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姜宝青却又不好说什么。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朋友,两人对彼此有意,偏偏身份间又隔着鸿沟。哪怕眼下姜云山中了会元,离着求娶亲王府郡主的家世底限,还差着一大截。
姜宝青希望两人都能幸福,所以她选择不插手,让这段感情顺其自然。
毕竟,少男少女之间朦胧的好感,未必能支撑他们走进婚姻的殿堂。
尤其是两人之间门不当户不对,这仿佛给两人划出了一道天堑。
况且看样子两人应该还不知道彼此互相有意,姜宝青决定静观其变,若是二人决定排除万难也要在一起,那她定然会倾她之力去帮忙。
但若是二人之间那点好感不足以让他们为了彼此而对抗家世差异带来的鸿沟,那这种少年时代萌芽的纯真感情,还是渐渐消散在回忆里比较好。
姜宝青做好了决定,笑了笑,将手上那张勇亲王府的帖子放到一旁:“也有些时日没去看昱筠跟蒲蒲了,还有佳慧太妃的身子也不知道恢复得如何,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勇亲王府看看去?”
姜云山的手不自在的蜷缩了下,半晌,他声音有些紧绷的应了一声“好”。
姜宝青点了点头,于是姜宝青便又现场指导着姜晴给勇亲王府写了回帖。
姜晴的字练得颇有筋骨,曾经得到过温先生的多次赞叹,写出来的回帖相当漂亮,姜宝青忍不住夸道:“阿晴这每日练字不缀,颇见成效了。”
姜晴嘿嘿的笑了出来,又有些苦恼:“姐姐到时候你跟哥哥去吧,那些帖子跟回礼我想早些理出来……对了,我给筠姐姐绣了个香囊,里面放的是你之前教我的独门配方,可以安神静气,姐姐帮我带过去吧。”
这次去勇亲王府也没什么特别紧急非要姜晴出面的事,姜宝青便应了下来。
安排好了这一切,姜宝青坐在椅子里饮茶,自个儿坐着坐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姐姐笑什么呢?”姜晴好奇的问。
姜宝青回过神,大大方方道:“我算着日子,你姐夫明儿应该就回来了。”
姜晴很是惊喜:“姐夫出差了这些日子,总算要回来了!”她想起什么,神色又瞬间顿住。
她姐夫宫计回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姐姐又要离开姜府了?
这些日子姜宝青住在姜府,同她们一起吃饭,教她辩药,教她针灸,她都快忘了,她姐姐已经是嫁了人的了。
姜宝青见姜晴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有些低落,却还要装出高兴的模样来,她起身过去揉了揉姜晴的小脑袋:“想什么呢,哪怕我走了,以后也会常回来的啊。等我们搬到大将军府去,那更是轻松自在得多。”
姜晴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带你去库房清点下贺礼,再跟册子上对一下,到时候你让下人回礼的时候,心中更有数一些。”姜宝青温言道。
姜晴知道姐姐这是为了让自己能快速的上手来往人情,她暗暗振作起来,朝着姜宝青灿烂的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来:“嗯!”
姜云山见妹妹们这般辛劳,也道:“我同你们一道去,也学习一下。”
唯有过来凑热闹的廖春宇,刚坐下吃了三四块点心,听得哥哥姐姐们要去库房,他对这些回礼啊对账啊之类的事情听了就头大,忙摆着手:“你们忙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吃点心就挺舒坦的反正现在有二姐管着,日后府里头的事有哥哥娶的嫂子管着,我也不必费心。”
姜晴都气笑了,拿手遥遥点着廖春宇的头:“那你以后不要成亲了?”
廖春宇更理直气壮了:“成亲了就让我媳妇给我管啊。”
“……”姜晴气得不想搭理廖春宇了,扭头就走。
姜宝青跟姜云山也笑得直摇头,廖春宇现在一心从武,怕是日后是要当个武官的。
武官间的人情往来又跟文官权贵之间的人情往来不太一样,姜宝青也没强求,便随他去了。
这次的贺礼出人意料的多,原先备下的专门放这次贺礼的库房,已然是有些不太够用了,姜晴又让丫鬟在旁边打扫出一间屋子来充当临时的库房。
姜宝青一边清点,一边又给姜晴跟姜云山细细的讲解了一番这些贺礼之间的大小差异。
比如有些看着都是三匹绢,但要知道,绢和绢之间是不一样的,有的三匹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人家一匹贵重。若是这样的两份礼,却回了同样的回礼,旁人知道了,那份送贵重厚礼的人家,怎么可能会高兴起来?
姜晴点头表示又学到了。
“这也不急,”姜宝青徐徐道,“你们先看看这些料子的区别,认准了。这些在平时管家时也会用得上,免得下面的人以次充好糊弄你。”
只是这些见识,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教会的,姜晴需要时间来自己慢慢的掌握。
这样边清点边讲解,时间过得极快,兄妹三人回主院跟廖春宇一道用了晚饭,便各自回自个儿的院子去休息了。
因着今天活动了半晌,姜宝青提前让婆子在屋子里备下了热水,准备好好的洗一个澡。
结果她刚进了屏风,就有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带着一股急切的蛮力,直直将她往怀里拉。
几乎是瞬间,姜宝青便认出了那胳膊的主人。
巨大的惊喜淹没了她,这些日子的思念,将她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水,差点化在那人的怀抱里。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姜宝青被亲的有些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喘气的间隙,用力推开了那人一寸的距离:“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朦胧烛光里,宫计看向姜宝青的眼神,比外面黑沉的夜色还要更让人迷醉。
“想你想的受不了,忙完了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姜宝青被宫计这么直白的表白给弄得心尖都颤了。
她主动亲了上去:“我也想你。”
这一下子仿佛是天雷勾动了地火,原本就浑身燥热的男人,哪里还忍得住。
只听得姜宝青又羞又急的声音:“你干嘛!”
“嗯。”
夜,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