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在高顺的手里继续进行,另一边正在做传统吻合的无心恋战,不时的探着脑袋往这边看。
窃窃私语声中,有一个挂着副主任牌子的一副恍然的口气:“我明白了,所谓的套装吻合就是把肺主动脉留的长一点,采用连续而且快速的缝合方法,好处是降低供心冷缺血时间,同时减少出血机会……真的并不神秘……。”
高顺欣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手底下却并没有闲着,套装吻合的重点确实在于缝合技巧,这位老兄说的没错。
这么一说旁边又有人明白了,补充几句:“而且还可以有效的降低血栓形成机会……发明这个方法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高顺心说这可不是哪一个人发明的,这可是团队力量的体现,当然他也可以很自豪的讲,这项技术也有他高某人的一份功劳。
一阵赞叹声中,只有谢小娴不屑的小声嘟囓一句:“切,都是些马后炮。”
同恩医院的人一阵尴尬又不好跟她斗嘴,只好装聋做哑当没听见。高顺也习惯性的装没听见,第一次为她将来的男朋友担心起来,这要是稍微窝囊点的小男人,还不得被她治的死去活来。
半小时后做完了第二例手术,高顺兴起之下摘下口罩,欣然问道:“谁来试试。”
同恩医院的外科医生们被他看的一阵心虚,一个接一个的低头盯着地面猛看,就是没人敢站出来。高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真的是并不神秘。唯一的难处就是缝合技巧,这种硬功夫也不是谁能教出来地。谢小娴更加得意了,朝着高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眉开眼笑的挺直身体,也跟着得意起来。
高顺心里好笑摘下手套,轻叹一声这几位老兄,始终是烂泥扶不上墙,最差的也是副主任职称。至于这么瞻前顾后的吗。他的作风是也不说话,很平静的等着有人能站出来,担当重任。
几位老兄招架不住他淡然的眼神,副主任一起往主任身上推:“杨主任你是领导,你来伸把手最合适了。”
杨主任吓了一跳差点跌了一跟头,连连摆手推脱起来:“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高血压犯了有点晕。”
高顺很无奈地看着他,心说这招数也太拙劣了吧,当然他也不会勉强人家。既然没人敢伸手那就算了。
旁边谢希贤终于惊醒过来,呵呵一笑打了个圆场:“那就我来吧,还得请高医生多指点了。”
高顺洒然一笑轻一点头,指点一二有何不可。
张民清哈哈一笑第二个站了出来:“那我就不跟谢医生抢了。那我做下一个吧。”
五只兔子还有一只没人负责,李静还有点底气不足,被高顺用鼓励性的眼神看了几眼,很快鼓起勇气斯文的站出来:“那最后一只交给我吧。”
高顺大感满意的点头,这才象是高某人的徒弟,就应该有这种当仁不让的作风。三张手术台同时进行手术,一小时后李静负责的兔子手中死亡,原因是血管缝合间距太大造成的严重出血。
围观地人忍不住一起发出叹息,有人还一副懊悔的样子替她觉得可惜:“就差五六针就缝完了。唉,太可惜了。”
李静也懊悔的深低下头,安静的把口罩摘下来,高顺已经很满意了,二十三岁地高顺还没这水平呢。张民清的进度明显比谢希贤慢了不少,旁观者看了一会也就心里有数了。论医术谢名医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省医院的张主任跟他一比要差的远了。
两小时后缝合完成,谢名医如释重负的推开手术镜,擦了擦酸痛的眼睛,老眼昏花的已经有点通红了。
看热闹的真心地恭维一句:“谢博士这个缝合技巧真是了不得,长见识了。”
高顺同样很赞同这个说法,单纯讲缝合技巧的话,这位谢名医怎么也算一流水平,经验老到绝对不输给外国同行。当然心脏外科学,绝对不仅仅是血管缝合技术那么简单。要差还是差在眼界和想象力上。
说白了就是守成有余,创新不足。
谢名医被恭维的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很谦虚的大叫惭愧:“惭愧,跟高医生一比还是差多了。”
话说出来,同恩医院的外科医生们再次哑然无语,象想起来高顺的年龄,做缝合地时候就好象一台精密的机械车床,这个人简直就是怪物了。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张民清才成功完成,三个人里面他算最差的,当然跟那些不敢上场的人一比,他又显得高明多了。
