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不对,贾景元竟然被范阳给轰了出去。
送客了。
刘鼎新和李文均,包括前台的潘蓉还有朱莉,公司在场的十几名职员,都亲眼目睹了这个事情。
“看什么看?都去做事。”
刘鼎新把范阳拉到一边:“老总,我的范总,你怎么回事?别人好心好意上门,你这样对人家?你这火气太大了吧?你看看,看看,给员工作了个什么表率?”
范阳嘴一撇,虽然刚才拍了桌子。
可他情绪非常稳定。
“好心好意?那你告诉我,他抱什么好心了?我刚开张的公司,他一个行业协会副理事长,跑到我公司来干什么?那你告诉我。”
“别人是行业协会,来了解情况很正常嘛。”
“正常?”范阳问道“正常?我没看出他哪点正常了,他不说那两个曰本人,我还不会翻脸,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你要学会分辨对手,像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这样的人,小人物,关注大问题,因为他缺乏资源还有抓手,是在寻找自己的机会,这个我欢迎。”
“大人物,关注小问题,这代表着什么你明白么?”
刘鼎新一愣,没有说话。
范阳递给他一支烟,凑火给他点上。
说道:“这是因为他得心应手,要资源有资源,要市场有市场,自以为胜券在握,想来横插一脚,这样的情况等咱们做大了,你会遇到很多。”
范阳也点上一支烟,这个问题他不太好跟刘鼎新说得太多。
要以自己后世的经验,这样的嘴脸,他看过很多,大公司找到小公司,来不来就先占据高位,试图居高临下,哪个不是谈并购的?
瞅准机会,就会慢慢把你绕进去。
和你谈市场,谈渠道,共同做大什么什么的,与其说兼并不如说吞并。
消灭一个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兼并他。
像这种快速消费品,复购率高,技术性不强,市场上同类产品多,谁先打响名号,谁先抢占市场面积大,谁就占据先决优势。
而后来居上的操作方法是什么,用资本诱惑你,以大吃小,实则是以小吃大,侵占你的渠道,享受你的一切。
并购,然后雪藏,把你的品牌直接消灭。
等到市场转型的时候,你反应慢了哪怕一拍,也会被市场淘汰。
就更别提雪藏了。
耐克消灭茵宝。
阿迪达斯消灭锐步。
康师傅消灭福满多。
脉动消灭乐百氏。
宝洁消灭熊猫。
欧莱雅消灭小护士。
太多太多了。
这在以后的商界是一个最普遍,而且并不高明的做法,叫恶意并购。
出发点就不好。
当然钱是要给你的,还给得多。
而当事人呢,有些是无心经营,有些是贪图眼前利润,也有些是趁机转型,反正原因很多。
当然,还有一些是纯粹的上当受骗,欲哭无泪。
双方也是你情我愿了。
而贾景元呢?
不管他背后的人是谁。
你在这个环节过来,我的产业才刚刚起步。
这连并购都算不上。
这叫扼杀,腰斩。
当自己傻?
根本没有这样操作的。
想要凭一双嘴皮子,就影响到自己,甚至让自己主动放弃?没门。
范阳最后拍桌子,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生气,太看不起自己了,你贾景元自己想来分一杯羹,好好说,还可以给你几分面子。
你替曰本人牵线搭桥,也不是不行。
你给我摆谱干什么?
要给我洗脑么?
我都是吹牛逼的人,不吃你这一套。
正好借这个机会表明态度。
越软弱,就会有越多的人抱有觊觎之心。
再加上贾景元这种人,别看他周吴郑王,公司老总。
老总怎么了?
上一辈子,我也顶个秃瓢。
大家什么德性自己清楚。
范阳就不相信,前世五十岁的自己,贾景元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这副德性范阳一眼就看明白,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贪财,胆小,好色,还怕事。
这种人平时公司,面对下属高高在上,实则一个不好,就长期被社会上的人欺负,各种设局坑钱。
咳,咳,前世自己好像也是这幅德性。
所以说知根知底。
半点面子也不给。
刘鼎新理解不了,还在劝说:“你这个脾气真的要收敛了,和气生财,别人再怎么也是副理事长,人脉也广,说不准就有求到别人的地方,到时候怎么办?”
范阳哈哈一笑:“老刘啊,对付这种人,软,没用,他会蹬鼻子上脸,你得给他来硬的,就是要骑到他头上,你真舔他,他到处给你使绊子,你硬着来,至少明面上的他还不敢卡拿你,要玩阴的,分分钟收拾他。”
说完范阳又是鬼魅的一笑:“你信不信,行业协会这个事情,我回头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他还必须给我办了。”
刘鼎新一阵无语。
范阳的思维他的确跟不上。
摇摇头走了。
外面站着李文均,两人互相看一眼,都是一脸无奈。
走到一边,李文均说道:“咱们老总的脾气真是暴躁啊。”
刘鼎新摇摇头:“他谁都敢骂的。”
回头又看着李文均:“上次韩国人那事,你在现场得嘛。”
刘鼎新这样一说,李文均也才想起自己见识过了。
不高兴了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管用。
两人齐刷刷打个冷战。
而贾景元呢,瓜兮兮的站在楼下,他都还不肯相信,自己堂堂远泰国际的老总,连云港外贸圈多少还是个有名的人物。
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新人给骂了,站在那里眼眶都湿润了。
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啊。
要是传出去,自己可以跳楼了。
一路晕晕乎乎上了自己的桑塔纳。
忍一时到是没出什么事,可退一步却是越想越气,砰的一下砸在方向盘上:“干里娘……”
就恨不得立刻找人,把这间公司的铺子给砸个稀巴烂,脑补了各种恶毒的场景,才算好受了一些。
但真要干出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瓷器不和瓦片儿斗。
回头一想又是一阵来气。
我堂堂贾总这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我这段时间到底招谁惹谁了?
刚被曰本人拍了桌子,老脸丢光,自己还得跑去赔罪。
今天又来受了这份鸟气。
忽然转头看着阿丽:“那份传真到底是谁发的?谁他妈的乱发传真?”
阿丽被吓到了:“我,我,我发的,可是你叫我发的啊。”
“你……你……哎算了,自认倒霉了,我招谁惹谁了,好好的,我来搅和这个干什么呀?”
贾景元开始有点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随便可以搅和的。
暗自决定,这码子事,自己绝不再插手,任随你神仙打架。
自己吞进肚子里就完了。
“回去谁也不准说,明白吗。”
刚刚把车打着,座位上的手提电话响了。
贾景元一接起来,就变了脸色。
“是我,是,是,都安排好了,下午两点,好的,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心里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快,快,回公司,让前台给他们公司打电话,不,你来打,说话温柔一点,态度好一点,哪怕是求他,也让他两点钟做好准备,加藤平那王八蛋马上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