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上写的很清楚了:谢希贤,某市同仁医院心脏外科医学博士。
这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医院了,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当然是很不简单的,高顺看了看他四十来岁的年纪,能坐上这个位置也算不容易了,这在国内医学界也算是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了吧。
四十来岁的算是少壮派,当然高顺这样还不到三十的,只能用奇才来形容了,几乎可以预料到他下句话要说什么。
果然谢医生忍不住啧啧赞叹:“我听他们说还不信呢,见了面才知道,原来高博士真是这么年轻的。”
高顺早就习惯了这句话,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年轻有为这种说法,却还是轻一点头,然后习惯性的把话题带到病人身上。在外人看来是有点太冷淡了很骄傲的样子,却并非真的想让别人难堪。
他的性格就是不喜欢废话,多年以来养成的性格,再怎么变也就是这样了。在场的都是老江湖了,当然不肯跟他正面冲突,呵呵一笑各自动手,把几张片子挂了起来,病历资料每人一份发了下去。
谁来主持这个会议又成了问题,高顺本来想站到前面说说自己的意见,很快被人无视了。
在场的其他几个老男人一起起哄:“我看这个会议就让谢医生来主持吧,不管是名望还是水平上,谢医生主持这个会议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跟张洁在一起久了,高顺的也比以前懂的多了,这是明摆着合起伙来孤立他。也是在场的最年轻的也四十多了,大部分是五十岁开外的老专家,就他一个年轻人,人家不排斥他都有鬼了。
高顺的性格是面无表情的坐下了,他也懒地去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主持人。再一次领教到中国特色的职场规则,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也没什么大出息,正事不干一点。把心思都用在这些方面了。
面无表情的坐下,听听大名鼎鼎的谢医生有什么高见吧。
谢博士呵呵一笑很谦虚的摆摆手:“还是让高医生主持吧,你们还不知道高医生地来历吧,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校史上最杰出的人物里面,高医生可是排名前二十的。”
老专家们明显对这个排名没什么概念,互相看看满脸不信的样子。
其中一个笑呵呵的排马屁:“谢医生也不差啊。我没记错的话,谢医生是第一军医大学的荣誉教授吧,严格说起来咱们还是校友呢。”
谢医生笑呵呵的谦虚几句,会议室里一阵乌烟瘴气。
高顺仍旧低着头面无表情,专心做自己地病情分析,他也算领教到什么叫专家开会,简直又臭又长,一个医疗会议绕了这么大半天。硬是没谈到病情。他倒是也不着急,看看这几位还要扯到什么时候,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赵本山演过的小品了。扯蛋扯蛋,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他不着急有人着急了,王上校军人作风有点不耐烦了,很客气地轻拍桌子:“谢医生可以开始了。”
下午三点,冗长的专家会诊终于正式开始。
谢医生呵呵一笑正式开讲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先拟订一个免疫抑制方案吧。”
所有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谢医生特意问了高顺一句:“高医生的意见呢?”
高顺被惊醒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随口应付一句:“我没意见。”
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写自己的,一张纸都快被他写满了。他还不以为意的翻过来继续写。这也是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在世界上很多落后的地方,一张纸也是很宝贵的,这么写写划划也是他地作风之一,有很多概念往往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的习惯是先写下来,然后逐渐形成一个成熟的手术方案。
至于这几位在讨论什么免疫方案,他开始还认真的听了几句。也就是听听吧也就算了,手术后排异用药完全可以照办李千千的方案,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关痛痒的东西,还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的讨论吗。
当然也不能强迫人家,都跟他一样见多识广,这种事情也是勉强不来地。要是纯讲心脏移植,如果说高顺是大学毕业的水平,毫不夸张的讲,这几位老先生都算是幼儿园级别的水平吧。
这也就是环境所造成的,这几位平时接触到的环境。跟高
识一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直到听见一句中听点的,让高顺也抬起头来多看了他一眼。
谢医生正在侃侃而谈:“考虑到病毒性心肌炎极可能有残留病灶,在用药方面,我的意见是激进一点,在转移之前予以根治。”
高顺深一点头表示赞同,看看这一点自己已经写过了,老办法,多种抗生素联合治疗。行家一伸手,就知道这位谢博士确实有两下子,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得到了高医生地首肯,谢专家谦虚一笑继续开讲。
高顺强忍住不耐烦的感觉继续低头写着,再写一会就差不多了。
下午五点,一个排异免疫方案总算做出来了。专家组对会诊进程似乎很满意,下午做完排异方案,晚上就可以讨论手术方案了。
王上校本身就是疗养院的,似乎也很满意,看看手表然后发出邀请:“我在酒店准备了饭菜,几位医生请移驾吧,一起来吧都不要客气。”
开完了会也是该喝点吃点了,几位老先生互相谦让,意满自得站了起来,准备联手去吃顿好的。只有高顺还在低头沉思,手上的纸已经写满了差不多三张,算上正反两面,几个小时也写了不少东西了。
王上校看着他很投入的样子,愕然之下很谨慎的过来叫人:“该吃饭了高博士,有什么要写的等吃完饭吧。”
听口气,他似乎也对高顺的表现不以为然,人家在开会你低头写字,年轻人确实是太不谦虚了。可能他这时候也觉得高顺的名头这么响,多半是以讹传讹浪得虚名吧。
高顺刚好写完最后几笔,然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被惊醒过来的同时善意的点头:“我回家吃。”
王上校看看手表有点为难,最后还是同意了:“那好吧,晚上七点还在这间会议室,我派车去接你。”
高顺突然善意的一笑,把写满东西的几张纸塞进他手里:“我的手术方案全在这里了,晚上的会我就不参加了。”
喜欢在废纸上写东西,也不知道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反正也是高顺改不了的一个习惯。王上校下意识的看看手里的纸条,茫然之下估计是在想,就这么几张废纸这也太儿戏了吧。
要是马局长或者郊区医院的人在这里,很可能会很严肃的告诉他,拿到高医生写过的废纸,就算你捡到金元宝了。老人家们更是一阵猛摇头,意思是这小子也太狂了,看样子是心气不顺打算退出专家组了。
很明显有人幸灾乐祸的转身偷笑,高顺也懒的计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陪陪女友呢。手术方案他已经拿出来了,用不用那是别人的事情,就凭他的方案哪怕是拿到Lu|也足够撑的住场面了。
也不是随便就能写写的,多少年的经验积累再加上几天时间的思考,拿出个方案来还是很轻松的。
跟王上校握了个手,然后信步走出会议室。王上校很无奈的看着他背影,然后如梦方醒的叫人。
叫过一个勤务兵把手里的纸递给他:“你去把这几张纸打印出来,印十份吧。”
谢希贤的反应更奇怪,快走几步追到高顺身边,然后很自然的口气说出句话:“高医生留步,你们白云医院的陈芸陈主任,是我的前妻。”
高顺愕然停下脚步看了他几眼,这倒是很意外了,这位谢博士怎么也在四十五岁以上,而陈芸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搞了半天是老少配。突然想起陈芸告诉他的秘密,这位谢医生某方面……似乎是有些障碍。
联想到陈芸嫁给他的时候,这位老兄搞不好已经四十开外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有这么个毛病一点也不意外,至于陈芸为什么会嫁给一个相差十多岁的男人,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难怪这位仁兄要跟他抢主刀位置,还一副很熟悉他的样子,高顺很清楚他是什么心态,多半是想起陈芸的好处,这是想吃回头草了,搞不好还把毛病给治好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性格是潇洒一笑,挺无所谓的回家去也,至于陈芸会不会跟他重修旧好,那可真的就是她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