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的老兄有点不耐烦了,上下打量了老头几眼,口不客气了:“老同志,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
其他三位专家一起皱眉,朱教授也是个火暴脾气,在第三附属医院这么一幕三分地面上,谁敢跟他老人家这么大声说话啊。
老头当场就怒了:“小同志,这是医院不是你家后院,今天他哪都不能去,老实给我呆在医院上班。”
倒把高顺弄的苦笑了,一边是赏识他的老教授,另一边是当领导的贴身卫士,都是寻常百姓招惹不起的人物。无奈之下清了清嗓子,先站出来打个圆场解释几句。
老头火大的时候连他也骂:“你闭嘴,这事跟你没关系。”
高顺顿时哑口无言,人家让闭嘴咱就闭嘴吧,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地方毕竟还是人家朱教授的地盘。来接人的那位也被骂的有点蒙了,强压下火气焦急的看看手表,很有点不知所措的意思。僵了半天又上来个人,这回来的是个熟人,上校军官看看现场的情况又往高顺使个眼色,多半也就心里有数了。
上校可比先前那位会办事多了,话还没说先赔笑:“几位医生都在啊,呵呵,小吴你给我过来,这几位都是高医生的上级领导,你小子说话给我客气点。”
人在屋檐下,小吴同志头一低牙一咬也就忍了,给领导当贴身卫士的哪受过这种委屈啊,倒是把高顺看地心里好笑。
一身便装的上校紧接着商量:“这位大夫。咱们借一步说话行吗。”
朱教授脾气上来也真是够倔的,冷言冷语出声讽刺:“拍电影那还借一步说话,有什么事情当面说吧。”
上校同志听的一呆,总算领教到当医生的强横霸道,再看看手表实在是拖不起了,跟高顺交换个眼色以后终于亮出证件。朱教授打眼一看下意识的一缩脖子,被眼前这个男人显赫的身份吓了一跳。高顺心里好笑故意别过头去往窗外看,但凡平民百姓的看见国家安全部门的大红证件,总会心荒荒地有点害怕吧。
老头顿时火气全无。打个寒噤试探着问:“你们找他干什么……是不是他犯什么事了,能看在医院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吗。”
高顺再次心里感动,老头也是晚年得遇良才,确实是把他高某人当成得意弟子那么对待了。看看今天这情况。不说实话是出不了这间办公室了,往上校使个眼色,示意他说吧,真要让领导在家等着可就尴尬了。
上校军官无奈的说实话了:“我看几位医生是误会了。我们来请高医生……是去参加国宴的。”
一言既出四坐皆惊,什么人才有资格参加国宴,除了外宾就是人大代表了吧,一个小小地外科主任医师凭什么参加国宴。还动用了这么庞大的阵仗,这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旁边小吴同志再次焦急的催促:“队长,再不走可真的来不及了。”
老头口干舌燥地样子还想再问。终于被旁边王医生识趣的抢过话头:“这是大事耽误不起。小高赶紧去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上校军官听见她这么说就安心多了,呵呵一笑打个招呼。跟高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溜出大门。这时候正赶上交通拥挤的时候,从医院大门口一直堵到外面大马路上。
小吴同志看看糟糕的交通状况再次抱怨:“完了队长,我就说早点走吧,这一堵可就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了。”
上校队长脸色一沉拿出官威:“你给我废地什么话,打电话叫车,让他们清理出安全路线。”
小吴同志看见队长怒了也害怕了,吓的一哆嗦赶紧打电话叫人,几分钟后几辆警用摩托车还有交警巡逻车及时开到,把几个人接进车里扬长而去。医院二楼几个人正在顺着窗户往外张望,看见这副情景可就都有点傻了。
朱教授眼睛一瞪说不出话来,另一个老教授大惑不解的自言自语:“这算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现在连警察都给他开路了?”
