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殛龙爪?”雾气之中猛然传来一声惊叫,却是那白莲大妖的声音。
然而,与之相对的凌断殇此刻亦是处在愣神之中,这一抓当真是威力奇大,竟是连化形期大妖的一击都能轻松接下。
“他竟然会化殛龙爪!虽然与传闻中的形象不太一样,但能化掉煞气的能力也分明只有东海蛟族的化殛龙爪才有。”白莲心头默念,双目盯在凌断殇的脸上一瞬不瞬,“这化殛龙爪就连沃真都不会,没想到这小辈竟然能够施展,看来他果然是东海蛟族中血脉尊贵的王贵一系啊……虽然那沃真可恨,但与这小子作对恐怕会引得蛟族派兵……”
就这般凌断殇与白莲两人矗立半空,相隔百十丈驹默然不语,实则两人心念电转各有所打算。
眼见那白莲一击之后便不再出手,就是周身煞气也减弱了不少,凌断殇灵机一动,便道:“前辈,既然你与家师相识,不如就此放过如何?那湖中凌某已经一探,的确有些玄妙之气,不过前辈修为高深,这些元气恐怕对前辈的修为并无太多裨益。倘若前辈就此放手,晚辈倒有一物相赠。”说罢,凌断殇手掌一翻,一枚蓝汪汪的珠子便出现在手中,此珠一出,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颇为湿润。
“内丹!而且是化形初期大妖的内丹!”白莲何等眼力,自然一眼便瞧出这等内丹的品级。妖修一道虽然也能炼成元婴,但内丹此物乃是集自身jīng气神所在。除了某些血脉奇异的妖修会将内丹炼化,大多数妖修即使达化形期以上都不会将内丹化去,一来此宝既能加快妖修对煞气的炼化,二来内丹质坚更能将其当作法宝来使用。若是在逃命的时刻将元婴遁入内丹之中。不能破丹便不能伤及元婴,可谓是杀人逃命的绝佳利器!
如今的东陆所在化形期以上的妖修本就不多,就是白莲大妖也不过才化形初期的境界,这枚化形初期的内丹对她来说绝对是件更为需要的东西。
不过以白莲的脾xìng自然不会轻易接受他人之物,只听一声冷笑道:“小子,虽然你贵为蛟族王贵一脉,但这化形期的内丹也不是东海妖族这般轻易能够拿出来的吧?你就这般为了一个小小鱼妖将此物赠予本尊,就不怕你族中长辈责罚么?”
凌断殇嘴角微微一弯。这种品级的内丹在东陆来说的确稀奇,但他当初在锁妖塔内却是搞到了不少,除开自己炼化用了一些,手上倒还有一些。就这么一颗来说而且能够与一名大妖搞好关系,并且间接的帮一帮对其有恩的沃真,凌断殇还是拿得出手的。
当即他先不开口,径直一推,便将那水行内丹推到白莲身前数丈处。又道:“前辈,这化形期的内丹固然珍贵,但若是家师与晚辈共同出手,想必族中也不会责怪。还请前辈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收下此丹吧。”凌断殇遥遥一礼。可谓是给足了白莲大妖台阶和面子。
凌断殇此话倒是有徐淆视听了,而且说话掖一半。后面的一半最能引人乱想,这句话说来。白莲大妖的一颗芳心顿时一乱,遥想起百十年前,当即不禁暗道:“这小辈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赠丹是沃真之意?哼!那负心郎当年不辞而别,我早已发誓此生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如今怎得听来却是心境大乱,难道这般薄情之人当真在我心底不可忘却?也是……这白莲峰所在也只有他知晓,若他不知又岂会让自己的徒儿这蛟族王脉来此……恐怕这护持鱼妖是假,赠丹却是真。沃真啊……沃真!莲娘在此苦等你百年,你为何现在才来?甚至也不亲来?”想到此处,白莲已是美目雾掩,一颗芳心五味陈杂。
正所谓在情爱面前,仙、妖、魔、人、鬼,又有何区别?只要有思想,又岂能无情无义?更何况当年沃真与这白莲当真是情意至深,纵使年华流逝,白云苍狗又如何能够磨灭这情意?
