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的高顺满意的微一点头,然后进入到自己的睡眠命令的士兵,下意识的把手里的枪提了起来,有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么一个残酷的命令。叶婷可能是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下意识的靠近窗口往外面看了几眼,深更半夜的当然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叶警官张望了半天,才回过头来小声的嘟囓:“不是真的要打仗了吧。”
上校军官看了一眼睡袋中没什么反应的高顺,然后苦笑摇头:“希望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吧。”
叶婷在女人里面胆子绝对是大的,不信看看一个外国女医生就知道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外国女医生已经担心到面无人色。而叶大警官还算镇定,看了一会也就算了,大大咧咧的拿出自己的睡袋铺好,然后辛苦的爬进去睡觉。
而上校想了一想还是不太放心,提着枪开门出去,一会的工夫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远处的枪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浓重的夜色让所有人都有点提心吊胆,当然除了正在睡袋里呼呼大睡的高顺。
当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天亮的时候睁开眼睛,才看见几个外国同行靠在墙角面脸憔悴,明显是一夜没睡的反应。高顺善意的跟他们打个招呼,当然对方的反应并不会太热情,勉强回答了他的问候。
而高顺活动了几下筋骨爬起来,随手拽过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掩盖住了里面一身黑色军警打扮。习惯性的拉开上衣口袋拿出几条巧克力,咬在嘴里还觉得不太过瘾,用力嚼了几下才算吃完。
而旁边的叶婷同一时间被他惊醒,很夸张的从睡袋里面跳出来,可能是做梦梦见打仗了吧。高顺心里好笑,脸色不变随手仍了条巧克力给她,叶婷下意识的接到手里,看清楚了以后才脸上一红。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高顺倒是没有笑话她的意思,第一次来的人总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事实上她已经算很不错了,很少有人敢在这么一间四处露风的破房子里睡觉吧。门打开,上校同志领着两个部下走进来,几个人都有点累坏了,可见这一晚上对他们来说真的不太轻松。
高顺欣然招呼他一声,而上校同志看着他神清气爽地样子。报以自嘲的苦笑:“高医生还真是睡的着,呵呵,我们这些生在和平年代的军人,倒真的是要自叹不如了。嘿。这一晚上可真是够紧张的。”
高顺理解的笑笑没有说话,战区嘛,习惯了也就习惯了,真要是睡着的时候一颗炮弹落下来。那大家一起完蛋好了。看看天也亮了觉也睡了,随手扯出一面红十字大旗上了房顶,招呼一声房上地狙击手,然后把大旗绑在破旧的旗杆上。
房上这位趴了一晚上也不轻松。眼巴巴的看着他大咧咧的举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能红十字大旗对他来说很陌生吧,小伙子有点茫然地重新趴回去。通过枪上的光学瞄准镜继续往四周观察。
几秒钟后狙击手身体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报告:“十一点方向发现目标。三个人……一女二男还有担架……不对是四个人。没有武器。”
高顺轻松的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轻松一点。应该是昨天晚上袭击警察局行动中被波及地平民吧。如果真的是恐惧分子来了,恐怕火箭弹在就把这里炸的一团糟了,这地方名义上还是有政府的,不过没人敢当警察就是了。
几分钟后,一个哭哭啼啼地女人,一边叫一边跪到地上磕头,担架上一个男人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面对血腥又如此凄厉的画面,外围的职业军人们都露出不忍地表情,自发地把枪收起来帮忙抬人。
高顺随口跟几个外国医生招呼一声,自己动手给自己消毒,戴口罩,打开急救包开始救人。伤口已经发黑了,大量失血导致地休克,这个人能熬到现在还没死,这简直也算是个奇迹了。
两个外国同行加上高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医疗小组,剪开已经被血染成黑色地衣服,伤口发黑更加触目惊心。阿拉伯女人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安心多了,收起眼泪满脸期待的在旁边站着。
