管家身边耳语了几句,管家便领了命令前去调遣医师了。
等管家离开,陈家家主便回到了客厅中,他捏着茶杯,望着院子中景色出神。
北小川看到长廊中有管家影子,还有一个医生提着药箱过来了。他大喊了一声道:“医生,这里有病人感觉呼吸不畅,快要窒息了,你给看看是什么缘由。”他招呼着手臂,将人平放在自己腿脚边儿上。幸站在一边儿,神色不爽,满面通红。他捏着竹笛,那气息就有点紊乱。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就没有发生什么。他捂着心口,隐隐觉得胸闷气促。
幸靠着门,他侧过头去,不愿意看那画面,他这才觉得心口处好了很多。
“幸,幸,我腿麻了你过来扶着我一下。那小妮子看着不是很肥硕,没想到这重量倒是不小。我这汗渍都快浸润到了衣衫里了。”北小川摸着汗珠,他回眸跟幸说道。他那声音刚落地,便觉得身上轻了很多。在北小川面前多了层灵力加持,他便也不觉得重了。
他回头在寻找幸,那家伙一身白衣,已经进了客厅就坐在里面吃茶吹风。北小川表情有一丢丢臭,他暂时不能从地上爬起来,便小小咒骂了几句:“喂,幸,你这样真的好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受累的,你倒是清闲,坐在那里吃茶。”他那一点点不满,慢慢的放大开来。
院子里种着玉兰花,白色跟米皇色都有,充斥着淡淡的清香,还有一股气息氤氲在鼻子间。在厅堂门口,医生给蝴蝶诊治了片刻,他便说道:“按照这位姑娘的伤势来看,她应该是得了疫病了,从肺部侵入,如今肺部损伤很重。我给她药物暂时缓解一下疼痛,还是要进行进一步治疗。”
“好,都听医生的。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医治好我们还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北小川关切问了一句,他眼神中出现了点转变。他将蝴蝶带离开了厅堂,还未走多远,便听到了门口有很多人在喧闹。这时,从长廊中走来好几个人,全副武装将蝴蝶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
北小川拉扯着那人衣角,他被医师给拦了下来。医师道:“公子还是留步吧,你也应该跟这位姑娘保持距离,她毕竟得了那样的病。放心,她会好起来的。”那些人带着人便离开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他抵着下颌,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来得如此及时,是谁透露的风声,又是谁急不可耐的想要从这里控制一切。他看了眼厅堂中的陈家家主,在这里只有他是老大。
莫非是陈家想要控制住这城中的事情,那些画卷也是他们一手操办,放入到了沙漠阁楼中去的。宁梧桐应该还没有这通天本领,一手遮天且人脉如此广阔的。
北小川上前几步,他回到而来厅堂中,便对着陈家家主发问道:“陈家主人,你是不是知道点后幕内情,方才蝴蝶还好好的,自从见到你之后便变成了那副样子,你不应该好好的解释一下吗?”他脸上都是阴霾,语气里也很不友善。
陈家老爷喝了口茶,他用绢帕去擦拭嘴角,眼神始终不离开地面。他不急不躁,根本不慌乱。管家瞪了北小川一眼,他握着双臂道:“我家老爷好心好意请你们进来,你问责倒不如先说说这两幅赝品是怎么回事?我眼拙还没看出来,原来这两幅画还会换面孔的。”
管家从旁边凳子上拿起来那两幅画,丢在了地上。他神色冷漠,视线凝固在北小川身上,他是一口咬定了这两个人耍赖抵账,不肯承认自己造假的罪名。管家视线冰冷,那冰冷般眼神落在北小川脸上,像是冰雹打在上面一般。
北小川眼神慌乱,他拽着那衣袖,便道:“这是我在一棵玉兰花树下捡到的画卷,看起来还不错便有意给你们送来了。我拿着的时候那画卷可是没变,到了你手中就变成残次品了。你是不是也给我个交代,怕不是你去找自己老爷途中给我掉包了吧。”
他脸上带着微笑,那眼神抵着鄙视,气势上也不输给管家。北小川走到了幸身边,他对着其说道:“幸,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只是顾着喝茶,你徒弟都被人给欺负了,你管不管的。”他拉扯着幸衣衫,满脸委屈,小脚还踩在幸靴子上。
幸挑眉,他捏着竹笛,视线在陈家老爷身上缓缓升温,他道:“我家徒弟顽劣,那两幅画卷的确是仿造的。但是这城中疫情起源或许是跟这十二副画卷有关,不知道当初你们将这画卷放在沙漠阁楼中的意图是什么。”他嘴角带着笑容,根本就不慌。
管家捏着戒指,他脸色骤变,只是老爷不动他就不动。他就毕恭毕敬站在一边儿,一句话都不说了。
陈家老爷将最后一口茶水喝干净了,他才看了眼幸,便道:“沙漠中温度适合,在那里十二副画卷不会因为温度而释放出里面的病毒体。沙漠阁楼到了晚上也不会有人去住,那边又不是旅馆,所以我将它们放在那里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他用绢帕擦拭着嘴角,那眼角笑容很深邃,仿若一个智者般俯瞰幸跟北小川。今日,他陈家来了不少贵客,但是最有意思的也就那么几个。陈家老爷起身,他扶着椅子把手,他咳嗽了几声,均用绢帕遮挡。他幽默了几句:“别怕,老毛病了。不是盛行疫病。两位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住下来,你们可以再观察观察。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陈家家主由管家搀扶着,从客厅中离开。他们背影在长廊中消失,只留下了幸跟北小川。
“幸,这人那么诚恳,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透露出来,那岂不是在昭告天下就是他们陈家在放毒。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北小川一屁股坐在那凳子上,他这般说道。
