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紫韵端上茶点后,范诚如笑着对唐风说道:“小唐,等急了吧。”
唐风忙摇着头说道:“不着急,不着急。”
范诚如转而对范紫韵说道:“紫韵,去把那方田黄石拿出来。”
“嗯。”范紫韵应声后走进书房,很快,她就捧着完成的田黄石雕走了出来,范诚如说道:“小唐,你看看,不满意还可以做小修改。”
范紫韵将田黄石雕放在了茶几上,唐风低头仔细的端详着这方宝贝疙瘩,这块田黄石雕巧妙的利用了黑色石皮的颜色过渡,石雕中部以下、底座上端,由山石草树等组成的背景图案远近层次分明、颜色错落有致。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从背景图案之中衍生,鳞甲黑得发亮的龙身盘旋在淡黄透白的田黄石之上;另一边,范诚如利用田黄石中间金黄色的石皮雕刻出了一头展翅飞舞的凤凰。黑色的龙身和金黄色的凤羽在淡黄透白的如晕云雾中彼此缠绕,让整块石雕看上去龙飞凤舞,极具恢宏气势。唐风将田黄石倒放过来,底座留用了田黄石本身的纯黑色石皮,底座之上,留有“诚如封山之作”六字楷书底款。
“怎么样?”范诚如言语之间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简直是完美无缺。”唐风心诚意真的说道:“范老,真是太感谢你了。”
“哎。”陈彦对这方田黄石雕的雕工叹服不已,他说道:“我们这一代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范诚如很认真的说道:“雕工贵有三心,虚心、细心、用心,要能够做到这三心就可以出精品。你们不是技艺差,而是急功近利,不是循规蹈矩守旧吃老本就是盲目跟风赶潮流,缺乏艺术上的创新和创意才是根源。搞雕刻的也要吃饭,赚钱是很重要,但不能老想着赚钱。”
陈彦在范诚如面前只有受教的份,他点头说道:“师叔教训的是。”
范诚如轻轻抚摸着这块倾注着自己心血的封山之作,说道:“拿回去吧。”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老人有些依依不舍,范紫韵问唐风道:“唐先生对这方田黄石雕作何打算呢?”
如果唐风有足够多的钱,连送给这位老人家的心思都有了,但他现在远没有实力去这样做,范紫韵的这个问题让他有些难以回答,他是真不想让这位老人知道自己明天就要把他的作品拿去拍卖。
但陈彦却丝毫没有这种顾虑,他说道:“这方田黄石雕明天就会拿去拍卖。”
听到陈彦的话,范诚如再次望向这方田黄石,那眼神,就像看着他的孩子一样,唐风心里感觉很过意不去,范紫韵轻声对范诚如说道:“爷爷,要不,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你们以为我是舍不得吗?错啦,你们还没有弄明白。”范诚如似乎看出了唐风和范紫韵的想法,他眼望向范紫韵,说道:“作品就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样,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自己身边的,哪个做家长的不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好前程呢?说白了,雕刻出来的作品不是留在家里给自己看的,而是拿出去让别人欣赏的。这就跟紫韵你一样,迟早都会嫁人的,但你嫁了人不还是我的孙女儿吗?同样,不管这方田黄石卖给谁,卖到哪里,它始终都是我的作品。”
“爷爷。”范紫韵像小女孩一般坐到范诚如的身边,她说道:“我不嫁人,就一直陪在您老人家的身边。”
“你还是早点嫁出去吧。”范诚如笑着说道:“省得老想着没收我的酒。”
陈彦和唐风都笑了起来,范诚如虽然是雕刻界的大师,却一点没有大师的架子,他的思想很开明,是一个可敬又可爱的老头。
