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扎金山主峰的另一边,北面的一片斜坡上,海拔超过了4000米,尽管盛夏,可这上面的积雪终年不化,岩石的缝隙里面冻着冰。
一块石头后面,趴着两个人。
这是两个境外的盗猎份子,来自天山,两人都带着皮帽子,穿着鹿皮长靴,一老一少,老的那个有五六十岁,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腰间别个烟袋,背上一杆猎枪。
年纪虽大了,精神却很健旺,不借助任何装备,徒手登上了海拔超过4000米的半山。
小的那个脸上还有点青涩,背着一捆绳子,脚下两枚铁钉,一把铁镐,手里捏着根橙黄色的单筒望远镜。
看了一会儿,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爷爷。
“这老鹰抓了匹狼。”
老年的盗猎人接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
他们追踪这头金雕已经两个多月,哈萨克人世代训鹰,熬鹰,用来捕猎,这一趟,他们可以卖个非常好的价钱。
天山的金雕很少见了,多数是寻常的老鹰,体型连金雕的一半都不到。
寻常的老鹰只能捕猎兔子,狐狸。
但金雕却可以捕猎山羊,狼,甚至熊都会被驱赶。
一头金雕的价值很高,成年的金雕已无法驯养,再怎么熬都宁死不从,关键要活捉太难。
可即便死的,拿来做成标本,一头也要好几千块钱。
小雕更贵,要一两万。
实际上,一头成年金雕的标本,在国际上是天价。
老年的盗猎人看着天上的金雕,翼展绝对超过了3米,这种叫座山雕,性格非常凶猛,根本没有活捉的把握。
也不打算活捉。
他自己不会驯鹰,只对钱感兴趣,心里没有半点怜悯。
他们等了两个多月,要等小雕快出巢的时候捕杀。
今天上山,就是动手来了。
老年盗猎人放下望远镜,点了锅旱烟,抽了两口。
一口叶子烟口水,吐在雪地上。
“等它回巢的时候就搞。”
给猎枪压上子弹,两人对金雕的巢很熟悉,轻车熟路,动作敏捷的攀爬山壁,来到金雕巢穴的上方,二三十米高的地方。
往下望去,巨型巢穴里孤零零的趴着仅仅一只小雕。
羽翼都快丰满,只差试飞了。
小雕毫无察觉。
这两个盗猎人非常狡猾,而且经验丰富,熟悉金雕的习性。
金雕虽凶,但不会轻易攻击人,它的领地诸多猎食动物都会被捕猎,驱赶,但人它是驱赶不了的。
金雕的视线极好,哪怕在几千米的高空盘旋,地上一只兔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要靠近它的巢穴,不被它们发现,是不可能的。
两个月前,他们提着钢叉,就开始靠近金雕的巢穴,刚开始被金雕连扑几次,都用钢叉赶跑了。
他们熟知金雕的捕猎方式,你不能用背对着它,不然人都可能被它抓死。
拿钢叉怼它就行。
金雕扑了几次,没有成功,就陷入僵持。
这两个盗猎人隔三差五都会来一次。
多来几次,从不主动攻击它们,也不去掏它们的老巢,金雕的目力极好,记性也好,就认识他们了。
此时两个人就架好猎枪,大摇大摆的趴在金雕巢穴的上方。
把灰狼啄食了一遍,金雕带着满满一肚子食物,在天空上盘旋了几圈,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没有发现新的威胁。
便双翅一收,飞了回来,落在巢穴里。
它明知道头上趴着两个人,但它认识,它的巢在悬崖,人肯定下不来,只是稍微警惕的盯着,就从嘴里呕出食物喂食小雕。
等的就是现在,一共两头大雕,一头小雕,他们要一网打尽。
金雕记仇,抓了它们的小雕很可能被它们追杀多年,不能留下活口。
老年的盗猎人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雕,从上到下,区区二三十米的距离,金雕已无法幸免。
他们要把金雕击毙在巢穴里,才好下去把金雕的尸体吊上来。
老年的盗猎人调整了几次枪口,瞄准了金雕胸口,啪的一声。
空旷的山谷里,再次回荡起pia,pia,pia,的枪声。
天空中的一代霸主,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就倒在血泊里。
殷红的血染红巢穴。
小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惊恐的后退,啾,啾,啾的叫了起来,小半边屁股挪到了巢穴外面。
老年盗猎人一看不好,小雕恐怕要从悬崖上掉下去。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那小雕也察觉到了不能再退,爬了回去,惊叫不止。
隔巢穴好几片山头之外,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另一头金雕振翅飞了回来,在天空中没有盘旋,径直落在巢穴里。
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它反应过来。
又是一声枪响。
两头金雕先后毙命在巢穴中。
“成了,成了。”
两个盗猎人大喜过望,等了一会儿,等金雕死透了,先丢了两块粘着血的兔子肉,扔进巢穴里,试图安抚一下小雕。
便拿起铁镐,将两枚钢钉打进石缝里,钉结实了,缠上绳子,将一头拴在腰间,另一个拉着,年纪轻的那个盗猎份子,胆子也是大得吓人。
顺着绳索就往巢穴溜了下去。
那头小雕不断的后退,它已经知道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嘴边沾血的兔子肉看也不看一眼。
慢慢的退到巢穴边缘,伸脑袋在巢穴边缘,向下望了几眼。
老年的盗猎人连忙叫道:“停,停,停一下,这小鹰好烈,小心它自己跳下去。”
可绳子上那个,本来就危险,脚下和手上都不好借力,哪里停得下来,被上面的人一吼,手忙脚乱的蹬在山壁上,一脚踩空,人都差点掉下去。
身体挂在半空,重重的荡在山壁上,几块石头被他蹬落,顺着山壁滚了下去。
其中一块碎石子正好打在小雕的屁股上。
小雕一惊,纵身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而另一边,范阳,赵光明,缺一门三人,在河谷里也走了两天,推进了10多公里。
再有几公里,就要到山脚下了。
“喂,范阳,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打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