没在值班的士兵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副凄惨的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强硬住脸色黯淡,其中就包括一向嘴硬的叶警官。
叶婷再怎么也是个女人,心里不忍的嘟囓:“救回来也是个残疾吧,手都没了。”
上校军官被她的坦率弄的再次苦笑:“尽人事,听天命吧。”
而高顺已经在操着英语吩咐自己的助手,镇静麻醉,肾上腺素,这时候该用就用吧,就算是救不回来也让他死的舒服一点。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高顺低沉的说话声音,手术刀切开伤口的时候黑血喷了出来,又让所有人看的触目惊心。
半小时后高顺无奈的脱下手套放弃努力,流了一夜的血再加上伤口严重污染,刚取出一片深入体内的迫击炮弹片人就死了。身边两个外国助手也默然站在当场,不约而同的用基督教的仪式在胸前画十字,嘴里念了几句祝他早上天堂之类的话吧。阿拉伯女人早就趴在尸体上号啕大哭,似乎并不介意有人用基督教的仪式,帮一个异教徒超度亡灵。
所谓的狂热宗教信仰,在普通人的亲情面前,倒是显得很可笑了。接下来的几小时内,更多的伤者陆续集中到这里,连高顺在内一共七名医生,组成三个医疗小组忙碌起来,两小时内就来了十几个受伤的平民。
负责警戒工作的军人们面对大批手无寸铁的平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把人拦在外面又不太忍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房子里变成拥挤的菜市场。以至于正在手术的高顺都被人推了一把,很不满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而上校军官报以无奈的苦笑。
高顺随手把他拽过来,大声的喊:“你就站在门口一个一个检查,先救儿童然后是妇女,先救希望大的,已经死的通通挡在外面。”
上校同志无言以对的时候,高顺已经不耐烦的骂人了:“把你的枪拴拉开!”
上校同志愕然以对,再看看周围吵成一团的样子,终于硬起心肠枪上肩膀,哗啦一声拉开枪栓,示意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当然这么混乱的场面下谁听他的,也是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就不应该一下子放这么多人进来。
高顺眼睛一瞪再次想骂人的时候,上校队长终于硬下心肠,往周围招呼自己的部下:“你们几个给我过来,从这里到这里画一条线,没有允许敢过线的……开枪警告他们一下吧。”
几个士兵面对混乱的场面哑口无言,这些可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难道真的要开枪啊。而高顺已经彻底不耐烦了,脱掉手套狠狠仍到一边,抄起把A步枪朝着房顶就是一梭子,这些阿富汗人的.:.怪的,瞬间安静下来,在几个卫兵的趋赶下很有秩序的,毫无反抗的退了出去。
高顺仍下枪重新抓起手术刀的时候,上校军官已经惭愧到满头大汗,打起精神组织部下设置个警戒线,而三个临时医疗小组终于可以安心工作。半小时后,高顺处理好一个女孩的腿伤,沉声招呼下一个进来。
正在擦汗的上校同志又擦了把热汗,眼神有点艰难的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最后指向一个肩膀受伤的少年,少年没有丝毫兴奋的表情,抱着胳膊站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叫疼,麻木的眼神又让职业军人们看的心里发麻,深切的见识到这就是战乱,把人都变成这副样子了。
职业军人里叶婷是第一个撑不住的,黯然放下手里的法制步枪,轻叹一声:“拿枪对着他们太残忍了,我做不到。”
身为职业军人的上校同志只比她要强上一点,满头大汗的咧嘴苦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当兵也有十几年了,第一次觉得还是不打仗的好。”
叶婷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后放下步枪随口招呼一声:“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会一点急救知识,我去里面帮忙。”
而高顺面无表情的接受了她的好意,头也不抬的吩咐她:“那边有截肢器械包,去拿一个过来。”
叶婷看着他满手血污的双手,乖乖点头的同时,再次艰难的吞下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