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婷擦了把汗,然后吞了口唾沫才老实报告:“死亡五个,轻微灼伤十二个,重症大多表现为呼吸系统综合症老师,有病历的就这么多了。”
高顺深一点头摘下口罩,打眼扫过去外科诊室里一片狼籍,到处都是呕吐物还有破鞋袜子,阵阵恶臭更加让人恶心做呕,护士不等吩咐已经端出大盆的消毒水,相当勤快的清理现场。
旁边摄像机已经拍的差不多了,柳佳口条相当利索正在录制新闻:“各位观众,我现在是在某省东港医院毒气泄露现场,我是本台特派记者柳佳,下面我们为您采访到的,是东港医院院长王医生”
然后镜头对准一脸尴尬的院长大人,从头到尾都是高顺在主持抢救,他也不知道镜头为什么突然对准他了,仓促之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柳佳的职业素养显然是大有进步,很快打破尴尬主动发问:“王院长,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肯定,这次泄露的毒气就是芥子毒气,而且很可能是二战期间日军遗留的毒气弹,因为根据警方的说法,东港医院很可能是战时日军731部队的秘密试验基地”
王先生想说话又不太敢说,表情更加尴尬外加一头冷汗,匆忙之间往高顺这边使个求救的眼神,而高顺却仍旧面无表情不爱说话,随手脱下戴了三层的塑胶手套,虽然很谨慎的递给护士做消毒处理。
好奇的许雅婷终于忍不住了,小脸凑过来小声地问:“老师她不是你朋友嘛。她怎么不来采访你啊。”
高顺仍旧是那张扑克牌脸,心里当然又很明白了,柳记者不来采访他的原因有很多,头一条当时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愿意在公开场合乱出风头,二来是再次相逢两个人都有点放不太开。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之间全新的关系。
当然现在的柳佳跟以前相比,那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既能干又漂亮还保持着直爽的个性,由此可见环境这个东西。原来真地可以改变一个人。几秒钟后秦武带着一群全副防化装备的士兵冲了进来,看见高顺的时候才轻松了不少。
秦团副躲过正在进行的现场采访,凑过来地同时纳闷的问:“这是干嘛呢你没事吧,我的防化连正在处理事发地点,好像是一枚航空炸弹,被工地上挖土机给挖破了他娘了个蛋的。小日本子都投降这么多年了,还留下这么多害人的东西。”
高顺轻一点头脱下白大褂。
伸手要过一套防毒面具,跟秦武互相使个眼色,准备亲自到事发工地上看上一眼,身为一名战地医生他又相当丰富的毒气知识,这也是上战场之前所学地必修课之一。
同时吩咐许雅婷:“你在这里看着。有事打电话叫我。”
小女生不敢逞强乖乖的点头,不远处柳佳很明显感受到,自己被这个男人排斥在外地感觉。一向逞强好胜的柳记者很快拿出大记者的派头凑了过来。
同时伸出小手很职业性的微笑:“你是军区派来的同志吧,我也是咱们军区地人,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秦武看看自己兄弟再看看眼前美女,多少有点纳闷,跟她握手的同时还不忘征求高顺的意见,凭良心讲话这要求合情合理,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高顺不愿意再这里纠缠下去,面无表情戴上防毒面具,大踏步走出门外往工地赶。身后秦武琢磨了半天,还是挥手示意部下找来几套防毒面具,带着摄像机和柳记者追在后面。
现场已经严密封锁起来,防化兵正在做紧急处理,大土坑里几枚生锈地炸弹相当显眼,几个专家模样的技术人员正在拿尺子测量。这几位显然也是没有处理类似弹种的经验,面对相当陌生的旧炸弹,一时手足无措毫无办法。
高顺二话不说跳进坑里,用手比划了几下,很轻易的判断出炸弹种类:“弹长一百零五厘米,直径五十八厘米,重量大约五十公斤,二战时期日军航空部队标准弹种,尾翼,弹体受损,怀疑是特种芥子毒气弹”
几个技术人员听的同时一呆,随即深有同感纷纷点头,看看他没穿军装稍微有点纳闷的问:“你是干什么的?”