大戏散场都有点意兴阑珊的味道,所有人盯着四只换过心的兔子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看。复跳结果是张民清的那只没醒过来,不明原因的心力衰竭死亡,张民清哈哈一笑很洒脱的面对结果。
高顺手里地两只格外精神,麻醉药效果一过,居然抖了抖脚爬起来了,窝在笼子的一角很安静的趴着。旁边的护士看的一阵目瞪口呆,硬着头皮把兔子捉到手里喂术后用药,兔子的生命力虽然要比人强,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吧,恐怕是用不了三天就活蹦乱跳了。
最后完成复跳的是谢希贤的杰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兔子挣扎着抖了几下,十分钟后死于心动过快导致的休克。身处现场的人已经有点茫然了,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搞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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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当然心里有数,谢名医可就有点失落了,看着刀口再次沉思起来,谢小娴想说话的时候被高顺看她一眼阻止了。
又过了十分钟,谢名医似乎想通了,不无失落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缝合时间太长,导致供心丧失一部分功能?”
说白了就是手脚太慢,停跳时间太长,供体心脏长时间缺血已经坏死了一部分。高顺很平静的一点头,认同了他的看法,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谢希贤长出一口大气,摘下手术刀的同时感慨一声:“当了一辈子医生,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高医生有一双回春妙手,我服了。”
同恩医院的人虽然老大不乐意的,却不得不承认了这很明显的事实,眼前这个大冰块虽然够狂的,却真的是有张狂的资本。高顺潇洒一笑没有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出手术室换衣服。
正在消毒室里洗手,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见谢小娴精致的小脸,正在眼前很夸张的甜笑。
大一女生眉开眼笑的夸奖他:“行啊你,年纪轻轻的比我爸还厉害呢。”
高顺故意冷起脸来吓唬她:“随便进消毒室要罚款的。”
谢小娴很不以为然的挺直身体哈哈一笑:“要罚款找我爸,我只负责败家。”
高顺感受到开朗少女乐观的想法,整个人也跟着心情舒畅起来,这位还不算无药可救,居然而已知道自己败家,挺不容易的。
大一女生看看周围没有别人了,才煞有其事的凑过来问:“你说实话,那天我走了以后,你跟芸姐有没有……昂?”
高顺擦了擦手打断她话:“没有!”
谢小娴大为不满的撇嘴:“切,原来你也这么没劲。”
高顺是始终不为所动,早就有前车之鉴了,被这么个大嘴巴套出话来,用不了多久就闲话满天飞了。当然不会真的跟她生气,她也是爱玩爱闹,也不至于有什么坏心眼吧。冷着脸出了消毒室往大门口走,大一女生一溜小跑跟在后面,显然是很执着的坚持了她的八卦精神。
在大门口接到了陈芸的电话,很没力的声音:“刚睡醒,今天的实验我就不参加了。”
虽然被她刻意掩饰过了,还是被高顺听见话筒外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很可能是病了。高顺还真的有点担心,肺部做过大手术的人,比一般人更容易感染肺炎之类的病。
轻声问她:“病了?”
陈芸下意识的否认:“没有,就这样我挂了。”
收起手机的时候正在考虑该不该去看看她,抬头看见谢小娴正在很无聊的玩手指,很意外她居然会这么懂事,还知道人家打电话的时候保持安静。
心里一动很自然的使唤晚辈:“你现在去白云医院,看看你芸姐。”
谢小娴也被他严肃的口气吓了一跳不敢再纠缠,踩着高跟凉鞋一溜小跑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