聊了一会儿后,唐风和陈彦告辞离开,田黄石雕的完成为最后的拍卖铺平了道路,晚上五点,唐风和陈彦一起来到朱记拍卖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朱记拍卖行的展厅和朱记的整体风格不尽相同,展厅的布置很时尚,拍品展览会的形式也很轻松,说是展览会,其实更接近于鸡尾酒会。衣冠楚楚的客人手拿高脚杯三五成群的小声交流着,彬彬有礼的侍者托着托盘穿梭其间,托盘上是鸡尾酒摇摇晃晃的高脚杯。也有一些客人围在玻璃展柜前询问拍卖事宜,现在他们并不着急验看,再过一会儿,所有的拍品都会依次被拿到有专人讲解的验看区。
这个时候,唐风看到了柳月,她身穿一袭不是很暴露的黑色立领晚礼服,在晚礼服的衬托下,她的身材更显修长迷人。高高挽起的青丝秀发毫不掩饰的强调出她那白璧无瑕的、如同天鹅出水一般的玉颈,棱角分明的容颜婉约而不失个性,高贵典雅中不乏让人想入非非的性感气质。
“唐风。”柳月缓步走到唐风面前,唐风看了看她,点着头说道:“嗯,你真的很漂亮。”
柳月对唐风的好,唐风心里知道,但他总是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林沐雨和柳月迟早都会再次见面的,说不定就在明天,因为林沐雨也会去拍卖现场。
陈彦看了看周围,对柳月说道:“你们朱记的营销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柳月呵呵一笑,说道:“对拍卖行来说,营造良好的氛围很重要,环境影响人嘛。”这个不难理解,环境往往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人,如果拍品展览会弄得像菜市场一样,客人在验看拍品的时候也会七手八脚一拥而上,结果肯定惨不忍睹。
不过,唐风并没有受到良好氛围的影响,他问柳月道:“董民权来了没有?”这位富豪老头要是能来,唐风心里会更有底。
柳月摇着头说道:“这样的大人物是不会亲自来的,他有自己的团队,鉴定、分析都由专业人士来完成,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制定出了一整套的竞拍方案。”
这怎么说呢,虽然现在的唐风发展得还不错,但跟这种突飞猛进的发展速度相比,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小农意识上,在这方面,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柳月看着唐风表情,说道:“放心吧,该来的都来了,有我们的信誉作保障,已经有二十多家企业和个人缴纳了竞拍保证金并领取了叫价号牌。”
缴纳了竞拍保证金并不代表客户一定会参与竞拍,更不代表他们会参与唐风那两号拍品的角逐,如果他们最终没有成功竞购,保证金还是会退还的,不过,这也可以作为参与竞拍人数的参考。
唐风并没有在拍品展示会上呆多久,他的心神早就飞到明天中午的拍卖会了,毕竟是一桩大买卖,唐风就像第二天要参加春游的小学生,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中午,唐风和林沐雨一起来到朱记拍卖行,陈彦和范诚如还有范紫韵也一起到场。很明显,朱记很看重这次交易,朱碧薇亲自在门口招呼客人,柳月的外公也来了,唐风初识柳月的时候,在天津朱记见过这位老人,他是朱记的董事长。
陈彦看到唐风和林沐雨手牵着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按照陈彦以及所有有花花肠子的男人的理论,唐风犯了兵家大忌,今天之后,柳月跟唐风的关系走势就比较难说了。
林沐雨和柳月在上次拍卖笏板的时候就见过面,对唐风来说,这事儿保不了密,他也没想过要保密。就在陈彦没事儿瞎操心的时候,柳月搀着她的外公走向了唐风,她看到了唐风,也看到了林沐雨,更看到了他们两人手牵着手。但是,火花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通过唐风的介绍,柳月很自然的跟林沐雨握手,并亲切的叫她林姐姐。陈彦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像柳月这种从小接受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出任何情绪吗?