高顺抬脚踢了一下,
皱眉头提出建议:“我是军区总医院的高顺,里面的光了,还有几颗,可以送交化工厂处理。”
几个人再次点头:“如果真是芥子毒气,也只能这么办了,秦团长,叫人继续往下挖挖看,挖的时候千万小心一点,这些炸弹还有引信。”
坑上面秦团长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工兵防化兵纷纷下坑,以相当大的勇气趴到地上,用工兵锨一点一点的往外扒拉,坑上面柳佳同样犹豫片刻,随即鼓起勇气首先跳下来,很有几分战地记者勇不畏死的精神。
身后摄影师和收音的那位可就胆小多了,站在坑上尴尬的看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谁知道下面还有多少颗炸弹,一旦其中一枚炸弹被引爆了,再想跑可就有点来不及了。柳佳歪歪斜斜往前走了几步,刚想踢掉高根鞋的时候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往前跌倒。离她最近的高顺眼急手快,完全是下意识的把她扶住。
四目相对的刹那,高顺赫然发现眼前这张清秀绝伦的小脸,表情可比以前还要倔强,当时被他大手一抱,长腿美女似乎是联想到想当年她柳记者荒唐的初夜,脸上难免泛起红晕。在现场无数军人的注视下,高顺强忍浮想联翩的感想,硬着头皮手上使劲,把柳记者扶好站稳然后松手。
柳佳先是低头默然片刻,直到发现摄影机并没有跟来,才转身回头,俏脸上含霜带煞口气更加严肃:“下来啊你们两个不要忘了你们是军人!”
两位老兄先是一呆,终于咬牙硬着头皮,手软脚软跳下大坑,刚好一枚冒着青烟的大号航空炸弹被挖了出来,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抗摄影机的那位终于忍不住脚下一软趴到地上,抱着脑袋准备挨炸。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误以为有人不小心碰到炸弹引线了,下意识卧倒抱脑袋的大有人在,柳记者倒是挺沉的住气,高顺不动她也不动,身体很僵硬的站着闭上眼睛,似乎是对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噩运认命了。
高顺虽然心情复杂,却还是忍不住摇头失笑,在大部分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迈步走了过去,蹲下来的同时随手抓起一团烂泥糊了上去,正在往外冒的白烟马上就停住了。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高顺随手又抓起已经脱落的引信扬了一扬,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从地上爬起来。
简直废话,引信都已经脱落了,除非剧烈摩擦或者遭遇高温,不然咧,真要爆炸也不用等到现在。
秦团副凑过来看了几眼,心有余悸大吼一声:“都小心着点。”
一句话吼完欣赏的拍拍高医生肩膀,对他表现出来的冷静沉稳大感满意,在场所有的士兵也都有点心服口服的味道,很少有人面对一枚长达一米,而且正在直冒白烟的炸弹还能这么冷静的,眼前这位表情冷峻的酷哥,也真是军人中的军人了。
高顺再次发挥出身为战地医生的职业素养,哑着声音提出专业意见:“有没有冷凝桶,找几个来。”
秦团副再次大皱眉头:“冷凝桶倒是有,就是没有这么大的。”
高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医院里血库里有干冰,找几个人去抬几箱过来,临时焊几个大点的铁箱子估计能装的下。”
秦团副顿时兴奋起来,欣然指挥自己的部下去办事,预防万一还是把炸弹冷却下来的好,真要爆炸了可就牺牲的冤枉了,要说还是高大医生心思灵活办法也多,任何事情到了他这里都能解决的轻轻松松。
柳佳大眼睛里也满是动人的神采,甩掉高跟鞋的同时招呼自己的同事,振奋起精神开始现场拍摄。也不乏有心肠好的士兵,还把她甩掉的高根鞋捡了起来,还相当识趣的送到团长大人手上。
秦团副把白色高跟鞋接到手里的同时,又随手递给高顺,压低声音的同时口气仍旧相当疑惑:“我说老兄,从哪冒出来这么个美女记者,人家好像认识你啊嘿,这女同志年纪轻轻的胆子倒还不小,是个人物。”
高顺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关于这双高跟鞋,是接过来还是放在地上,这倒是一个现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