陈家老爷眼神扫视过来,他卷着衣衫便要管家搀扶,两人一同走出了客厅。他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连续咳嗽了好几声,那痰音清脆如同金属音。跟疫情症状很是相似。
幸退后了一步,他捏着竹笛将北小川挡在了后面。他宽大袖子成了徒弟护身符,过了会儿,才又说道:“你方才不应该如此鲁莽,若是这些人追究起来,我们估计连活路都没有。”他眼底带着警惕,落在北小川身上。
北小川挽着幸袖子,他眼角都是赞许,遂忍不住问道:“幸,我们都来了,可不能两手空空就回去了。毕竟很多时候,人都必须要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你说是不是呢。我们就在这陈家住下来吧。至少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躲在幸身后,只是露出了一只头来。那小心谨慎模样,甚是可爱。
幸抽过袖子,他轻轻摇头,拉过北小川手臂,便带着他飞跃到了屋檐上。他在周围设置了屏障,风雨都进不来,只要不是人为破坏,便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看了眼北小川,便席地而坐道:“你若是困了,便躺在为师的双腿上休息。我可能要修炼会儿。”
幸仰头望去,云层层层交叠,那一朵朵如同棉花般,沉浸在这片空中。他就盘腿坐着,北小川扯着衣衫,他倒是有点忸怩。不是害羞,只是有点不习惯的。幸突然间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怕他是故意将自己一军。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头枕在了幸腿部,他舒舒服服的伸展开身体,在不知不觉中遁入了梦乡。
在这睡梦中,呓语不断!——
“幸我看到了你穿着我给你买的的衣衫,在那水上行舟。我还看到你跟别人呆在一起,甚至于还跟小凤林那些长老们纵酒行诗。”
“那一天,我看到苏荷给你递交了信笺,是一封粉红色皮的信封,你没有拆开来看,却是丢给了灵兽。你将上次那把梳子留在了我手上,但是我忘记了你所说的话了,是不是悄悄话呀!~”
“还有...还有上次你点的那些糕点我都有偷偷吃完了,连粉末都没有剩下来,不巧被灵兽看到了,差点就被龙灵兽给揍了。”
北小川反复转了身形,他摸着嘴角,涎水从嘴巴边上流下来。他在迷迷糊糊中,清醒了不少。他看到那树底下有人影晃动,看那斗笠跟衣衫好像是宁梧桐,他一个机灵便起身了。不料下颌跟幸撞在了一起,耳边是一阵轻声闷哼。
他眼中满怀抱歉,便朝着身后看去,便对着幸说道:“幸我方才做梦呢,刚好碰到了噩梦便一个激动,从你腿上起来了....”北小川单手抓着瓦砾,他看向幽深院子,此刻月光照耀在这地上,宛若蒙上了霜色。他抵着额间,便生出了很多疑虑来。
这人到底在挖掘什么,该不会是这陈家也有很多宝贝。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大发了。
他捂着口角,涎水在心中一直流着。北小川从屋檐上一溜烟便下去了,幸只抓住了他衣衫一角落,他剑眉微蹙,眼角蓄满了预感,很是不好的。幸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北小川,你别跑那么快。我会追不上。”
幸从屋檐上下来,他就跟在北小川身后,他顺着那斗笠男子看去,目光一滞,便觉得呼吸不畅。他严肃道:“宁梧桐你终于还是出现了,你来陈家干嘛?难不成你跟这里的主人有交易。”幸提着竹笛,他眯着眼睛,宛若变了个人般。
最近跟北小川待在一起太久了,所以连冷酷也不记得了。这条线路是朝着顽劣热闹发展了。他卷着袖子,便看着宁梧桐,声色中带着鄙视。
宁梧桐从身后拿出一只灵兽,他踢开了一旁的锄头,眼神认真:“哎呦,真是哪里都有你们师徒二人,我这是不是半夜挖掘宝藏碰到了你们这些巡逻官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们,这些画卷可是真的,上面附着着上古毒素,都是陈家上辈子人从一座冰川中带出来的。”
他嬉皮笑脸,手中灵兽被火焰炙烤了会儿,瞬间就被烤焦了。那香味飘荡在这院子中,却吸引不了幸师徒的味蕾。他们只是对这男人感到了失望,从一开始就是宁梧桐在策划,任何线索跟他脱离不开关系。
宁梧桐吃到了最后一块腿脚,他将锄头踩在了泥土中,测着头看向那些画卷,眼底满是欣喜若狂。他第一次见到这些病毒体,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人间渺小。他说道:“如今来得都还不算是太晚,我们的游戏这才要开始,你们知道吗?陈家跟我合作了。”
他环视着这些画卷,一步步逼近幸跟北小川,他从腰际上拔出一根拐杖,就放在了幸身前,那眼底满是鄙视:“你们还打不过我,所以我今日也不准备杀了你们。不过这些画卷我还是要拿走,这是属于我的财富。你们休想拿走。”
宁梧桐视线变得越来越古怪,他脸上遍布着水珠,在空中挥发。他退后了几步,将那些画卷全部都带走了。一瞬间这里环境改变了,连这树木都变成了冰川。沙漠中沙粒再往下面沉降。在幸跟北小川身边,站着一些人,跟陈家一般面容的男子以及一些亲眷。
他们所看到的景象就是陈家在百年前在这里挖掘病毒的画面,他们将画面一层层放入了这些冰川中,在外面沙漠中等候了一晚上,才又折返回来。
陈家先辈拄着锄子,他说道:“这些病毒体带到沙漠阁楼中去,用冰冻的环境封存起来,就不会释放。作为展览品跟战利品是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万一某天这些病毒全部都从阁楼中跑出来了,那将如何是好。我们可没没有完备的策略去攻克他们,后辈们可就掺了。”其中一人说道,他满脸愁容,却不敢几粒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