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诞生之日起，人，就必须尽力抵抗来自动物、同类、与自然界的侵袭——无论贤愚，他都必须张罗食物，衣着，住处，同寒暑，饥荒，疾病斗争。”
“因此，他耕田，航海，从事各式各种的工商业。在这许多艰辛之外，他还得传种接代，还得抵抗别人的蹂躏。因此才有了家庭、城邦、国家；才设立了法庭、元老院、法典、军队！”
“即使有了这许多保障，许多人还没有越出第一重界限——他们还不过是一介俗人，仅仅思量着财货更充足，地位更高涨而已；他们还只想到自己的小圈子，或者更高一层，思考着城邦的前途和命运。……但总有少数人超越了这两重界限，赋予了自己一种更崇高的使命，他们或者通过天启，或者凭借静观默想，思量着天上的星辰、大地的神秘、人世的浮华，以及人类整体的归宿！”
“这些人，是被世人称为贤哲的一群，但他们却自认为自己仅仅是管中窥豹，这世间的奥妙……你知道的越多，越能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命运的不可知。这些人，不爱华屋美食、不求钱财声名，不思高官厚禄他们真正称的上是高尚的、纯粹的、有益于公民的人。所以无数仁人志士，冥思苦想、殚精竭虑、穷尽一生来探索无限的未知，所谓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真知在人间，当年诺贝尔咳咳，不说那个炼金疯子，你面前就有一位把整个身心和全部生命，都献给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为地中海世界的文明和进步奉献终身的”
“自吹自擂。“葛列格小声嘀咕着，声量刚好能让屋里的三个人听见。
伯里克利笑而不言，而麦恺恩说完长长的一席话，忙着进攻一盘葛列格没见过的菜肴，顾不上抬头。
，葛列格是个年轻人，有着旺盛的好奇心。所以他也试着了吃几口这说不上名字但看上去五彩缤纷的盘中之物，然后不得不承认其味之鲜美前所未见。
年轻人的另一特性是不服输，所以他又转进了其它的几盘……好吧，其实他只是食指大动了而已。
“那是慕沙卡，一道主菜，“心满意足的麦恺恩就着长袍擦了擦手，烟熏火燎让长袍已经看不出颜色。因为奴隶们都留在了工地，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动手，若是常人未免尴尬，不过他却似乐在其中。
“其实就是羊肉派，首先把羊肉以各式香草、柠檬汁及橄榄油腌渍，再用文火烹调，因此上桌后依然保留了原味，却洗去讨厌的腥膻，让肉质清清爽爽，之后是重头戏的烹调，原本应该将细切的碎羊肉、茄子及蕃茄层层迭迭，加上派皮与起司烘烤的花团锦簇可惜虽然在印度找到茄子，但还没法到美洲寻找狼桃，只能说聊胜于无而已。你流口水了”
葛列格急忙伸手去擦嘴角，手伸到半路却看到对面那人戏谑的神色，麦恺恩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伯里克利也不禁莞尔。
这令年轻人有些着恼，以致于口不择言，“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伟大事业要耐得住清苦寂寞，这样子满足于操持贱役的你，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个无人问津、自娱自乐的疯子”
话一出口，葛列格就有些后悔，不单因为伯里克利提到的禁忌，也因为来作客的自己正对着辛苦下厨的主人大放厥词，即使是斯巴达的蛮子们也不至如此无理。正当他要犹豫着致歉，却发现主人并无恼怒之色。
“年轻人，你还没遇到可心儿的人吧？”
“啊，”葛列格不知所措。
“也难怪。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哪里明白厨艺之道的精髓。固然你买得起好的奴隶厨子，但除了味道更重要的是倾注在菜色中的热诚心情，把做菜当成享受而不是工作正所谓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男人的心，总之，厨艺之于你的另一半就像选票之于执政官（伯里克利插话说，别拉上我）如果你不想想可怜的苏格拉底一样常常享受光天化日打雷下雨的待遇，那么遇到一个肯为你下厨的女子就千万不要放过”
葛列格头晕脑胀，感觉屋子里好象多了许多会发出”哼哼”声的不明飞行物。
“何况厨艺之道暗合天地造化、万物更替之理，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昔有易牙烹子而小白亡国，纣王停筷而箕子去国吃饭，是关系国计民生、千秋万代的重大问题，绝对不可以等闲视之就说这个，“麦恺恩指着方才那道惹祸的羊肉派。
