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婷明显是很信任高老师的,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零食递了过来,然后相当开心的憧憬起来:“可算看到黎明前的曙光了,老师你不知道,我妈我爸可烦了,假期我想出打工他们都不让,说是专心把书读好就行。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还是喜欢自己赚钱自己花。”
高顺随手接过一袋薯片吃了几片,相当清楚的体会到她的心态,这就是个爱幻想的小女生嘛,平时在家被当成小公主宠着,也是不知道人世间种种险恶。
标致小女生把脑袋埋到被子里,抽了几下鼻子再次眉开眼笑:“老师,我这是投奔你来了,你总不会让我睡大街吧,我看隔壁房间还空着呢,反正就三个月的实习期时间也不长……要不我就住你这吧。”
高顺毫不犹豫的冷脸拒绝,有了昨天晚上的前车之鉴,他绝不允许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标致小美女住在家里,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很明显在许雅婷心目里,高老师是一个沉稳冷静形象高大的长辈,也就少了那么点男女之防。
高顺心惊之余又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沉吟片刻还是催促她一句:“穿鞋,吃早饭,一会跟我去上班,下午帮你找房子。”
许雅婷手里抓着零食,相当委屈的抿嘴抱怨:“好嘛,还要现找房子这么麻烦……简直比我爸还烦呢。”
高顺无语同时又难免失笑,脸色也就严肃起来,拿出当老师的威严板起脸来。总之他绝对不允许昨天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实在是太尴尬太丢脸了。
小女生显然并没有把他地威严放在心上,很快甜甜一笑然后抛个有趣的媚眼过来:“老师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就让我住下能怎么样嘛,我有手有脚会洗衣服还会做饭,这么称职的佣人去哪里找啊?”
高顺心里苦笑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心说这算是找工作前的自我推销么,对大公司那些男老板来说倒是很有杀伤力了。
许雅婷显然也没料到情况会是这样,捂着小嘴抱怨起来:“老师。这家医院是做……妇科的吧。”
高顺善意一笑拽着她直上三楼,在楼梯口再次遇到一群正在拉扯中的人,当中有一个穿白大褂的被扯来扯去相当尴尬。而旁边正在推搡他的人情绪相当激动。
三十来岁的女同志说起话来相当愤慨:“你看看,给孩子拔个脚指甲拔成这样。你们这是治病还是杀人啊?你们这地方有没有管事地,跟你们说啊,不给个说法咱们法院见!”
其他人都半也就明白了。看看人群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右脚暴露在空气里相当显眼,大脚趾部位更是触目惊心,已经有点发黑坏死的迹象了。高顺看地微皱眉头,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很直接,医生水平不够,消毒不彻底,指甲缝里的油纱没有清理干净,从而引起感染。当然还有一些技术层面地问题。
旁边许雅婷终忍不住吐了吐小舌头,小声嘟囓:“连我都知道,这个要尽量采取指甲与甲床的钝性剥离。这是想也不想连甲床都拔了……这也太省事了吧。”
高顺面无表情仍旧站着,小孩很可能是疼的急了。放声大哭地时候当妈的更着急了,上前揪住当事医生的胸口破口大骂:“说话啊,现在怎么办,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想好!”
高顺一看这人也认识,外科诊室六大闲人中的一位,好像是姓吴,具体叫什么也记不住了。
吴医生扶了扶眼睛,还在强自推托责任:“这怎么能怪我呢,告诉你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沾水,明显是沾到脏水以后发炎了。”
孩子的妈再次火大起来:“你这人说话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们儿子从回家以后就没下过床,从哪沾上什么水了!”
