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69、第 69 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罗仪回家送了一趟东西,再回来便被告知祁垣被徐公子接走了。他心中暗喜, 心想还是徐瑨有办法, 祁兄都说不去跑马了,他也能给请动, 于是又兴冲冲地回马场找人。

谁知道马场里马还在,人却没来。罗仪不知这俩是不是有事耽搁了,只得在这边等着, 等来等去,终于等来一个传话的小厮。

那小厮是国公府上的,看着很面生,又穿了一身粗布袍子, 跑得满头大汗。找到罗仪的时候那小厮好歹松了口气,打着躬问:“您可是罗公子?我们家公子带祁公子去成园玩去了, 让来告诉你一声。”

罗仪愣了好一会儿, 莫名其妙道:“这大冷天的, 成园叶子都快落光了,他们去玩什么?”

小厮道:“小的也不清楚, 两位公子好像是在摘果子吧。我们成园的叶子虽然落了许多, 但棠梂子都红了, 怪好看的。”

罗仪听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厮是成园里的, 怪不得他看着面生。再一想自己被叫出来半天,跟祁垣连话都没说两句,不由惆怅起来。

徐瑨这会儿倒是很开心。成园的树木很多, 不少都是春天看花,秋天赏果的果树。这会儿园子里不仅棠梂子红了,那石榴和冬枣等果子也到了最好吃的时候。

他原本是想着才表明心意,又哄的祁垣应了,所以找个清静地方跟祁垣溜达着好生说说话。

谁想入了园,正碰上看园子的老仆们在那摘果子,祁垣许久见过这么热闹的事情,当即也跑过去掺乱。

园子里的老仆不像府上的那么拘束,看这么个小孩跑过来,便笑呵呵地抓了几个红艳的棠梂子塞给他。

祁垣摊开手,手心却只能放下几个,不由惊讶道:“这果子这么大,我以前吃的还没这一半呢!”

老伯笑道:“那可不,这棵树可是园子里的果王,不信你一会儿满园子走走,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来。”

祁垣啧啧称奇,扭头问徐瑨:“真的吗?”

徐瑨笑着点了点头:“成园里原本有几十棵树是一块从青州买过来的,不知怎的,这棵格外出息些。春天的时候花也比别的繁茂,冬天结果也是又多又大。”

祁垣“哦”了一声,拿起一个在袖子上擦了擦,抬手便往嘴里送。

那果子却是酸口的。祁垣嗅着挺好闻,咬下去才觉得不对,眼睛猛地瞪圆,随后一张小脸便被酸地使劲皱到了一块,眼睛鼻子嘴巴都抽搐着。

徐瑨不料他这么随意,一时来不及阻止,见祁垣酸成这样心里笑得不行,忙转开脸掩饰了一下,免得祁垣伤面子。

果然,祁垣见他没瞅见自己的窘态,松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在嘴里含住那果子,也不敢咬。

徐瑨转过身,假装自己才看见的样子,含笑问:“你吃了?怎么样,好吃吗?”

祁垣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徐瑨心里憋笑,故意问:“甜吗?”

祁垣狐疑地看他一眼。

“甜。”祁垣挑了一个最红的,在身上擦了擦,递过去,含糊着道:“特别甜,来,你也吃一个。”

徐瑨以前就被酸倒过,这会儿早有了准备,假装不知道祁垣的坏心思,笑吟吟地就着祁垣的手咬住那果子,嚼了两下。

“好甜!”徐瑨目露喜色,赞道,“怪不得说这种果子甜如蜜呢,果然风味甚佳。”

祁垣:“??”

祁垣本来想看徐瑨出丑,这下不由懵住,心想莫非红的才甜?自己吃的这个不够熟?

他疑惑地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红果,又看看徐瑨。

徐瑨也目视他,满脸笑意。

祁垣挑了个最红的果子,擦了擦,学徐瑨咬住嚼了嚼。

祁垣:“……”

徐瑨:“……”

徐瑨看他咬下去后,再也憋不住,赶紧“呸呸呸”将那果子吐出,哈哈大笑起来。

祁垣这才惊觉上当,却是酸的泪都出来了,边往外吐边要去打他。

徐瑨自然有所准备,一边笑他一边迈开长腿往一旁躲。祁垣恼羞成怒,追着他不放。俩人便就这样在园子里闹了起来。玩了半天,徐瑨才想起罗仪这个兄弟,忙找人喊了个小厮过来,去给罗仪报个信。

那小厮出去后,他终究还是被祁垣喂了两个酸果解气。

徐瑨被酸得直捂腮帮子。

祁垣还一手拿着小树枝,轻轻敲了他一下,恶声恶气地问:“还敢不敢了?”

徐瑨忙正色道:“不敢不敢。”

祁垣“哼”了一声,抬眼瞥他,“少来,刚刚还偏我。”

“真不敢了,”徐瑨一本正经道,“从今以后,我也是有季常癖的人了,不敢不听你的话。”

北宋时,苏东坡有个好友叫陈季常,出身于世代功勋之家,家底殷厚,本人也十分有才,常与东坡谈古论今。唯独一样,这人妻子善妒,他也格外怕老婆。所以苏东坡便做了一首诗调侃老友,说他老婆是河东狮子吼。而从此以后,怕老婆的人便也有了“季常癖”的称呼。

祁垣是知道“河东狮子吼”的,对“季常癖”却不怎么熟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瑨老老实实吃果子,他却又心疼起来,拍了拍他:“你别吃了吧。”

徐瑨知道他没听懂刚刚的典故,也不戳破,只问:“怎么了?”

