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使馆里有很多中国元素,高顺在长长的走廊中间停下脚步,墙壁上一副大型山水画显得相当壮观,甚至让他这个不懂欣赏艺术的人也多看了两样,却已经被一名身穿军装的美**人认了出来。
美国武官一脸惊奇很夸张的打招呼:“嗨,高,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顺欣然跟他来了个西方式的熊抱礼:“嗨,艾迪,我来打听一点消息。”
武官先生哈哈一笑相当谦和:“算了吧高,到我的办公室去谈吧。”
这位老兄也就是先前西点军校出身的那位直升机飞行员,看样子进入政界以后更是一帆风顺,换了个总统他不但没受影响似乎还升官了,这一点从他办公室的规模上就可以判断出来。十分钟后,高顺看看他办公室外的牌子,职位大致相当于咱们的武官处主管,以他对老美权力机构的了解来说,很清楚知道这位老兄的背景,跟老美国家安全机构脱不了关系。
武官先生礼数很周到的倒了杯水递过来,同时摸摸头发显得相当雀跃:“高,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聊一聊了,你知道我们新任的领事先生,也曾经是你的忠实崇拜者,包括我个人都是很尊重你的。”
高顺当然不会相信这明显夸大的鬼话,不动声色洒脱一笑:“艾迪,你是指一年前的暗杀事件嘛。”
艾迪先生也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老脸一阵尴尬瞬间无言以对,高顺有时候就好象他的脸色,虽然冷淡却是锋芒毕露,一个照面下来就把人家堂堂一个部门主管弄到相当尴尬。高顺很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反应,如果对方就此否认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站起来甩身走人,再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艾迪先生明显是被他严厉的词锋弄到有点心虚了,口气略显尴尬却很诚恳:“关于你的消息我也只是听说过一点。高,我只能告诉你关于那次暗杀的主谋。已经得到了应有地惩罚,用一句中国话来说叫做报应,哈,确实是报应。”
关于那次暗杀事后阿军方的说法是。把所有地责任都推到那个死鬼阿富汗屠夫身上,当然美国情报部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同样不怎么光彩。高顺下意识摸摸自己右胸的伤口,却终究是坦然一笑不再纠缠,再往下聊,可就牵扯到一些更不光彩的事情了。
艾迪先生也同时松了口气,言语之间更加恭维:“高,要知道五年前也是这个季节。你还经常光顾我开地直升机。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吧。”
高顺依稀被他勾起远久的记忆,关于那时候的记忆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他最近的记性可是越来越差,心里一凛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年过三十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男人步入中年应该出现的迹象。
艾迪先生看看他不怎么说话,大有深意再次谦和地笑:“高,你地逊尼派朋友最近可是风头很盛,在刚刚结束大选里面甚至占据了八成的席位。”
高顺无所谓一笑一语揭过:“是吗。我不太清楚。”
对方也知道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那叫痴人说梦,即便是最白痴的人也知道,这位中国高一向是个守口如凭,而且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用了一个多小时来叙旧,聊到唏嘘不已的时候终于进入正题。
这位艾迪也应该是念着旧情。很热心的把电话打到国内。发动关系去海事局查问,一问之下果然有一艘中国籍货船在西雅图被扣了。至于被扣的原因却让人很意外了,什么货物被冒领完全是一派胡言,真正的原因是涉嫌远洋偷渡,有十几名偷渡人员躲在其中一个集装箱里,企图蒙混过关地时候被美方海关人员逮个正着。
高顺看了一眼面前的传真资料,皱眉摇头的同时又觉得相当滑稽,也是这种豪门大院哪里有半句真话,现在是董至成先生连他的亲爹也在骗了?还是故意在人前遮掩一番,试图用另一个借口掩盖真相无意之间发现真相,倒让高顺觉得有点为难,如果是涉嫌偷渡他也没什么办法,能力有限帮不上忙。
艾迪先生看看他脸色,很热心的帮忙出谋划策:“这种案件,我认为一般是船长和大副私下做出来地,高,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高顺轻一点头然后站起来告辞,临出门地时候艾迪先生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高,关于一年前的事情……我个人觉得需要跟你道歉。”
高顺回过身来报以洒脱一笑,肇事者已经死于路边炸弹袭击,对他来说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有人想他死同样有人想他活地舒坦,直到今天为止,他高某人还是活蹦乱跳好人一个。关于那次枪伤最直接的受益人,就是他的逊尼派朋友成功的扩大势力,控制了南方大部门地盘。
回到家里重新面对下班回家的张洁,稍一沉吟还是把实情告诉她,张洁同样听到发呆,还好心的替人担心:“这怎么办,这可是东远三条主力集装箱船之一,这么一扣得好多天吧?”