旁边王医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然后抿嘴一笑:“朱老,我看你这个得意弟子,恐怕是来头不
朱老头眼睛再瞪不忿地嘟囓:“简直废话,我还没老到发昏地程度。我等他回来,回来以后三堂会审,非逼他把实话都说出来。”
王医生似乎是很高兴的娇笑连连:“难,上次还不是同样情况,人家一句无权查阅就把咱们给打发了。”
朱教授似乎是真地觉得窝囊了,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哑然半晌,最后才有点软弱的点头叹息:“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碰上这么个新鲜事,老了跟不上形势了,年轻人都喜欢玩神秘了。”
王医生眼睛里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点眉飞色舞的神采,终究是再次呵呵的笑:“我看他也是有难言之隐吧。”
专家办公室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很可能是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也太让人费解了一点,不可否认,高顺身上神秘的光环,确实让他显得有些可怕。
中午十二点,紫禁城。
老将军坐立不安的等在门口,看见车来了总算松了口气,又对着高顺大发脾气:“你这个小子,国宴你也敢迟到啊!还有你,为什么迟到。”
上校军官尴尬的解释:“报告,路上堵车。”
老将军轻哼一声又嘟囓几句这才算了,扯着高顺往里面走,口气也就缓和了不少:“你小子行,领导今年一共请过三个人吃饭,你小子就是其中之一,这辈子能有这份荣耀,你小子活的也算值了。”
高顺欣然之下很想问问,其他两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是谁,却终究是话到嘴边没有问的出来。
上将军官不用他问自己就说了,终忍不住欣赏之意拍他肩膀:“好奇吗,其他两个一位是开国元勋肖将军,另一位是钱老,都是于国家有大功的人物。”
包括上校在内的所有人都肃然起敬,就连高顺也觉得有点惭愧,他高医生这第三个被请吃饭的,无论在分量上还是资历上都显得肤浅许多。家宴在领导家客厅里举行,再次让高顺感受到那份极度荣誉,人活到某一种程度也就不求钱财了,为的不就是名利二字吗。高医生但凡是人总会有虚荣心,能坐到这么一张大餐桌上吃饭,很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领导第一杯酒敬的就是高顺,很和气的扶扶眼镜然后说话:“我先谢谢你吧,替国家挣回了天大的面子,这一杯我替那两位工程师敬你。”
高顺长身而起一饮而尽,国酒茅台回味无穷。
领导浅尝一口说第二句话:“第二杯我给你提个醒吧,年轻人做事锋芒不可太露,你这次办的事情我也觉得很解气,但是不妥。”
高顺顿时有汗流浃背的感觉,就连旁边有份参与的上校军官也露出尴尬表情,领导说的应该是地雷场里那一手神来之笔,从当领导的角度来看,确实显得太过阴狠毒辣了一点。
上校也挺够意思的,下意识的把责任揽过去:“当时的情况,责任在我……”
领导挥手打断他话,脸色缓和下来谦和一笑:“这次请你们来是庆功,不是问罪,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啊。”
所有人这才擦一把冷汗放下心来,堆起笑脸呵呵的赔笑。高顺自问这辈子经历的大阵仗也算不少了,仍旧难免手心出汗。
旁边上将军官替他解围:“呵呵,他可有钱,比我这个吃皇粮的有钱多了。”
领导呵呵一笑没有再问,很谦和的招呼大家吃饭,这一顿饭吃的也算简短,二十分钟后家宴结束,军方的人陪着高顺出了大门,坐上早就准备好的军车。回国之前高顺也很难想象,会跟军方的人攀上交情,也是他背景里总脱不了军方嫌疑,就此混在一起也不意外。老将军这回受的惊吓比以前都重,忍不住掏出几片药吃下去,才摘掉帽子让司机开车。
斜靠在舒适的坐椅上,老头象是感触坡深的样子,叹息一声:“前日肖将军去世,享年一百零二岁,我老了,办事总是瞻前顾后,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有魄力了。”高顺和上校军官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