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手术台,就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故意压低的是英文:“我要三百万美金,三天内把钱打到国际帐户上,帐户号码我只说一次,听好了……”
高顺不动声色的拽过纸笔记录号码,不用问也知道,打电话的是美国黑市那位倒卖器械的兄弟,李静想要说话被他使个眼色阻止,这位兄弟的作风他还是很清楚的,帐号记不清楚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记好了长长的一串英文帐号,做出个随意的样子放到钱包里收好。
李静也跟着紧张起来,惊奇的问:“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
高顺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有些事情可以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仅限于他自己知道,说出去吓死个把人就不好了。或者有的人问,就不怕给了钱对方不认帐吗,对此高顺并不担心,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这些年在美国也不是白混的。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美国政府的好心肠,白痴才会相信所谓民主的美国政府,会给一支活跃在阿富汗山区的医疗队主动提供药品和器械,那不是跟美国政府自己过不去吗。有些没办法代替的药品当然要通过黑市渠道购买,用的当然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善款和见不得人的渠道。
对此大家心照不宣,大家没必要闹翻脸就是了,作为夕日那支战医疗队的核心人物,他当然不缺乏跟黑市人物打交道的经验。说句狂点的话,他高大医生也不只是慈悲为怀的大慈善家,他也有不能见光的一面。但凡有人敢动他高大博士,第二天很可能就有十具美国大兵的尸体躺在冰冷街道上,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
战之鹰如果是个烂好人,那倒是对不起这个威风八面的绰号了。
能在混乱的战区混迹这么多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当然需要做出某些方面的妥协,比如某位受了重伤的反*政*府武装的,重要人物的一条性命,救不活整个医疗队都要被活埋的时候,也不由得他不救,只有鬼才会相信,民主的美国大兵会为了这么一支医疗队去卖命,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总要想办法自保。这些黑色的关系都是他见不得光的一面。除非是逼的急了,不然他也不会去用,尤其是回国以后更不愿意去提。甚至在最亲密的张洁面前,他也从来没有提过。
至于钱从哪里来,高顺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他虽然个人没什么存款,并不代表他没钱可用。
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浑身上下散出一阵冰冷的气息,李静对他何其了解。很快就感受到他稍微带点阴冷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也不能怪她胆子太小,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酷男人最隐秘的那一面,难免会心惊。甚至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高顺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有点酷有点狂,还格外冷血,一阵凉风吹过,让静默中的两个人同时惊醒过来。
高顺心叫惭愧,轻一点头安慰她:“早点休息吧。”
李静象是重新认识到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那张熟悉的脸突然陌生了起来。乖乖听话的应了一声不敢再看他。高顺心里再叫冤枉,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吓到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谁让这个电话打的这么突然还这么紧急。
心里再一想也好,让她看到自己的这一面也挺不错,也可能让她从单纯少女情怀里清醒过来。只不过这个想法有点太简单了。连高顺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回到临时住处然后换上电话卡,最后一个号码也是他这辈子最不想打的一个号码,接通的时候对面一片死寂,也没人说话,只能隐约听见呼吸的声音。
高顺象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气氛,一边解上衣扣子,一边若无其事的吩咐:“去我的保险箱里找第二格,有件东西拿出去卖掉,然后汇三百万美金到这个户头……”
对面终于说话了,是一个阴沉男人声音:“就这样?”
似乎是对他的小题大作很不满意。高顺苦笑连连又吩咐一声:“记得改密码。”
然后用最快的度把电话挂上,说老实话,这个说话声音很阴沉的男人,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碰到的人之一。
逝者已逝,哀悼也已经结束了,生者当以自强不息,总归日
要过下去的,要是总活在灾难的影子里面难以自拔,几年前第一次到战的时候。恐怕也就吞枪自杀了。在他的观念里面,与其悲愤难平倒不如留着力气干点别的。也别弄什么玄虚的,就象他本人这么实在就行了。
刚挂上电话的时候有人敲门,打开房间门的时候,明艳的大美女带着一阵香风扑进他怀里,窈窕的大美女在他怀里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样子弄的高顺一阵心软,儿女情长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慰她,一边惊奇问:“你怎么来的。”
张洁一边掉眼泪一边拍打他:“当志愿者来了啊,顺便看着某些不知道回家男人,怕是都不记得女朋友长什么样了吧。”
高顺当然再哄几句,以张洁的性格,耍完了小脾气多半也就平静了下来,除了眼睛还稍微哭的有点红肿,整个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属于她的明艳,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动人。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空注意到她的打扮,一身利落的牛仔服一个大背包,头扎起来扎成个利落的辫子,连高顺这么见惯见熟的人都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自己这个女友一旦认真起来,自然有其过人的一面。
看着她明艳的俏脸做出副惊讶的样子:“真是来做志愿者的啊?”
张洁骄傲的挺起胸膛深一点头:“当然,连干粮都是自备的,足够一个人七天吃的,绝对不给灾区人民添麻烦。”
高顺哑然失笑故意上下打量她:“你能干什么啊。”
张洁再次不忿的娇笑一声:“对不起了高大医生,本人来之前已经接受过为期三天的搜救常识训练,这次来是为了加入第一线搜救队的。”
高顺为之侧目以对的时候,女友笑着倒进他怀里,辛苦的喘息:“骗你的啦,我是跟大学生志愿者一起送物资来的,大学城里几个学校的学生联合起来凑钱买的,纯牛奶还有最急需的帐篷。”
高顺心里释然,以女友的菩萨心肠,这几天怕是没少出力,搞不好卖房子的那点钱都要被她捐光了,心里当然不会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在他的观念里面,钱这东西够用就好,要多了也没用。
又闲聊了几句,张洁果然说实话了,还怕他生气,先是小心的试探:“我把卖房子的钱……用掉一半了。”
高顺心里一阵好笑,不想再吓唬她,搂紧她香肩轻拍几下:“我知道,奖杯带来了吗。”
张洁醒悟过来跳下床,从大背包里拿出金光灿烂的奖杯,确实是够小的了,大概一只手就能拿的住,此完还有获奖证书,被高顺随手又塞了回去。欣然拿到手里,随便找出张湿巾擦上一擦,放在箱子里太久了,有些方金粉都脱落了,好在台座上字迹的部分仍旧很清晰,只不过钢印的字迹小了那么一点,还真得拿放大镜才能看的清楚。
张洁一边帮他拿换洗衣服,一边好奇的又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奖杯啊,不让我看。”
高顺仍旧轻描淡写,冲着她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张洁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通常这种时候是她最乖巧的时候,不再纠缠拿出件衣服。
标志性的娇笑一声:“换上吧,看看你,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高顺心里一阵暖意,长身而起把衣服换上,他自己对张洁的依赖程度越来越严重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他本人就挺享受这种心有所属的感觉。
贤惠的美女习惯性的找洗手间,然后娇嗔:“里面的也换下来吧,帮你洗洗。”
高顺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房间原来是中心医院的员工宿舍,院方还特意挪出来这么间大的给他来用。躺到床上的时候格外舒适,窗外的天空很晴朗,代表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他还有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然不排除有紧急情况需要他披挂上阵。
张洁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他斜躺在床上懒散的样子,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脸上一红支吾了起来。
高顺看的心里好笑,想歪了吧,他就是再荒唐,也不至于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