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们两个识相,最近一段时间是这个疫病频繁出动的时期,没有特殊情况还是不要到处乱逛了。”骑兵们吩咐几句,他们走出去连门都没给带上。这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火星落下那种末日感。
大门敞开,这二层中不少人都走近来看看他们,如同八卦局中一些人,一面嚼舌根一面还在感叹物是人非。这些人如今都被围困在这里,除了日常看病买药,便是在一起等待着,什么时候能够被放出去。
不营业就等于没有钱,没有钱这生活就保证不了。这就是平民间生活常态,太阳照常升起,他们也想要照常生活。老天爷的事,也阻挡不了吃饭干事情的脚步。
北小川走到门口,他看到一道人影从楼梯口朝着这边而来。苏荷换了一身装扮,她今日穿着是鹅黄色小裙,发髻就用一根发带兜着。她朝着这边走来,还说了句:“告诉你们俩一个好消息,可以离开这个客栈,跟我们住同一个地方了。别想多,只不过我托了点关系,你们放心来吧。”
她拄着手臂,靠在楼梯口,朝着周围看了眼,那些人恨不得吃了她那眼神,有点森冷。苏荷挑眉,她视线最终定在北小川身上,才有了喘息机会。她拍着手臂:“你该不是兴奋过度,一瞬间脑充血反应不过来了?还杵在这里干嘛,收拾收拾行礼,带着你幸一起离开这里。”她指着这些建筑跟人,还有那空气,心生出嫌弃来。
“哦,好,我这就去准备。昨日的事情,你有告诉别人?”北小川转身进入房间,他还多问了句。苏荷摸着鼻尖,装作没听见。她昨夜哪里也没去,一躺上床榻就睡着了。风流快活是男人们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可能是大清早出现幻觉了?”苏荷眼角露出惊讶,她也不跟北小川闲扯,靠在门边儿上,看向那楼梯下。不少人聚集在一层,有些吃饭,有些在拿通行证,还有些在咳嗽。
这里空气混浊,总漂浮着一些不令人喜欢的东西。她下意识捂住口鼻,眼珠子不停转动。她睨了房间中几眼,心情也没见好起来。
房间里,北小川简单收拾了下,便拉着幸一道出门。他们随着苏荷一道下了楼,客栈掌柜没有阻拦,他翻着书,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三人顺利从客栈离开,回到街道上,繁华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人流少了些。
“这附近有家面馆特别好吃,苏荷姑娘为了感谢你,我跟幸请客带你去吃。”北小川捂着口唇,他这般说道。视线落到了不远处,一家面馆上氤氲着热气,不少人在他们家店门口驻留。
吃面!苏荷唯一想法就是美味大餐。
民间小吃,地地道道,不会用任何粉饰。她这次来到民间,唯一感受便是淳朴。她跟在他们身后,来到面馆附近。这时候,店老板迎面走来,他喉咙中灌入一道风,脸憋得通红,瞬间便咳出了声。
“几位...咳咳稍等,我等会儿就给你们菜单。”他话还未曾说完,从店老板身后砸来一口碗,正中他背部。他单腿一个踉跄,将面汤洒落在门槛上,人也朝着地上倒去。过了些许时候,才从人群中钻出人来,他说了句:“这店老板都咳嗽了,应该抓进客栈中,好好隔离。”
一阵声音起来后,便有一大片声音跟随其后,在附近不少店铺老板伙计都随声附和,那阵容浩瀚庞大,不少人都为此愤然不平。他们将这家面馆围聚在了阵容中,不让任何人从中通过。
很快骑兵便到了,他们是收到了附近的投诉,便匆匆敢来的。骑兵将地上人拉起来,店老板蓬头垢面,他捂着喉咙双眼发黑,辩解道:“我方才只不过是被呛到了...真的没有发热跟咳嗽症状,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没有生病,我没有病毒....”
他声音微乎其微,很快就淹没在了这片骂声中。骑兵两人将其架着,走出了人群。之前跟这家店里解除的人,全部都要被抓进去。最后,骑兵回来后,还带来了不少人。他们守在店门口,一一排查之前跟店老板接触的人。
那时,阳光有点倾斜,幸跟北小川、苏荷找了个拉面馆坐下,他们如今看待这街道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些许改变。在他们眼中,世界有了变化,这变化不属于疫病,而是一些阴暗面。
为了一己之私,将人给戕害了。仅仅是因为“咳嗽、发热”这一点症状,他很难想象,若是这类无关病状人跟一些重症患者们关押在一块儿,将会是怎样的地狱。北小川拖着下颌,他举着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无心去吃。
他看向幸,问道:“幸,你说这世界是不是疯了,因为一种不知名的病,将这里原本秩序扰乱了,也将他们的阴暗面全部都打出来。”北小川放下筷子,他摸着肚皮,似饱非饱,处于一种朦胧状态。
他的疑问,全部都甩向幸。幸按着竹笛,他挑眉,却没有过多解释。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原本就很疯狂,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变成风雨中一叶扁舟。所有人都在那一片叶子上,自身难保,还会管别人?
