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云人呢?”
没看到子云,外婆有些着急。
“我把好好的人让你带到四九城去,现在你就自己回来了,把子云丢哪儿去了?”说着,老泪纵横。
“子云七岁就没了爸,你舅舅死的早,你舅妈又跟着人跑了。留下这两个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本以为让你带着他们出去,以后会有出息。哪知道……天杀的,这才几个月功夫,人都没了。”
谁当初乐意带陈子云出去?还不是她老人家哭着闹着比陈细英把他们带到四九城来,现在好了,陈子云自己不知道跑哪儿潇洒去了,还弄的外婆跑这儿来闹了。
张哲辉头疼,气结。
有时候真恨不得,找两个人把陈子云好好修理一顿,没帮过自己忙,尽给他惹是生非。
我又不是你爹,妈的!拉屎了还得老子来擦屁股。
大厅刘向阳他们一家人都在呢!让他们看来多不好。张哲辉吐出一口气,安抚道。“外婆,您先别激动,有话咱坐下来慢慢谈。出事前,子云在四九城,我是在老爷庙出事的。”
“死了活该,看到他我就心烦。”张珊珊没好气道。“他偷了一百万块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潇洒去了呢!自己偷钱还诬赖嫂……霞霞姐姐偷的。这种人,当初妈就不该带他们到四九城去,花了我们多少钱。”
张珊珊就是气不过,外婆是长辈没错,可那两个极品也太气人了。本身就是他们不对,外婆没必要将气撒到自己哥哥头上来吧!
好,你不是要人嘛!
张珊珊气呼呼跑到隔壁房间,一把将陈子峰扯了出来。
“吶!还有个在这呢!你带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我们家了。”
在他们亲戚中,就属张哲辉他们家最穷了。外婆膝下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死了一个儿子,现在剩下五个儿子。她去其他子女哪儿要不到一分钱,就陈细英每年给她一点救济。哪知道她都要上瘾了。闲着没事,初一十五去一趟寺庙,诶!伸手要点八十一百的。子云要念书,伸手要个三五千的,子峰要买衣服,要个两三百的。
他们张家家底都快被他们掏空了,有本事朝其他几个舅舅凶去啊!说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细英他们也是一家,外婆又是一家,理所当然由儿子全权照顾长辈,她膝下还有五个儿子呢!一毛钱不敢要,天天跑他们张家来要钱不说,现在陈子云他自己瞎跑,还怪到张哲辉头上来了。
陈子峰眯着眼,估计没睡醒。
他甩开张珊珊,魔怔道。“有事吗?有事别找我,我在跟人过副本呢!”
张哲辉很不高兴。
话虽没错,不论怎样,陈子云是跟着他们一块出去的,张哲辉他们就得为此负责。可外婆又不是不知道陈子云什么人,在家的时候,不也成天在外边混,一年中陈子云有几天会在家?
除非没钱,要不然陈子云这人根本不落家。
往难听点说,没有他们张家的接济,陈子云陈子峰两兄弟能活到现在这么大?
跑过来,二话不说就兴师问罪,也不看清楚情况。
刘继恩他们一家人还在大厅看着呢!
好不容易,张哲辉跟刘西西总算要有结果,外婆这么胡闹,保不定就给她搅黄了。
况且,张哲辉也没说不管陈子云死活。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陈细英就跟他说了陈子云的事儿。偷走了一百万不说,还诬陷林晓霞偷了钱。因为母亲担心,张哲辉就找人去过问了陈子云的那些狐朋狗友,得知他们都不在家,他们家人说都跟陈子云在外头跑生意呢!
跑生意借口不错,张哲辉何尝不知道陈子云那个败家的玩意儿,在拿着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请他那些狐朋狗友在外边充老大,不知道有多潇洒呢!
张哲辉了解陈子云,等钱花完了,他自然就会回来。
陈细英冷着脸,呵斥道。“姗姗,你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你给我出去。”不论怎样,陈子云和陈子峰是自己亲弟弟的儿子,弟弟没了,其他几个兄弟又不管他们死活,陈细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吧!
张珊珊性子直,一根筋。她就是想不明白,凭什么自己家得去抚养他们。
张珊珊一脸委屈,眼中噙着泪。“我不出去,我就是要说。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以前您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是您一手赚钱供养舅舅念书,凭什么现在你嫁到张家来了,那么多舅舅,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抚养他们?凭什么呀?”
“凭什么?”外婆老脸一横,怒气冲冲道。“我是你外婆,是你妈妈的妈妈。没有我能有你吗?”