高顺无奈的摊手,这问题应该去问美国方面海事局,一场官司下来东远集团还要面临国际诉讼,拖个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好。看看女友好心的样子也心里挺不舍得,无所谓打个电话给乔少爷咨询一下。乔先生本来就是倒腾石油的,对远洋这方面的事情相当精通。
乔先生说话也挺直接:“高,如果换我来做,很简单,交上一定数量抵押金,先把船保出来吧,一艘五万吨的货船在港口停上半年,算上各种维护费用,那花费只有上帝能算的清楚了。”
高顺又跟他商量几句才挂上电话,回过头来张洁满心感动的看着他,柔情似水口气更加感动:“总裁对我真的是很照顾了,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帮了很大的忙……还上了这笔人情债,我就再也不欠他们董家任何东西。”
高顺洒脱一笑搂她入怀,人情债是要还的,至于还给谁却是一门学问,又多少有点嘲讽的琢磨,以董家的权势来说,总不至于解决不了这么点小问题吧。事实上他还真是高看了董家的势力,在国内耍耍威风还行,到了人家美国地盘上谁理他董家还是西家,官司拖了个一整个星期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听说董家老头已经急怒攻心,急到心脏病都犯了差点过去。人家西雅图方面当然能拖就拖,就象乔少爷所说的那样,这船停在港内一天,光是停靠和维护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作为船主你要是敢不买单,那就更别指望着要回来了。
半个月后有外交部门出面试图说服美方,能不能交一笔抵押金先把船领出来,美方给的答复是摸棱两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一个月后高顺刚刚拿掉石膏的时候,最新得到的消息是,东远远洋货船天福号,满载一批国际红十字会出面筹集的人道主义援助物资,在停靠了一个月之后终于从西雅图起航,目的地是巴基斯坦南部港口卡拉齐,然后经公路北上,最终送到阿富汗首都喀布尔。
高顺听到的说法是,董家上下如释重负,庆幸之余又觉得有点侥幸,除了乖乖付清一笔维护费用还有抵押金,四处打听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帮了这么大的忙,四处打听的结果是一无所知茫然无绪,董家人估计是在琢磨,是不是老天开眼这就是碰上观音显灵了,要不就是碰上贵人了。
要说董家人办事也确实挺有一套,找不到恩人老头大笔一挥,往国际红十字会的帐户上汇去一笔数额不小的慈善捐款,也让高顺意外之下对董家那位老先生多了几分好感。当然董家人也仅仅是知道他们被扣的船,是人家国际红十字会出面帮忙要回来的,对于其他的事情也是闹到一头雾水。
晚上,高顺站在自家窗前活动发酸的筋骨,石膏刚刚拆掉还有点不在自然。身后张洁把几套华丽的礼服摆在床上,支着下巴看了一阵,终于毫不犹豫的打包起来,又找张椅子塞进大衣柜上面满是灰尘的地方。
高顺欣然之余虽然没说什么,却总是心情惬意感慨一句,张洁又是他的了,从头到尾一整个人,不打折扣再次变成了他的人。至于他发扬雷锋精神做了好事不留名,对这种事情他很快就淡忘掉了。
男人嘛,虽然这份人情未免还的太大了一点,他求的也不过是个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