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离开后,俩人正说着话,便有剑客前来传达公子旅的指令。
“公子唤郑姬前去侍候。”那剑客在车外道。
闻言,宽儿担忧多的看向郑月安低声道:“姬,可能是方才之事让公子动怒了,这可如何是好?”
“无事。”郑月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夫主哪里有那么容易动怒啊,你先在车里歇息一会儿,我这就随那剑客走一遭,看看夫主有何吩咐。”说罢便掀开车帘下了车。
“郑姬。”那剑客叉手道。
“然。”郑月安莞尔一笑:“请君带路。”
“喏。”
随那剑客绕开忙碌的人群,不一会儿便在一处树荫下瞧见了公子旅和宋公子子明俩人。此刻,那俩人正在说论这什么。
随着郑月安的走近,俩人也止住了言语,公子子明则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一会儿又瞅瞅公子旅。
“妾,拜见夫主,拜见公子子明。”郑月安冲着二人盈盈一福。
不待公子旅说话宋公子子明便道:“姬可会煮茶?”
“煮茶?”郑月安挑了挑眉。
“然,然。姬可会否?”
“然。”
郑月安话一落音,公子子明便雀跃道:“好极好极。”说着便扭头看先公子旅道:“许久不曾听闻旅的琴音了,不如今日旅便弹奏几曲让子明解解馋如何?”
公子旅看了看郑月安,又观了观天色,对那剑客道:“着人为郑姬置一副席塌和茶器,将我那红木五弦也一并搬了过来。”
“喏。”剑客领命而去。
待侍从置办妥当后,郑月安便脱掉屐,跪坐在木几前开始摆弄了起来。曾经为了更形象的扮演八千代九音,她特地花钱练习过茶道,也学到了七分熟的境界。
郑月安低眉煮着茶,公子旅扬指拨弄琴弦。他的琴音时而低沉如流水,时而又如同嘈嘈急雨,气势逼人。
修长的指尖越拨越快,仿佛要将琴弦拨断,而宋公子子明则是皱眉阖着双眼,不知何时,放在几上的手已紧紧地攥成了拳。
‘啪’地一声脆响,琴弦终是断了。
“可惜了这红木五弦啊!”此时,公子子明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常,一脸惋惜道。
“左右不过是张琴罢了。”公子旅挑了挑眉,看向低眉煮茶的郑月安道:“对此,郑姬有何见解?”
“夫主说的对,左右不过是一张琴罢了,再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郑月安笑语嫣然地看向两人:“茶已煮好,可要尝尝?”
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嘲意,公子子明立马到:“既已煮好,当然得尝尝,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郑姬所煮呢!”
“您说笑了,大名鼎鼎的人是夫主才对,月安不过是他后苑中的一姬妾而已。”为俩人将茶汤取出,穿上屐,郑月安亲自奉了上去。
接过陶碗,公子子明却是不饮,将碗凑近鼻间嗅了嗅,尔后扭头看向公子旅,眼巴巴道:“旅,不若你先吃吧?”
“为何要我先吃?”公子旅不解地挑了挑眉。
“咄,因为这是你的妇人啊!”公子子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尔后扫了眼郑月安,“这茶香气甚浓,万一......”
“原来您是担心妾煮的茶汤有问题呀!”行至他身畔,郑月安弯身将他手中的陶碗接了过来,一脸委屈道:“既然您担忧,那便不饮了吧。”
公子子明本来是想调侃公子旅几句,却不想郑月安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将茶汤取走。怏怏道:“你这妇人,方才还在夸你呢。”
“自作自受罢了,倒还怨起他人。一些时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公子旅浅尝了一口,尔后一脸赞赏的看向郑月安道:“味甘而鲜醇,香气浓而高雅,却是不错。”
“夫主过奖了。”
公子旅摇了摇头,斜了眼公子子明,笑道:“你这妇人,快快将茶汤给了他吧,免得他待会儿又赖在我头上。”
“喏。”郑月安本就是做做样子,此刻正好顺着他的话将茶碗还给了公子子明。
公子旅一手扣了扣琴身,思索了一下便抬头对那剑客道:“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启程出发。”
“喏。”
将茶一饮而尽,公子子明却是一脸古怪的砸了咂嘴,“这茶也没甚特别之处啊。唉,你这妇人笑甚呢?”
“无甚无甚。”郑月安连忙摇头,扭头看向公子旅道:“夫主,若无事,请容妾先行告退。”
“去吧。”
“喏。”转身欲离,郑月安突然又一脸促狭的看向正在嘀咕的公子子明,道:“您可知有一种兽唤为牛?”
“ 牛?”
“然。”
“未曾知晓。”公子子明摇了摇头,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你这妇人,问这作甚?莫不是你听闻过?”
“然。”郑月安笑道:“此兽,妾曾亲见过。那兽体型似马,却比马要大上许多,尾细,末处鬃毛撮开,头上有硬角,呈弯型。此兽肉可食,血可饮,皮可衣,粪可烧,骨可用。”
“有这等兽?”公子子明一脸疑惑多的看向公子旅:“旅可曾听闻?”
公子旅亦是摇了摇头。
“你这妇人,莫不是戏耍于我吧?”
郑月安‘咯咯’一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您不曾见闻过的事物,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曾见闻过。妾,说的可对否?”
被郑月安这么一讽,公子子明脸色一僵,讪讪道:“然,然,却是子明短见薄识了。”说道这里他又突然脸色一变,“唉,怪哉,你说这做甚?”
郑月安莞尔一笑,正色道:“此兽饮水时嘴巴张的甚大,就像鱼儿在水中呼吸那般,因此饮进的水会同时从嘴角外溢,毫无形象可言,故而也叫牛饮。”她挑了挑眉:“时辰不早了,容妾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去。
“牛饮?”直到她离了老远,公子子明仍在那儿兀自的嘟囔着:“一兽饮水而已,竟还有这般说法?看来我真的短见了......咦?不对啊!”他突然话锋一转,“那妇人、那妇人.......”话到嘴边,他却是说不出口了。那妇人可不就是再骂他么?
见他这般,公子旅笑着摇了摇头:“难得不可一世的宋公子子明也有被一妇人戏耍的一日啊!咄,当真是难得!”
公子子明词儿穷了,怏怏的止了声儿。这厮,是在报复他呢。犹记得第一次见那妇人时,自己也曾这般调侃过他:“大名鼎鼎的贤公子旅居然被一妇人威迫,咄,当真可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