“整个希腊不是山泽就是丘陵，少草场少农田。这样的地区最适宜放牧的牲畜就是牛羊。牛是役畜，母牛产奶供食用，有多余的可以用于制黄油和乳酪。而羊吃得少用场大，战时可以运粮和骑乘。平时则几乎全身都可充分利用，羊肉、乳汁、毛皮都是重要的经济来源。可惜大部分希腊人都不懂得物尽其用，他们吃掉肉，把内脏用羊皮裹着祭祀，剩下的部分弃如敝屣，真是败家子的行径！”
“知道那些牧民是怎么做的？那些类似你知道的帕提亚人一般的草原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他们，菜系也从里到外贯彻了制作简单、风格剽悍、食用方便、风味独特的特点。羌煮、貊炙、炮（烧烤）蒸全牲，特别是胡羹，是以羊胁（羊排）为主，配以羊肉，煮熟、去骨、切开，加上葱头、胡荽、安石榴汁等胡物为调料而成，还有把羊大肠洗净后灌以羊血及其它佐料制成的血肠，方便美味、厉行节约又大补气血。
“最精打细算的是蒙古蛮人！不要问我他们是什么人，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把他们当成一群茹毛饮血的蛮子就行罗圈腿的蛮子们生长北方苦寒之地，他们杀羊不直接用刀杀，那样对他们来说太浪费了。他们的方法是先用小刀在羊的胸口开个小洞，再用一根通心长细骨穿进去，一直顶到肺，同时在外面用一个牛羊的尿泡骤然往里灌气。羊立即就象触电一样死了，血和营养都留在了体内，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羊……他们剥下羊皮来作皮袄和行军用的羊皮筏子，把羊肉切成小块，串在铁叉上烧烤有时候也把俘虏如法炮制”
葛列格一阵恶心，想不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子野蛮的种族，但伯里克利沉重的脸色证明麦恺恩没有说谎。
“总之，民以食为天。一杯牛奶能不能强壮一个民族不好说。但是仓禀实而知礼节，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如果能在雅典一地推广节约型社会、可持续发展，那么就从源头上消灭了饥荒、动乱和战争的萌芽，防止了僭主、野心家和外来征服者的兴风作浪！”
“扯得太远了。“伯里克利说，不知不觉他面前的几个餐盘已经空无一物，比行军蚁扫荡过的还干净。
“所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管中窥豹、不见全貌。在我看来享受口腹之欲与心忧天下并不冲突。要让我像伊壁鸠鲁那样子生活是根本绝对不可能的。那个被人称为花园贤哲的病秧子伊壁鸠鲁，喝清水而不喝酒、一顿饭只要面包、蔬菜和一把橄榄就甘之如饴。他自以为靠面包和水而过活就轻视奢侈，结果高兴的时候宴客要依靠朋友送来的干酪和粮食，这是他肯接受捐助的底线。但就算是他，也要从来自天涯海角的门徒们每个人那里每年收二百二十个德拉克马，不要再多。贤哲也是要吃饭的。”
麦恺恩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科林斯式的陶瓶，浓郁的酒香沁人心脾，熏然欲醉。
“一样米养百样人。十个指头有长有短。同一位贤哲教出来的七十二门徒，有颜回也有冉有，有公治长也有子路。有纵横捭一言兴邦者，有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者。有真知灼见的贤哲各个不同，有苦行主义的狄奥根尼，也有富贵以极的亚里斯多德，有广开门庭的毕达哥拉斯，也有尖酸刻薄玩自闭的赫拉克利特，还有开堂子收脂粉捐、皮肉钱数到手抽筋的梭伦！”
“呃”，不是麦恺恩提起，葛列格几乎忘了自己的初衷，今天他实在是接触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现在他有些明白“疯子麦恺恩”称号的由来了。
“人类的历史代代相传，像树叶一样，不断地更新，总有一天，我们神圣的特洛伊，普赖阿姆和持矛的普赖阿姆所统治的人民，都会灭亡。“出自《伊利亚特》，麦恺恩此刻的神情深沉而庄重，叫人无法把现在的他与刚才一身油腥，满面嘲讽的他联系起来……如果不考虑他手里瓶底朝天的酒瓶和吐出的酒气。
“按照远古时代人类的记述，在希腊人所说的黄金时代，没有激情和精神的痛苦，人们无忧无虑、一派天真的生活着。黄金时代之后的白银时代，人们还是保持着黄金时代的纯真，到青铜时代就开始产生了激动情绪和精神痛苦，这种激情和痛苦渐渐成形，但是比较轻微，因为还有孩童时期的软弱；但是到了黑铁时代，这种激情和痛苦的影响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而痛苦的反面，就是探索！”
