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病房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从灾区转个病人,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转身,赶在吃饭前顺便去看两眼吧。爱心病房里很热闹,高顺走到门口就听明白了,象是正在进行心理干预,说话的应该是个心理医生。
反正说的什么也没听清楚,大概是些鼓励和安慰的话吧。高顺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就站在旁边等吧,也不好耽误了人家心理医生的工作,地震中幸存下来的人,一定程度上的心理辅导还是很必要的。
只不过两个病人可就有趣的多了,看见他们师徒两个的时候,其中一个苦着脸打个招呼:“高医生,李医生,你们快过来看看吧,我腿又疼了。”
高顺看的莞尔一笑,信步走过去给他看看,外伤愈合的情况很好,恐怕不是疼是烦了吧。
破例潇洒一笑安慰他:“好好休息,没问题的。”
两个病人乖乖听话的猛点头,相处的久了他们对高医生可是信心十足,高医生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的保证,格外有一种可以让病人心安的分量。李助理当然比他要细心一点,亲自动手帮他们又换了一次药,才耐心的重新固定好夹板。
他们两个一来倒把人家心理医生给弄的挺尴尬的,说了这么半天病人也没听进去几句,还倒不如人家潇洒一笑来的有效果。这倒也正常,当医生的医术高明,高明到能获得病人的足够信任,对惊魂未定的病人来说,那可不就是一种最大的心理安慰。有高医生在人家就会觉得自己很安全,睡觉也不会做噩梦。
爱心病房里突然有点尴尬。最后还是李助理站出来解围了。
斯文的一笑:“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心理辅导课放到明天再继续吧。”
两个病人再次猛点头,心理医生虽然不太乐意却还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走了。弄的高顺也在心里哑然失笑,灾区的群众有灾区的农村背景,这位心理医生同志今天算白忙活了。
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病人,适当的照顾,不要让这些幸存者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或者是欠了这个社会很多的感觉。当然他也不是心理医生,想地也未必对。
洒然一笑轻松的转身走人,身后两个病人很热情的跟他告别:“高医生慢走。”
高顺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的作风一向如此,别人也早就习惯了也不会介意。李静又嘱咐了护士几句,才匆忙跟在后面出了病房。
吃饭的时候光挑清淡的吃了,主要是为了配合李静的饮食习惯,高顺也当然不会挑食。反正他是吃什么都行,只要能吃饱就无所谓。斯文的李助理这时候,就象个小女孩那么开心,当然她表达开心地方式很含蓄,顶多是眼角带着点微微的笑意吧。
饭吃完了也就差不多天黑了,李静仍旧吃的很少,高顺仍旧吃的很快,彼此倒是早就熟悉了对方的习惯。
李助理想了一想发出邀请:“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了,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宿舍去坐一坐。”
以高顺的性格当然不会这么高调,硬起心肠摇头拒绝了。这个时间去女宿舍,难免会被人当成话柄来谈。李静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又硬着心肠不去看她期待的眼神,一个转身走路回家。
关上门的同时,一边打电话一边开电脑,女友不在家地时候,无聊之下也只有泡在网上了。查资料写报告,时间很快就消磨过去了。掐指一算,他跟张洁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按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也很难有什么话题聊了。
只不过是他们这一对跟别人不太一样,都拥有彼此最需要的优点,张洁需要他身上的安全感,高顺需要女友身上母性的一面,真喜欢上了就算是一块顽石,恐怕也会情意绵绵到难以自拔。
当然。身在局中的高大医生,也未必了解地这么清楚,聊了一会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上电话。
查资料的时候又突然想到,这个手术怕是又需要借助到张民清的力量了,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来的,以前来说皮特或者可以应付的了,李静毕竟还稚嫩了点,能派的上用场的也只有张了。
心到手到,打电话过去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病情和手术程序。
张大主任在电话那边呆了半天。然后叫起撞天的委屈:“不干,打死也不干。上次那个手术已经要了命了,请恕兄弟才疏学浅,帮不上忙。”
根据高顺对他的了解,他这话怕是有点言不由衷。
无所谓地想挂电话:“那好吧,我再找别人去。”
果然张民清都差点哭出来了:“先别挂电话。我说老兄,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先心病冠心病还有瓣膜病,这还能叫心脏吗,这完全可以放弃了啊。”
高顺不动声色的逼问:“少废话,你就说来不来。”
张主任自怨自艾了半天,才带着哭腔捶胸脯:“反正你一打电话准没好事,我张某人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了我……”
高顺没好气的挂上电话,也没他说的这么严重吧,算上这回他都豁出去几回了啊。
刚挂上电话就有人敲门,高顺几乎已经要眼睛冒火了,搞到现在连敲门的节奏都熟悉了,不用问就知道是对门那位柳姓少女。打定主意不去理她,奈何柳姓少女把磨人的功夫发挥的淋漓尽至,敲了十几分钟还不走。
居然还大声的吆喝:“刚看见你下班回来了,装什么不在家啊,开门啊你,我有急事。”
高顺强压下火气冲去开门,打开门冷冷的看着她,到底要看看她有什么急事。长腿少女被他吓地又一哆嗦,两条长腿不安的并在一起发抖,以一个极其古怪地姿势站在门边不敢乱动。
高顺反正是看开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反正也是没用,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吧。
还没等他开口呢,柳佳就带着哭腔颤抖起来:“快开门啊,人家……人家要用洗手间啊!”
高顺就有点弄不懂了,你自己家没有洗手间吗,跑到邻居家借洗手间算怎么个意思,强压下火气想要把门摔上,简直是莫名其妙。
柳姓少女也是真急了,喊声里哭腔更重:“求求你了啊,快开门啊,我今天洗菜不小心把下水道堵了嘛!”
高顺是完全明白了,看样子是真急了,人有三急不象是假的,估计十分钟前敲门的时候就在急了,到这会已经快崩溃了吧。连骂她的心情都没有了,人家张洁在对门住了那么多年都住的挺安稳,她倒好,住了三天就闹出这么多麻烦,谁的房子租给她住,算是倒了几辈子霉了。
没好气的把门打开,长腿少女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洗手间。也是实在太急了,连门都没有关上就蹲下了,反正她在高顺面前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无地自容的样子也看了不只一回两回了,还好是纤长的长腿足够长,把不该让男人看见的地方都挡住了。
高顺还没无聊到偷看她的程度,也没兴趣,冷哼一声走过去把洗手间的门给她带上。真是连生气都懒的生了,以这个生活白痴一贯的行径来讲,就算她把整棵白菜都塞进水管子里,你也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你跟她说洗菜水不能乱倒,她肯听吗,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柳大记者也学着人家贤妻良母下厨房做菜了,这倒是挺新鲜的。大皱眉头坐回电脑前面,好好的思路又让她给打断了。
洗手间里很快没动静了,又过了一会传来哗啦哗啦放洗澡水的声音,高顺心说得了,让她自己折腾去吧,反正她就是这么个性格,想改变她是不太可能了。
这个澡洗的时间也太长了点,洗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高顺心里下意识的一惊,他用的热水器可是有一定的危险性,别是一氧化碳中毒了吧。心惊之下过去敲门,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
下意识的一沉肩膀把门撞开,本来就是个木头门,哪经的起他这么撞啊,门锁一下子就撞坏了。撞进去的时候柳佳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抱住胸脯转过身去,就看见个细高挑的少女身体,站在淋浴器下面什么都没穿,正在手忙脚乱的把上衣往头上套,很可能又卡在哪套不下去了。
很可能是因为又卡住了,所以叫她才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