这边吵的不可开交,那边许雅婷还是心比较软,再看看发黑的大脚指,很快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担心的问:“老师,这得切开做个引流吧……”
高顺一笑莞尔轻一点头,引流同时打消炎针,抗生素加适量的止疼药,一个技术高明而有负责任地医生,绝对应该重新切开伤口以后
其烦把里面残留的油纱清理干净,多换几次药就行了
那边孩子的妈已经急了,把人推开然后找人:“我不跟你说,把你们领导找来,我今天跟你们耗上了。”
吴医生作风也很强硬,脸红脖子粗地抗争:“那你等吧,我们领导开会去了。”
高顺在心里面一阵摇头,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挤过去的同时善意地打个招呼:“我是医生,跟我来吧。”
妇女同志一激动,把他也一起骂进去了:“跟你去哪啊,就你们这水平谁还敢相信,你算干什么的啊……”
高顺被她骂的哑口无言,一阵火气上头又强行忍下去了,孩子的妈爱子心切,出言不逊也是可以理解的。
身后许雅婷可就不服气了,小嘴一撇反驳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们老师也是一片好心……什么人嘛!”
妇女同志倒也不象是不讲道理的人,激动过后稍微冷静了点,却还是相当强硬的质问:“什么老师?就这地方,还能出个医学教授是怎么的?”
许雅婷马上得意起来,怒气全消替老师大吹牛皮:“不信啊,我们老师可是北大医学部出身,反正你爱信不信随便你吧。”
妇女同志很明显是不太相信,下意识的嘲讽几句:“就他还北大医学部出身?吓唬谁啊!”
高顺听的一阵摇头失笑,往周围看看那位水平不高的吴医生,早就趁机开溜没影子了。忍不住轻叹一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碰上这号当医生的也算难得。
同时失去耐心冷下脸来,口气仍旧保持尽可能的平和:“你儿子需要做麻醉引流,我在处置室等人,就等五分钟。”
一句话说完面无表情转身走人,话已经说到了来不来随便。身后中年妇女看看儿子疼的龇牙咧嘴,再看看高顺严肃的表情不象是开玩笑,终于咬牙背起儿子,一路跟着到了处置室。
高顺回头看看人跟来了,无视旁边许雅婷正在朝他挤眉弄眼,想了一想随手打开器械柜子拿出几份器械,引流管三棱针,消毒纱布酒精棉,稍微准备一下然后把孩子抱上软床,这就准备动手了。
处置室值班的早就知道人家病人家属来找茬了,这时候也不敢拦着,随便找个借口开溜。许雅婷是最安心的一个,随便拽张椅子过来坐下,支起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准备再次欣赏高老师妙手回春的超级医术。
突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她还好心的帮孩子的妈也找了个张椅子,鸦雀无声的气氛里,中年妇女终于首先服软,声势也弱下来了:“这位……医生,不是我不讲道理,这事实在太气人了。”
高顺仍旧面无表情,一支儿童剂量的麻醉针打下去,几分钟塞好纱布拿起消毒过的三棱针,手指连弹相当轻巧的做了个穿刺,引流管几乎同时置放完毕,然后善意的拍了拍小孩的小腿,手法之轻巧就算是外行也看出来了,这才是真正身经百战的大医生。
孩子的妈轻出一口粗气稍微安心了一点,却终究是母子连心难以释怀:“医生,我儿子没事吧……这位医生怎么称呼。”
高顺正在给子消毒还没有说话,旁边许雅婷已经忍不住得意的拍胸脯了:“我们老师姓高。”
中年妇女已经很惊奇了,很好奇的问了一句:“高医生真是北大医学部出身的啊?”
许雅婷可就更得意了:“大姐你不信啊,我就是北大医学部的学生,不信我给你看学生证。”
中年妇女看过她的学生证以后这才信了,又看了一眼高大医生千年不变的扑克牌脸,终于忍不住摇头感慨:“可惜了,这么好的医生硬给发配到这么烂的医院,真可惜了……还疼吗儿子。”
小孩当然是不会说谎的,摇头的同时眼泪的也收起来了,高顺手底下子相当耐心的轻微动作,几秒钟后从脓水里相当轻巧的剥离出一小片的油纱布碎片,皱眉摇头的同时从子上抹掉,这就是造成伤口感染的罪魁祸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