柳月的外公名叫朱承继,他跟范诚如认识,在礼节性的跟唐风聊了几句之后,两位老人拉起了家常。而林沐雨、柳月和范紫韵不知是投缘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三个人聊得很开心。
没看到精彩剧情上演的陈彦一直在注意柳月的表情,但结果令他这个过来人颇感意外,她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和唐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柳月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唐风之类的话,正常表现本就在情理之中,但陈彦却坚持认为,柳月表现得越正常就越不不正常。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陈彦对唐风有着近乎迷信般的信心,所以他才有闲情逸致沉浸在肥皂剧情的构思中。但唐风就没这么轻松了,虽然别人对他的信心都来自于他,但没怎么见过大场面的他难免有些紧张,在转顾四周都没有搜寻到董民权的身影后,他的内心更加忐忑。毕竟,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时间不等人,很快,拍卖会就要开槌,各怀心思的诸人坐到了竞拍贵宾席,也许是希望开门红吧,朱记拍卖行安排的一号拍品就是唐风的鎏金铜佛造像,司仪兼主持人的拍卖师开始做拍前烘托。
众所周知,鎏金铜器的艺术巅峰出现在明朝的永宣时期,创造铜器最高成交记录的就是鎏金铜佛造像。2006年,苏富比在香港会展中心举办了“明初鎏金铜佛”专场拍卖会,一尊“明永乐鎏金铜释迦牟尼坐像”以1.166亿港元的成交价创造了这一纪录。
一番引经据典,拍卖师开始做最后的陈词,他说道:“根据科学的考证,永宣时期所达到的鎏金铜器艺术巅峰的起点就在唐代初期,我们今天的一号拍品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唐开元鎏金铜佛造像,底价300万,现在起拍!”
朱记拍卖行的操作还是把稳了市场的脉搏,枝叶繁盛必有根,通过这种纵向的联系,他们将唐风这尊唐开元鎏金铜佛造像和明永乐鎏金铜释迦牟尼坐像巧妙的联系在了一起。
拍卖师叫完起拍后,静等着竞价者报价,唐风和陈彦他们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迎接人头攒动、交头接耳、频繁的报价和举牌场面,但是,这些应该出现在拍卖现场的场景都没有出现,偌大的拍卖现场出现了冷场,一号拍品遭受市场无情的冷遇,陷入了无人应价的窘境。唐风和陈彦面面相觑,无论是竞拍席还是委托席都是一片静寂,只要拍卖师那苍白无力的问价声在拍卖会上反复回荡。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奇迹终究没有发生,唐风和朱记拍卖行出师不利,惨遭滑铁卢,一号拍品因为无人应价而流拍。唐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收藏者只对巅峰时期的作品热衷,他们不是博物馆或是文物研究单位,完全没有兴趣去追根溯源做学术研究。
一炮打响变成了当头棒喝,刚才还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陈彦就像被霜暴打过的茄子一样,马上就蔫了,还是倒伏在庄稼地里扶都扶不起来的那种蔫法。唐风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向谷底滑落,这也太惨了一点了。这时,林沐雨那温暖的小手轻轻握上了他的手,她悄声说道:“别太在意,重点不在这里,而在文房六宝。”
唐风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就别安慰我啦,我一点都没有在意。”他话是这么说,但内心真的做不到,这回可不只是担心成交价和购房款之间的差价问题了,还得做好接受流拍的心理准备。如果继续流拍,张大千的《秋色山水图》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亏损200万是最保守的估计。而且,流拍还意味着这些天的奔波劳碌完全付之东流,诸般事宜都要从头来过,这对信心的打击是难以估量的。
拍卖还在继续进行,举牌、报价,询问、落槌......唐风已经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接下来的几宗拍卖都进行得都比较顺利,但成交价都不高,整个拍卖行还没有形成一次高潮。
终于,到最后的压轴大戏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总是要人去经历这个过程的,虽然遭受打击,但唐风还不至于脆弱到不敢面对的地步,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沮丧影响身边人的心情,他捏了捏拳头,打起精神开始关注文房六宝的拍卖。
这文房六宝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金丝楠木虽说不上是最好的笔杆,但也是此中精品,而构成毛笔关键部位的紫毫是无可争议的极品;李成龙款的康熙贡墨难言极品不是因为不够资格,而是因为极品古墨的第一集团过于庞大;熊坑绿端无出其右者;整刀的大千纸更是举世无双;梅子青笔洗虽有些许瑕疵,却是仅次于国宝级别的龙泉窑青瓷;田黄石本就是帝王级的佳石,又是大师的封山之作,可谓奇珍。这笔墨纸砚镇洗六宝对藏家尤其是擅长书法的藏家的诱惑非常大,拿着金丝楠木紫毫笔在熊坑端砚上蘸足贡墨,悬停于有田黄石压阵的大千纸上,眼望梅子青笔洗,这种感觉对一个嗜好书法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至尊享受。
拍卖师说道:“笔墨纸砚镇洗文房六宝,朱记拍卖行保真,底价2500万,无最低增幅,现在起拍!”拍卖行保真的拍品就一定假不了,如果是假的,他们会面临巨额的索赔,信誉上的损失更是无法预估,因此,他们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是不敢保真的。
按照拍卖行业的惯例,但凡是设定最低增幅的拍品,如果竞拍者口中不报价,举牌一次就默认为一次最低增幅。没有最低增幅的拍品一般是将需要竞拍的价格写在牌子上举起来,当然,口头报价依然有效,只是以举牌为准。
起拍声刚落,竞拍席中,一位竞拍者就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他一次性就加了50万——2550万!