“从特洛伊战争从到目前为止的几个世纪，是大地上人类智能和精神上的百家争鸣时代。在至多不过是120年的时间里，也就是说，仅只是四五代人的时间里，泰西和东方大陆出现了五位伟大的先觉者。这些优秀人物所共同生活的这个时期，被卡尔?雅斯贝尔斯称作轴心时代，即一个人类历史在此发生了转折的时代。他们的名字，本身就成为传奇！”
“这五人中的第一位是波斯先知琐罗亚斯德或者查拉图什特拉这头”金骆驼”把人类世界看作是一个善恶斗争的战场，而善是注定要赢得这场斗争的；由此人类的职责应当是站在善一边，赢得最后的胜利。……听起来像个投机分子！”
“琐罗亚斯德试图彻底破坏传统来适应现世，而五大先觉者中的第二位所谓第二以赛亚却试图改造他们各自民族宗教的传统形式，作为叙利亚经院先知；他拥戴大波斯王居鲁士二世成为万军之主耶和华神授的君王，因为居鲁士允许巴比伦的犹太之囚返回犹太；但是他又期望一个世界帝国的建立，这个帝国应当由耶和华做皇帝，而不是居鲁士；犹太人而不是波斯人应当成为帝国的臣民。第二以赛亚不仅相信耶和华是犹太人唯一合法的崇拜对象，还认为耶和华比其它民族的主神更为正义，更具有威力。他认为，耶和华是唯一的上帝，其它主神都是不存在的。……他像一个狂信者多于先知。”
“这五人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是悉达多?乔答摩，也即佛陀。这位王子出生于迦毗罗卫城，却有感于人间世的苦难而放弃了继承他父亲王位的权利，也离开了他的妻子和子女，而通过自身的修持与牧羊女的供养达到醒觉之境。他是五大先觉者之中最激进的，这并非因为他创立了慈悲为怀的教派。而是因为佛陀试图改变的正是他所感知到的生命本身。释迦牟尼认为，如果一个生灵能成功地自己清除自身的贪欲，它就能够使自己从生命的痛苦状态中解脱出来。因此佛他延迟了自己的死亡，留存于使生命饱受痛苦的人世，以向他的信徒指示他所寻找到的出路。”
“第二以赛亚对苦难的看法与佛陀的正相反，但两人的做法却大同小异。想必是习惯了逆来顺受，他们都建议自己的同胞们不要去寻求从苦难中解脱之路，而要把苦难看作是能结出实在的精神果实，把坚韧不拔的忍受苦难作为一种积极的经历……对于所有关的人，包括最后以悲剧而告终的受难者自己来说都是如此。……真是忧国忧民的好思想！”
麦恺恩口气轻松了些，他甚至用那些水手惯用的语气说，“顺便说一句，佛陀是我崇敬的对象。要知道在佛教盛行的时代，可爱的印度阿三因污秽而不食猪，又因牛是释迦牟尼佛的坐骑而不可食，所以羊肉、鸡肉就成了主要的肉食。但是羊肉腥骚、难以调理入口。而释迦牟尼佛获知此事后，内心十分同情，于是教导他的徒众们使用含有香辛味道的树皮草根来调理羊肉；可谓是无师自通的药膳。此即后世风靡一时的咖喱之始，虽然我怎么也吃不惯我说到哪儿了？”
“说到了五大先觉者的佛陀。“葛列格一脸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神气，他发现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家伙确是有趣得紧，让人想起传说中的伊索，但他比伊索美上百倍。
“与泰西诸贤对应的，在塞里斯出现了孔子。作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呃，五大先觉者中的最强者，他生活在陷于土崩瓦解的周朝版图，却致力于使社会行为的伦理准则得以复兴。当然这种螳臂当车的行为，下场可以预见，但他退而求其次的结果就是著书立说、开宗立派，其思想将在数度改头换面之后统治那个古老的国家逾千年之久……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预言。”
这家伙还是个占星师吗？葛列格想从伯里克利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见执政官板着个脸，全无表情。
与伯里克利含义不明的对望一眼，麦恺恩续道，“一度被宣称为渎神者的毕达哥拉斯，也试图以与佛陀同样的方式改变生命，尽管他并不是像佛陀那样全心全意地实践这种令人生畏的进程。他们的共同箴言是，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继之而来的应是再生。而如果不全力采取措施打破这种令人悲伤的循环，这种死生相续的过程将会无限延续下去。白昼与夜晚交替反复；相同的一年四季的更替；生命之物一代又一代的重复换代。生殖循环的再生，从依照前辈的姓氏为孩子命名的实践中得到了体现。
“由此，打破这种命定的循环，就是这两位先觉者的共同目标。事实上，五人中的每一位，都试图把他的同时代人引进他所找到的新的道路。琐罗亚斯德和第二以赛亚以文字的形式宣示了他们的千年预言。佛陀建立了一种由世俗信徒供养的僧尼制度；孔子建立了一所学校；毕达哥拉斯则建立了一个禁止吃蚕豆的社团，不黄但很暴力。”