陈子云什么人,陈细英比谁都清楚,实话说,看见陈子云陈细英就眼烦揪心。若不是看他可怜,父亲死了,母亲又跟别人跑了,其他舅舅又不管他死活,自己要再不接济一二的话,难道还能让他死了不成?那可是自己亲弟弟的最后的血脉。
要不然,如果陈子云和陈子峰是别人的子女,跟自己毫无半点血缘关系。又或者,陈子云陈子云父亲健在的话,陈细英压根不会搭理他们两兄弟。往难听了说,他们两人就是个祸害。
如果没有他们,外婆晚年能过的很轻松,他们无需这么纠结。
特别是这次张哲辉出事,儿子讨厌他们两兄弟,陈细英是知道的。她总觉得张哲辉出事,与她干系甚厚,如果不是自己硬逼着张哲辉,让他们两兄弟到别墅住的话,儿子就不会出差,不出差也就断然不会出事。
好在张哲辉安然回来了,否则,陈细英心里一辈子都难安。
“姗姗,大人说话你不许插嘴。”
陈细英瞪了张珊珊一眼,而后搭着外婆的双肩,细声安抚道。“妈,您别担心,子云不会有事的。他那人你还不了解啊?拿了我一百万,不花完的话他是不会回来的。你放心好了,等钱花光了他自己就会回来的。”
张珊珊杵在一边,嘀咕着谩骂道。“小偷!回不来最好了。回来我就报警把他抓起来,关他一辈子。哼!偷走我哥一百万块钱,这种人就该坐一辈子的牢。”
张哲辉好不尴尬,让刘向阳他们看到这一幕,张哲辉对外婆是越发的不满。尊老是必然的,但尊老和爱幼是同等的。像她这样一个只知道索取的长辈,张哲辉全然没有半点尊她之心。
以前,张哲辉还小的时候,张有田曾有因为过度劳累,患了腰间盘突出,又积劳成疾,身体各种不舒服。由于身体不好无法劳动,看着儿子女儿日益长大,张有田成天惆怅,以至于又得了忧郁症。
张有田屡次想去自杀,到县城去马路上让车碾死,这样家里还能得到一些赔偿。
那段时间,是他们张家最困难的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少了一个劳动力,增添了一个病号,为了治好张有田,家底子都掏空了,张珊珊那段时间还辍学回家,替代陈细英照顾张有田,一头操劳家务,一头跟着陈细英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拔花生收稻子。
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因为暴晒,皮肤被晒的通红通红,火辣辣跟抹了一层辣椒油似的。到了晚上根本无法入睡,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农忙。张珊珊很坚强,再苦再累再痛,她从未吱过一声。
是有一天晚上,张哲辉起床夜尿的时候,听到后边房间低声抽泣,才发现张珊珊肩膀上皮肤都烂了。
张哲辉想退学帮忙,可张有田死活不答应,并以死来要挟张哲辉。之所以这样,老人就是不希望儿子长大后,还跟自己一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一辈子永远没有出息,还被人瞧不起。
最终,张有田好转过来,可能是因为休息一段时间,身体渐渐康复。也可能是因为儿女还小,张有田不忍心就这么撒手人寰,他再一次站起来,用他那疲倦不堪的身子,扛起了抚养家的重担。
就是在这个时候。外婆从来没有说带陈子云他们过来帮下忙,因为隔壁县要修建一个寺庙,她还跑到张有田这儿要了三千块钱,拿去捐给寺庙修缮,说这样佛主就会保护好他们一家人。张有田的病就可以不治自愈。因为那三千块血汗钱,张哲辉欠了一个学期的学费。
那三千块钱,有一千五左右捐给寺庙,陈子云偷走了一千大大方方请朋友吃烧烤,打电动,玩桌球,连续请了好一个礼拜。那时候东临县还没KTV和网吧,否则,这点钱估计还不够陈子云一个人用的。
陈子峰倒没拿多少,一二百块玩了两三个星期的电子游戏机,还买了个小霸王。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张哲辉对外婆和那两个极品,实在没有好感。再张家最困难的时候,她不会说,哎呀!今年女婿身体不好,就不朝他要钱了,或者少要点钱。
“外婆?”
张珊珊冷笑,她宁愿这些年,母亲把钱捐给那些有需要有良心,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不想母亲多给一分钱给没心没肺的他们。
“你这样对我们张家,也好意思说是我外婆,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外婆,那样的话,我爹妈起码得年轻十岁。”
“你……”外婆也是气的不行,瞪眼指着张珊珊。“细英你看看,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没家没教,连外婆都不认了。好好好,既然你们不愿认我这个外婆,那行,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顿了顿,外婆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