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饭店走在平静的大街上,然后送他们去机场,皮特跟他握手:“高,对不起,我们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高顺轻一点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们已经尽力了,几天下来谁都累的不轻。红十字会的外国志愿者走了一半,留下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资深人物,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城市里聚集的都是精英人物,分量轻一点的也派不上用场。
接下来是依依不舍的玛莎护士,按照惯例献上热吻,然后趁机问道:“高,你也要回家了吗?”
高顺微笑摇头,这里还有很多救出来的人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他去施展回春妙手,恐怕是要好一阵子不能回家了。今天才接到王院长的电话,让他安心在这里工作,家里的事情不用他担心。好消息是后方医院的交通状况已经缓解了不少,张洁和小雯再过几天就可以赶过来看他。
心思飘到了九宵云外的时候,皮特塞给他一张纸条,还使个眼色挥手告别,目送美国医疗队上了飞机。纸条上写着个址还有电话号码,还有一小段话:高,这个人有你需要的激光设备,可以通过墨西哥城运到中国,祝你好运。
高顺不动声色塞进怀里,难为他还记得这件事,也不枉认识一场,很可能皮特是感谢他的提携之恩,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要不是跟着高顺在战上闯荡这几年,一个小助手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位,在美国社会能当上一个有名望的医生,生活也是很滋润的。
刚走出候机楼又接到了李总裁的电话,李志奇同样唏嘘了一番:“集团这次捐出来一千万现金还有物资,希望能帮上点小忙。”
高顺心说一千万也不算少了。随口应付他几句。陪他聊上几句就到了门口,有专门的警车在等着他,这就是出名带来结果了,当然以他低调的作风来讲,除了专家组和指挥部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也未必知道多少,这个时候整个城市还在相当忙乱的状态里,也没人会去打听那么多。
半个小时内又送走了叶婷和张民清,叶警官很大方的跟他挥手道别。然后大大咧咧的扭腰翻上军车,看的一整车注意她的战士们触目惊心,这么野女警察,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伏的了她。
张民清可就婆妈多了,自嘲的笑笑:“老兄保重,我就不奉陪了,我倒是想留下来帮忙来着,只可惜重量级不够啊,还是你老兄招牌够硬。佩服。”
高顺被他酸酸的口气弄的一阵哑然失笑,没好气的招呼一声:“走你的吧。”
话刚说完,军车上就有人不乐意了,叶警官探出半个身子很不高兴的喊:“喂,你还有完没完了,一车人都等你呢。想聊天是吧,两天两夜的路足够你聊了。”
张民清识趣的举手投降,惹谁也不敢惹叶警官啊。军车满载着6航官兵离开临时营,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专业救援队伍和后续的部队了,救援任务已经接近尾声。太多人挤在这里反倒会增加负担。
收拾起心情赶回医院,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出来送人,指挥部亲自点名的专家组成员,负责指导后方医院的救治工作,以他的性格多半不肯袖手旁观指指点点,只肯跑到第一线的病房里面呆着。指挥官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要答应他唯一要求。
在赶回医院的车上,李静还有点信心不足,担心的提议:“不然我也跟着回去吧,留下来的都是国内知名的医学专家,最差的也是副主任医师,我怕我会耽误事情。”
高顺无所谓摆摆手,意思是你是我的助手,你要到哪里去。李静知道他的脾气,虽然心里还有点不安,却也只好接受了。警车拐进一座大医院的大院子里面。刚才还有点清冷的气氛突然就忙乱了起来。
李静说的没错,在场的都是专家级的人物,全国各赶来支援的专家,几乎每个病人都有专人负责,床位已经有点紧张了,正在安排往各分流。高顺认识的也不多,多半是点头之交,认识他同样不多,只知道他是某市来的主任医师。医术还不错。
在这里,他也算是g市派出来的代表之一了。阴差阳错的没有接受记者的访问,也是这座城市现在的人实在太多了,谁也弄不太清楚谁是干什么的,多半是用职业区别分工而
他分到的两个病人伤势还算稳定,一边做例行检查一边随口问上几句,一个气定神闲的医生无疑可以带给病人巨大心理安慰,当医生的要是太贫了话太多了,病人反倒会提心吊胆。
电视上正在播放最新的新闻,还有余震警告信息,今明两天可能会生六到七级余震,提醒各注意防灾。消息播出来病房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有人忍不住咒骂一声“还有完没完了”,也就是极限了,经历了这么一场灾难,所有人的神经似乎都大条了许多,或者说是坚强了吧。
接下来的消息才是他乐意听到的:从各紧急调拨的一百台血液透析机已经运抵灾区,随时可以投入使用。另外从各赶来的心理医生已经就位,也即将即将对灾区群众开展心理辅导工作。血液透析机,对付挤压综合症急性肾功能衰竭的利器,心理辅导也是很必要的,心理上的重建工作比治好一个人的外伤,还要重要的多。
沉思片刻,想安排这两个伤情稳定的病人转院,给后续可能6续送过来的人腾出位置,电话里有人找他。
很着急的样子:“高医生,专家组在三楼会议室组织会诊,请你上来一下。”
要说这个世界还真小,刚带着李静转到楼梯口,走廊里就有人招呼他:“停一停,这个是救我的那个医生,我记得他的样子。”
戴着大口罩的高顺讶然回头,看见两位志愿者模样的人推着个女病人,上面的女病人正在激动的跟他招手,除了脸上稍微有点浮肿,还是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脑子里一片茫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女病人仍旧很激动:“你不认识我了医生?几天前在某城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亲手给我处理的伤口,我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我现在要转院了,我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
高顺不好意思的一摊手,心说抱歉,实在是记不起来了,然后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就擦肩而过了,倒不是他有多不近人情,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女病人带着失望的表情被推走了,李静想了一想突然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好象是那个急性肾功能衰竭的。”
高顺这才依稀有了点印象,一个经过他手紧急处理过的病人,五分之一的生存机会面前居然被她挺过来了,可见人的生命力真的可以很顽强,隐约记得给她紧急做过大量输液处理,然后随手帖上个医嘱标签,差点就要放弃她了,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偶然遇到,这么一个小插曲,让斯文的李助理突然多了很多感想。
李静一边小跑步跟着他一边赞叹:“体会到了,以前教授在课堂上苦口婆心的讲,急救场合第一时间应该做出正确而又迅的反应,当时还不理解还听的打瞌睡,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真厉害。”
也不知道她自言自语的说给谁听,也就是她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这些天她跟在师傅身边,理解不理解的东西灌输了一大堆给她,反正留给她慢慢去体会吧,有些理念和东西足够她体会一辈子的。
高顺仍旧没说什么话,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带着助手赶到三楼。会议室里挂着几张片子,扫了一眼就看出个大概,又是一个外科医学难题。破裂的胰脏正在往外面流着胰液,腐蚀性很强的胰液流到哪里腐蚀哪里,紧急摘除怕是免不掉了。
外科专家组在片子上指指点点商量了好一会,结果是一起大摇头,风险实在太大了,术后的胰肠吻和是一个大难题,很快有拿出权威的统计数据:术后胰肠吻合口是最凶险的并症和主要致死原因,生率为三分之一,致死率过百分之五十,风险实在太大了。
高顺看了一会突然浑身上下轻松了起来,要讲独创性和创新性,他高顺是绝对不肯认第二的。匆忙走了过去,专家组的人一起收起争论呆开着他,酷男人在片子上比画了几下,气定神闲的讲出一个全新的简便处置方法。
外科专家们再次听的哑口无言,这个话不多的酷男人,每次用这种表情说话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给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