“五位大先觉者同存于世，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彼此相识，甚至于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未必可能知道其它任何人的存在。无人知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爆发，就如同没人知道历史上的几次大灭绝因何而起。”
“也许，只是也许，同一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必然联系，但却暗示着世界灵魂的转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五位先觉者中的每一位，都抛弃了生斯养斯的那个民族的精神传统。出于对传统的蔑视，他们既抛弃了自然崇拜，也抛弃了对神的崇拜，并且剥去了那些遮挡住并使人视线模糊的面纱，以直视那丝毫未加装扮的精神实在。他们每一个个人都与人类自身所感知到的这个宇宙内部及其背后的那个终极精神实在，建立了直接关系！”
“如前所述，他们相信人类的精神力量能够战胜贪心、相信人类坚韧地忍受苦难的创造性力量、呼唤退世而致醒觉之路、信仰只存在至多一个神明、也号召人们去做为善而与邪恶斗争的斗士！”
“充满了自觉意识的个体不断地寻找着世界生命的前进道路，使族群不至于因随意泛滥的贪婪、软弱、惰性和自私而灭亡。这样的个体延续至今，远的有欧里庇德斯，他在家中坦率的宣布了他的无神论观点……我虽然敬仰神，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存在。近的，有得到伊壁鸠鲁的衣钵的罗马人，比如那个招妓、滥饮的浪荡子，快乐的药罐子卢克莱修！”
“探索发现，总伴随着真实的揭露，人被第一次发现，而神过于迅速的退居幕后。于是造成了普遍的混乱，也引起了一定程度上道德的败坏更甚于智识的衰退。雅典的新兴豪门有一半来自外邦，他们很少敬奉传统神灵。外邦人执着于那些给他们慰藉的神话。奥林匹斯山的神灵都已经远去，但是新的神灵又继续登陆。外来的神主要来自埃及和亚洲。”
“更糟糕的是与之相伴的谎言。无论哪一个城邦，无论是民主派还是僭主执政，哪怕在以朴拙闻名的斯巴达，各级机构也都存在着受贿行为。在希波战争后，日薄西山的波斯人很容易就买通了希腊的政客，让他们在希腊内部煽动战争。而当动荡不宁延绵了许多世代，当城邦除却自己空虚的存在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丧失。尽管能够容许极少数的公民有着极高度的圣洁，但它确乎是敌视体面的公民们的平凡的日常德行的。当你的一切储蓄明天就会一干二净的时候，勤勉就似乎是无用的了！”
“当你对别人诚实而别人却必然要欺骗你的时候，诚实就似乎是无益的了；当没有一种原则是重要的或者能有稳固的胜利机会时，就不需要坚持一种原则了；当唯唯诺诺混日子才可以苟全性命与财产的时候，就没有要拥护真理的理由了！”
伯里克利插话说，“够了，麦恺恩，你太悲观了！”但麦恺恩显然没有住口的意思，他说的又急又快，葛列格也只是勉强能听懂，但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高屋建瓴思维的他已经被深深的吸引其中。
“当劳动者发现自己的工资甚至于不足以维持最低的需要，当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那么年青力壮的男子就只好去背井离乡、抛妻弃子的当雇佣兵以求糊口！刀口舔血的他们既为希腊服务，也到一样为非希腊的蛮族人作战。当初亚历山大大帝与波斯军队交战时，就发现对方有很多希腊雇佣兵，甚至足以扭转一场战争的结局。后者的生活无疑是充满着艰难和痛苦的，但是它也有很大的可能前途。或许是掠夺某一个富庶的东方城市，或许有机会进行有利可图的暴动……于是光荣的希腊人们就堕落成为了强盗！”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为适应当时道德沦丧、人心惟危的现实，为解决许多男子们与其说是精神需要不如说是下半身的迫切要求，更为了从提供神女的诸神神殿争夺客源……七贤之一的雅典梭伦就使**合法化并向她们征税，还于雅典创设了达克泰里翁……那是国家注册、监管、经营的妓院，里面像前代的神殿一样养着一群年轻女子供男子享用……当时的法律对于**卖银的价格以及缴纳的税率都有明文规定。花一个奥浦拉斯就可以嫖一个女人。”
“从那时代起始，秦楼楚馆不再是神的私有物，人们也不必通过活塞运动在体现自己对神的虔诚了！”麦恺恩舔一舔嘴唇，意犹未尽。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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