他不相信,有真的正义到来。这个小镇风雨原本就跟他们无关,更不需要去管。来到月亮国,只是为了寻找宁梧桐踪迹。幸端起来碗,一口饮尽了面汤。他从桌子上拿起竹笛,便对着两人说道:“吃饱了?那就走吧。”
风中弥漫着药香,小面馆门口插着旗帜,这里人流不断,每日都会有输入。老板背后是江湖中黑势力,刚金盆洗手不久,就来到月亮国里做点小买卖。他因为跟官场上人有点关系,便没有就此关门。
北小川看了眼碗里那口面,他瘪瘪嘴:“幸,我都还没吃完。”他去拽幸衣衫,还没逮住衣角,就被幸给瞪了一眼。他立刻缩了回来,对着苏荷说:“苏荷姑娘,我们的等下去哪里?我倒是有点想要去找宁梧桐了。”
苏荷从凳子上离开,她视线落到一家药铺上,她抱着手臂,便道:“我今日出来就是想要看看那味中药,在民间传得神乎其神,可以将这疫病给压制住。”她一说完,便朝着那地方走去,不管身后两人。
幸用左肩撞了撞北小川,他眼底都是威胁。竹笛上盈动着灵力,发出胁迫声。他已经站了起来,就用眼睛注视着北小川。
“知道了,幸。我这不就是在起来嘛?”北小川眼神里缠着迷糊,他从凳子上起来,揉了揉臀部。他朝着一边迈开腿,便朝着那门槛走去。他们俩人跟在的苏荷身后,一道走近了店铺。
在店铺门口排着老长的队伍,一些人不断咳嗽,还有些人捂着喉咙,神色紧张东张西望。他们都是平民,是一大清早就来这里排队的,药铺里如今连治疗咳嗽发烧的药物都不卖了,最近听说那边出现了一款中药,药效非常好,可以抑制这类疫病。
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的,这家药铺里老板是出了名的爱财,若是没有足够钱财,还真不一定会给药物。新药物就是他们拼命的理由。
北小川凑了上去,他双手扒拉在幸肩膀上,问了句:“这家药铺里的药物真的有那么好,难道没有人在撒谎吗?”他趴在幸肩上眼神从每个人面孔上游走,宛若点将走兵般,连他们眼神、语言还有动作都不愿意落下。那些人谁都没有搭理北小川,只管排不排的到,能不能买上药。
北小川离开幸肩膀,拄着下颌,便自顾自看向别处。其中有人从药铺走出来,抱着一个小瓶子两眼发光,他说了句“这下上天也很难将我带走了,吃了这药,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他说完,便一饮而尽。
他静止片刻,面色变得苍白,捂着喉咙猛烈咳了起来,眼前一黑竟昏厥过去。不少人都跑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估计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当中有人喊来了骑兵,他们将这男子给拖走了,地上留下一个空瓶子,药渍从中流了出来。北小川捂着唇瓣,有点不解:“既然这药物疗效那么好的话,那么应该不会让人病情加重,直接就狗带了吧。”他转了身子,看向药铺门口。上面写了一些文字“药物疗效,本店已经概述清楚,若有不舒服,请到附近医疗点治疗。”
药店把该说的都说了,他们的确是不用负担这种责任。他还是不理解,拿自己身体当做试验对象,不用临床对症下药,不用望闻问切...北小川揉着双眼,看向苏荷,他问道:“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愿意买那中药吗?我们还是别凑热闹了,那毕竟是给有这病的人吃,我们又没病吃什么。”他说完,便退了出来。
队伍中出现了个空缺,在他们身后那些人便疯狂抨击,他们眼中只有尽快买到药,至于道德什么的,都是废纸。他们当中有人喊了句“你们有人不买的就靠边站,要是前面几人都不买的,那就行行好别在那里挡路了。”
幸看了眼身后,他眼神中充满了猩红色,连一句话都不说,走出了队伍。他跟北小川站在了一起。苏荷不好一人独占,她也退了出来。三人在大街上游走,这时,又有不少人涌向了这家药店。
他们如今生活现状,大致如下:客栈里全是生病的人,药店门口永远不缺人头,还有恐慌人群总觉得有人要谋害他们。这就是最大的改变了。
这日,北小川从小贩手中拎下一根糖葫芦,他嚷嚷了声:“幸,付钱,付钱。”他咬了一口糖葫芦,那糖味道真真的棒。方才面还没吃完就浪费了,如今也就只能用甜食来填报肚子。
“一枚晶核。”卖糖葫芦小贩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也没有说多余的话。抱着那跟杆子,笑嘻嘻等待着。在他掌心中出现了一颗晶核,还是热乎的。他嬉笑颜开,便抱着糖葫芦杆子走掉了。
人潮中传来“冰糖葫芦一晶核便宜卖了”那声音融入了灵魂,仿佛就是生活缩影。糖葫芦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北小川吃到最后一颗糖葫芦的时候,在那时候,在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瘦瘦小小,躯体都快被窄干了。
那人匍匐在地上,犹如乞丐,在他腿脚上还踩着一人脚,灰黑色衣衫,斗篷还有戏谑眼神,都像极了一个人。
“宁梧桐,你又出现了。你不会是来刻意捣乱的吧。”北小川吐出一颗山楂核,他一看到这黑衣男子,精神紧绷。他与幸靠近了些,对着他说道:“幸,宁梧桐出现了,他今日不知道还要玩什么游戏?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幸衣衫被北小川死死拽住,他连移动都没有余力,便漫不经心。幸同宁梧桐对视了几眼,道:“你今日是来打架的?”
“我今日来是来看戏的,这出布局好的戏剧,可才刚刚开场。”宁梧桐测着头,他指尖流窜着火焰,火点脱离了本身,从地上燃烧起来。那乞丐浑身燃起了火焰,在地上来回滚动,叫声凄厉,最后还是化为了灰烬。
他摸着鼻尖,说了句:“我火神回来了,就是来跟你们寻仇来的。”宁梧桐说完这句话,他便走开了。留下一群惊愕民众,留下一些愚昧不知的民众。
宁梧桐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若他就是那位火神。
北小川从鼻子里哼出一道音色,偏偏不愿意搭理,他拽着袖子,有点生气。
“不相信的话,可以给你们验明真身。”宁梧桐说完掌心中便撺掇起几朵火苗。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个局,不知道这是个圈套。民众们眼中恐惧,一点点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