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幕,那几个身着银纹白袍的青年弟子仿佛早就有所预料般,没有半分的意外,只是目中时不时的会闪过几分耐人寻味的微光。
其中一人抬手一挥,顿时一块块无字令牌凭空浮现,齐刷刷的飞落到广场上每一个新弟子面前悬浮着。
“这将会是你们未来的身份牌,现在跟着它,它会指引你们到住所,也会带领你们去登记身份。”
他的话语落下,那数千块中的部分无字令牌就齐齐的颤动了起来,流转着灵光,缓缓的往不同方向飞去。
“还不快跟上!”
见不少弟子还在发愣,另一名青年顿时就喝了一声。
这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灵威,只一喝就令那些发愣的弟子瞬间回神,流着冷汗急忙小跑着跟上先前浮在自己面前的那块令牌。
令牌飞动的速度不快,却也需要他们小跑着才能跟上,广场上顿时就少了两成的人。
穆清与姚梦儿面前的令牌并没有动作,直至又一波令牌带人离开时,她们身前的令牌才缓缓飞动了起来。
……
一炷香后,穆清面前的那块无字令牌缓缓停在了一间独立的小院前。
只是还不等她推门走进去,一声惊喜大叫就传入了她的耳中:“啊穆清!我也是这间院子诶!”
穆清脚步微顿了一瞬,认出了这声音,却在接过落下的令牌后就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算大,只有三间屋子成“品”字样坐落在其中。
穆清只扫了一眼,目光在对面那间屋子上停顿了几息,就转身往左边那间屋子走去。
推看屋门一眼便可看遍屋内摆设。
极为简单。
一张木床、一套座椅、一个蒲团。
有被褥!
穆清的目光顿时就定格在了那张木床上,唇边难得浮现了几丝笑意。
她长着么大以来,睡过铺着被褥的床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
对面也传来了吱呀的推门声,显然,姚梦儿进入了右边那间屋子。
垂眸看了看手中又暗淡下去的令牌,穆清暗暗估量,这令牌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动了。
见桌上的茶壶是空的,她暗叹了一声,舔了舔干哑的嘴唇后放下包裹与小木剑,转身就准备出去找水。
对于自己此刻这副难民般的模样,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只是才迈出屋门,中间那屋子的门就从里打开了来,走出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少女来。
一袭浅蓝色的长裙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丝晃动间那少女转头看向穆清所在的方向。
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将穆清打量了一遍,少女那张白皙的脸上顿时就浮现了几分嫌恶之色。
穆清神色不变,眸光从她身上移开,也不与她搭话,随手带上房门就往院外走去。
方才跟着令牌往这边来时,路过了一片竹林,其深处有隐隐约约的水流声,若非人为那便定有溪流存在。
“喂!”
一声带着怒意的轻喝从后面传来,携裹着一股灼热的气流,直接缠住了穆清的双腿,将她定在了院中,再迈不开脚步。
“你那是什么眼神,没看见本小姐吗?!”
穆清垂眸扫了眼缠绕在自己双腿上的火蛇,微默了一瞬,才出声回道:“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竟还如此无礼!真是放肆!”
尖锐的喝声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从院外传来。
穆清抬眸看去,瞳孔中倒映出几个正往这边走来的陌生少女。
“她可是我兰家的嫡大小姐,身份尊贵,你这般无礼,可是看不起我兰家?!”
兰家?
中州最大的那个修仙世家?
穆清眸光微闪,口中所回的话却依旧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仿佛她所听到的只是一句无关要紧的话语。
“不是。”
“不是?”
那几个少女明显早已修炼,不过几句对话间,便已经闪身进入了小院中,围在了穆清身前。
其中一黄衫少女冷笑了一声,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看不起我兰家,那就是看不起我们大小姐了?”
穆清抬眸看向她,将她目中那缕一闪而过的算计尽收眼底。
后方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突然袭来,“碰”的一声落在了穆清脚边,将地面砸出一个焦黑大坑。
“你是什么人,竟敢看不起本小姐?”
怒极反笑的声音直接在耳边响起,穆清只觉一阵凉风扫过,那蓝裙少女突然就出现在了她身前,怒视着她。
那几名少女纷纷退开几步,在其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起来。
“她能是什么人?看这般模样,估计就是凡俗的乞丐,果真是有眼无珠!”
“大小姐,您可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否则传出去让别人知晓了,不知会怎么轻视你呢!”
“对啊大小姐,您可是我们兰家第一天骄,怎能容他人轻视?”
“最好废了她的丹田,将她丢出宗门去,这样才能威慑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废了她的丹田?
穆清闻声看去,还是方才那名黄衫少女。
“你、你们太过分了!”
右屋的门被猛地打开,露出了姚梦儿那张气得发红的脸。
这一下瞬间转移了院中所有人的目光。
那兰家大小姐还没什么反应,其身后那黄衫少女就冷笑了起来:“过分?你说我们大小姐过分?”
“我、我……”
姚梦儿明显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身体因惧怕而有些细微的颤抖。
“你难道也想跟这乞丐一起,被我们大小姐废了丹田扔出宗门去?”
黄衫少女提高了音量,不仅让姚梦儿清楚听到,也让院外不少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弟子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就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就响了起来。
“那就是兰家大小姐兰鲤?啧啧啧,果然如传闻那般……”
“嗤还兰家第一天骄?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她浑身上下哪一点比得过兰淼师姐了?”
“废人丹田?没想到这兰家大小姐竟是如此恶毒……”
“这般狂妄,她莫不是以为这天罗宗是她兰家的?好笑!”
议论声此起彼伏,最开始时众人还有些忌惮,不但声音压得极低,也不敢真说什么开罪于兰鲤的话。
可渐渐的不知为何,那些议论内容越来越难听,无不是贬低兰鲤的言语,甚至还有不少咒骂之声夹杂在其中。
穆清转眸看向兰鲤,果然,此刻她那一张脸已经黑沉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