坐在唐风左边的是陈彦,右边的是林沐雨,靠陈彦的那边坐着范诚如和范紫韵,靠林沐雨这边坐着柳月和朱承继。范紫韵显然认识这位竞价者,她跟陈彦说道:“他就是北京文房第一店,文房斋的老板荣自成。”
柳月说的没有错,这文房六宝确实引起了文房用具市场的轰动,京城有点来头的书法文房界人士悉数到场,几乎与此同时,竞拍席上另一位白发苍苍的竞拍者将报价提高到2560万,同样爱好书法的林沐雨对唐风说道:“这是当代书法家周砚秋。”
当第三位竞拍者举起写有2570的牌子时,10万就成为约定俗成的增幅,考虑到付给朱记拍卖行成交价百分之十的委托佣金,唐风的目标价位是3300万,这十万十万的叫下去要经过好几十轮才能达到唐风的目标,这不能不让他心焦。
他着急,好不容易从庄稼地里探出头的陈彦比他还着急,他是把全部家当都压上了,早开张早回报,他比唐风更拖不起。
随着报价的深入,参与者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四家,而报价才到2800万
。
此时,拍卖师的问价声开始在拍卖现场盘旋,这说明,两次报价之间的间隔已经在延长,参与者开始举棋不定了。拍卖师不厌其烦的询问道:“2800万...28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2800万一次...”
有预估的变化是计划,毫无征兆的变化叫做转机,在报价增幅最艰苦的时候,委托席那边传来了清晰的报价声——2900万!
唐风长出了一口气,杀手终于出现了,这个人的第一次报价就直接将增幅扩大到了100万,只要刚才的竞价者继续报价,就会拉开高速增幅的序幕。
但唐风高估了之前竞价者的能力,他们对十万一次的增幅都需要反复斟酌,当增幅一下子涨到100万时,他们的反应从斟酌变成了挣扎,从挣扎变成了放弃。
拍卖现场绝非良好的装逼场所,毕竟100万才能装一次,拍卖杀手的报价是有学问的,这家伙就是选择竞争疲软的契机,突然杀出,大幅度提高报价,他的目的显而易见,他想让这四位已经开始动摇犹豫的竞价者知难而退。
“7号买家报价2900万...2900万一次...两次...”久问无果的拍卖师举起了手中的拍卖槌。
虽然2900万的成交价离唐风3300万的目标价位还很远,但唐风也能接受这个价钱,加上那幅《秋日山水图》,购房款的问题已经可以解决了。
人生就像找东西,当我们急切的想要找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往往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当我们不想找了,它却有巧不巧的出现了。
这时,另一个拍卖杀手出现了,竞拍席上,一个戴着墨镜表情冷峻的年轻人无声的举起了手中的报价牌,上面写着——3000万。
还没等拍卖师说话,委托席那边又有报价声传来——3100万。
年轻人还是面无表情,他用餐巾纸抹去竞价牌上3后面的0,用记号笔又加了一个3。
一宗拍卖同时出现了两个拍卖杀手,整个拍卖现场被带入了高潮,拍卖师的声音开始坚挺,他大声说道:“3300万,竞拍席上的1号买家出价33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3300万一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大买家不愿意将精力放在前期的小打小闹上,他们只参与最后的决战,拍卖决战完全没有策略可言,就是赤裸裸的金钱比拼。委托席上的那位报价者想不到会遭遇如此猛烈的阻击,3300万的报价明显超越了他们的心理价位,他不得不通过一直连线通话的手机请示幕后的老板是否加价。
柳月拿出手机翻看资料,一会儿后,她对林沐雨说道:“林姐姐,我查过资料,这两位竞价者以前没有参与过朱记的竞拍。”成熟企业都会建立完备的客户资料库,只要这类杀手级的人物出现过,就一定会被记录在案。暴发户是不可能参与这种级别的角逐的,很明显,这两位就是传说中的大神马甲。