只听得一声轻叹,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但凌断殇明显能从其中感受到一丝柔意却不符白莲固有的冰冷。只见她周身白雾内探出一道触手般的雾气将那内丹一裹收了回去,旋即一枚晶莹的白羽飞shè而至漂浮在凌断殇的面前。
“小子,这内丹本尊收下了,这支雪羽还望你交给他!”白莲大妖的声音缓缓传来。
“晚辈定然带到!”凌断殇挥袖收走雪羽,一拱手笑道。言罢,那白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眼前。
凌断殇长吁了一口气,真正化形期大妖的威压果真不凡,虽然有那紫光奇纹的奇异在手,但凌断殇依然不愿就此面对一位大妖的全力出手。
白莲大妖与沃真的事不过是个插曲,对于两人的情缘凌断殇也只能随后,凌断殇与欧梓萱两人便马不停蹄地朝戌元山的东边赶去。
欧梓萱的修为提升以后疾行的速度快了不少,在凌断殇的符箓辅助之下更是迅速。不过凌断殇如今的身份已经暴露,自然不用再依靠普通的方式赶路,两人在奔行数百里之后,到达戌元山的外围,凌断殇便凝集剑元带着欧梓萱御空而去,凌断殇的剑修之功本就比普通修仙者御剑的速度要快不少,如今就是带上一个欧梓萱速度也会快上一线。所以两人不过半rì功夫便出了戌元山,在一个小村落外停了下来。
如今凌断殇必须要与欧梓萱分开,进京之路只有他一人独行。临走之时,凌断殇将一书册交予了欧梓萱,此书册中记录了修真界中最基础的筑基一法,并非摘自《游仙道经》或任何他派修真秘籍,而是修真界公之于众的基础心法,此书也是凌断殇凭记忆手写,他也想欧梓萱以此书为基础达到修仙的境界。同时也为她留下一些有裨益的丹药。
随后两人便就此分开,欧梓萱朝东南方向而去,凌断殇则是朝东北方向。临别之际,欧梓萱偎依凌断殇怀中,后者虽然安慰不断,但欧梓萱初表芳心,小儿女之情自是难舍难分,一番梨花带雨终究依依别离。
那还乡老御使所在乃是北方一座小城,若按照之前欧梓萱告知的路线,此时他已经在一众江湖武者的护送下到达黎城,距离凌断殇如今所在倒也不远。
……
卫国所在本就是整个东陆的外围,算是个多山的国家,平原地区极少,而黎城则是为数不多的一处方圆两千里的大平原地区,不过可惜的是这两千里的平原并未沾着江河,唯有数百年前挖开的一条不怎么宽广的运河通过了黎城,时到如今,黎城在整个卫国来说都还是比较繁荣,足以和南方的汇阳城相较。所以,在这富庶之地,更何况是jiān臣当道之时,在这黎城外落草为寇的人倒有不少。
不过老御使柳承志所在的一行人丝毫不会担心有山贼流寇来劫道,不说此时这二三十人的队伍中,光天武境的武者就有八名之多,据说还有两名绝顶武者随行在队伍之外。柳承志上京谏言可谓是在卫国人驹知,相信这些贼匪一类也不会瞎了眼来此劫道。
柳承志一行的速度也不慢,这一路上千多里的路程无风无浪,别说贼匪,就是稍稍大一点的风雨都未出现,随行人员的心情也都颇为轻松。不过如今到了黎城,一旦过了此地便是离昭京不远,只需再穿过一座城池便会到达京都,不知怎的,一众人的心绪也开始绷紧了,尤其是那八名天武境武者似乎已经闻到了一丝风雨yù来的cháo气,昨rì起便将老御使所坐的马车护了个蚊蝇难过,水泄不通。
贼匪不敢劫道,并不代表没人敢劫道,柳承志此次去昭京谏言参奏,参的是谁,卫国人驹知乃是宰辅苟梓骅。柳承志也并非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当初能得凌天承赞许的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整个卫国都知晓他要去参苟梓骅的事便是他施的明谋。天下都知我柳承志是来参你苟梓骅,且我还有江湖高手护卫,倘若有失莫不就是你苟梓骅所为?届时便是你自招jiān罔,招天下人唾骂诛杀!
不过苟梓骅的实力显然已经超脱了天下凡夫的总和,有修仙者在背后推波助澜,就是皇帝他都不怕更何况是一小小的还乡御使,更不用说天下人的指责了。所以这劫道之人出现了,一个看似刚过而立的俊朗书生。
这书生一步一摇,就这般慢慢行进在官道之上,迎着柳承志一行的车马正正而至,前方浩浩荡荡数十人,对这书生来说似乎是空气一般。
隋维耻乃是天武境后期的高手,只差一步便能打通天地之桥达成绝顶之境,那书生走得看似很慢,老远他便已经发现,当即眉头一皱。
“隋大哥,让队伍停下吧!”一道年轻的男子声音蓦然传来,隋维耻当即想也没想便抬手一扬,示意队伍停下。
来人是何等实力隋维耻不知,但见此人行路轻灵如踏云追风,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周身并无真气流溢,似乎就如同化在这方天地间一般。隋维耻自问就是自身拼尽全力也做不到这书生分毫,此人实力已足见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