听到柳月说话,唐风望向柳月,但柳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唐风心里明白,虽然柳月嘴里一直说把自己当做朋友,但这件事情以后,他跟柳月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男女之间,特别是年轻男女之间,出现纯洁友谊的几率几乎不存在。想到和柳月的关系即将戛然而止,唐风心里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这种感觉冲淡了3300万报价给他带来的喜悦,人心,总是不足的。
但是,唐风真的不了解女人,从柳月的角度上来说,她完全没有必要跟林沐雨走这么近的,她把消息传递给林沐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唐风知道。
有得有失的唐风收拾好心情转眼望向陈彦,后者在拍卖杀手出现之后就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他不停的在跟范紫韵交流着什么。唐风望向陈彦的时候,范紫韵正好望向了他,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遇。范紫韵向唐风微一点头,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而唐风只听到陈彦的最后一句话——我这位兄弟眼光可准了,那幅画是张大千的。
唐风心知要遭,陈彦这张大嘴巴把自己给卖了,他在看这幅画时碰到的专家是和范紫韵一起去的,范紫韵知道他捡了漏,那两位专家也会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被人盯上就再难闷声发大财了。
这时,委托席上再次传来响亮的报价声——3600万!
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拍卖的最高潮出现了,委托席上的那位受委托人在请示完幕后老板后,信心十足的杀了出来,他一下子就将增幅提高到了300万。
“等一下,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冷峻的年轻人终于说话了。
这位可是重要客户,拍卖行方面不敢怠慢,工作人员马上将麦克风送到年轻人面前。拍卖师当然要维持自己公正的形象,他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尽量简短,超过应价有效时间我就会落槌!”
冷峻年轻人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请教范诚如范老先生。”
乱了,话题被扯到了范诚如身上,范诚如在范紫韵的搀扶下站起身,工作人员马上将麦克风送到他的面前。
“我想说一句。”说话的是拍卖师,他说道:“范老先生可以不回答任何问题。”
“哈哈。”范诚如笑着说道:“这个年轻人有趣,让他问吧。”
冷峻年轻人问道:“真对不住您,这个问题只有您老人家才能回答。”
范诚如说道:“不要说这些不顶用的,有事你直接问。”
“谢谢。”冷峻年轻人说道:“我想范老先生,文房六宝中的黑龙金凤田黄石雕镇纸是否真是您的封山之作?”
这个问题确实只有范诚如才能回答,名人的封山之作往往也代表着个人最高水平的体现,是重要的升值潜力之一,因为这是他一生最后的作品,此后,他独有的艺术风格将不会再现,也就是说,以后再出现的类似作品只能是仿品。
说句不好听的,范老先生已经一大把年纪,离个人作品整体升值的时间也就不远了,因为人一去世,艺术品不可复制的特点便显得尤为突出。1993年,我国现代著名国画大师陆俨少老先生去世,在他生前,他的书画作品一平尺的价格在两千元到三千元之间;他去世五六年后,他的作品每平尺涨到了一万到两万,2003年,也就是十年后,价格涨到了七八万。
范诚如淡淡的说出了他的回答,只有八个字,行将就木,何苦欺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