祁垣瞅他一眼,:“怪酸的,别酸倒牙。”

“没事。”徐瑨笑着,把人拉过来,轻轻亲了一下。

“喏,”徐瑨道,“这样就甜了。”

祁垣一愣,俩颊飞快地浮上一片酡红。

这可是在成园里!后面还有老仆人呢!

祁垣一直对徐瑨有种仰望之情的,除却这人文武全才,气度卓然之外,也是受了京中传言的影响——满京盛赞的三公子,谁不称呼一句君子之风?

哪能想到君子也会耍流氓!

祁垣脸皮发烫,心想当初在通州驿的时候,这人是何等正派。莫非是被自己带的?毕竟是自己先不正经的……他眼珠滴溜乱转,只管看着别处。

徐瑨刚刚一时情|动,见他这样,便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他便也只低头笑笑,拉着祁垣的手开始闲逛。俩人走了一会儿,又看见几棵大枣树,便又跟老仆要了一个布袋子,边吃边摘着吃。

徐瑨跟武师练出来的一身功夫这下派上了用场,祁垣不管看见什么喜欢的,只需一指,他便会踩着树干飞身上去,利落的给摘下来。

祁垣不会功夫,看他飞檐走壁的架势羡慕的眼睛发直,渐渐地说话也愈发软糯起来。徐瑨面上不显,心里却享受的很,

俩人走走停停,不多会儿手里的布袋子便装满了。

祁垣跑的满身是汗,幸好成园里有住宿的地方,刚刚徐瑨进园的时候,已经有仆妇早早去打扫过了。俩人都洗漱过,换了衣服,把果子交给下人去做。

不多会儿,眼看着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下人们便把冬枣和棠梂子蒸熟之后捣烂,做了两道点心出来,都是酸甜开胃的。又有园子里才杀的鸡,现钓的鱼,一样样或蒸或焖,做的熟烂,味道也十分鲜美。

徐瑨让人在廊下摆了桌,又拍人去遇仙楼买雪花酒。他自己搬来一个小炉子,放在外面。祁垣在廊下吃东西,他便在外面烧水,俩人边说着话,边准备一会儿烫酒喝。

过了会儿,买酒的老仆却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

徐瑨不由一愣,问老仆:“不是买酒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仆疾步跑过来,小声道:“公子,好像是,好像是皇上来了!”

徐瑨心中一凛。

这成园虽然是国公府的,但元昭帝的确喜欢过来逛逛。不过那都是春猎的时候,顺道过来歇歇脚而已。

这大冷天的,怎么突然就来了?

那老仆跑的喘气不迭,又道:“我瞧着是,也不知道看错了没,国公爷就在后面跟着,都是穿的便服。后面还有几个公子,我就认不出来了,看那气度可能是皇子们。现在园子给封了,谁都出不去,我就想着赶紧回来给公子送个信。”

皇帝出巡,规矩自然严谨,普通奴仆严禁到处游走报信,一经发现,不管什么缘由都会被杖毙。徐瑨连忙谢过老伯,让他快回去躲好。自己也将炉子里的火灭了。

祁垣伸长脖子朝外看着,见徐瑨变了脸色,匆忙进来,不由一愣。

“怎么了?”祁垣问,“出事了?”

徐瑨担忧地看他一眼,道:“皇上来了。”

祁垣:“皇……皇帝?”

祁垣被吓了一跳,哪还有吃饭的心思,立刻就要让人把盘子收走。

徐瑨却摇摇头,拦住了他。

“那位猜忌多疑,这会儿恐怕早就知道我们在这了。一会儿就有暗卫探路,你没法走。”徐瑨压低声,皱了皱眉头,“我们继续吃,假装不知道。”

祁垣有些害怕。他是极其佩服那位小才子的,然而那么聪明伶俐的人,都能因为一句话被困在府里六年,自己这样的岂不更危险?

可是他也知道徐瑨说的有道理,先不说皇帝多疑,便是他自己才从大狱出来,又是忠远伯长子,这层身份便比旁人还要敏感些。如今如果冒冒然逃避开,恐怕会引得旁人多想。

祁垣的脸色白了白。徐瑨拍了拍他的手,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祁垣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将脸搓了搓,继续吃饭。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听外面有说笑声传来。徐瑨和祁垣对视一样,等那声音近了些,才齐齐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朝外看去。

庭院的大门处很快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赫然是元昭帝。

祁垣没见过皇帝,但见那人跟太子十分相像,便一下猜到了。只是这元昭帝穿了便服,乍一看仿佛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老伯,与他想象的凶戾狠毒的样子相差甚远。

祁垣不敢多看,忙跟在徐瑨后面,疾步迎接出去。

国公爷远远看见这俩人,心中担忧,早已怒道:“孽子无礼,还不快来见过陛下!”

徐瑨拜首称罪,祁垣也伏倒在地,不敢抬头。

元昭帝笑呵呵道:“朕不过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要回宫了,一家人莫要行这些虚礼。”

说完免了徐瑨的礼,又看向祁垣。

徐瑨抬头看元昭帝的脸色,正要说话,就听老皇帝问:“你可是……忠远伯府的祁垣?”

祁垣十分紧张,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心念一转,道:“万……万岁圣明,草民……草民正是祁垣。”

元昭帝一怔,他虽听过一些传闻,但这会儿仍是难以将地上缩成一团的这人,跟那位当年意气风发,当廷献策的少年联系到一块。

他不由凝眉看去,却见地上的人愈发瑟瑟发抖,连脸色都惨白起来,显然是吓怕了。

元昭帝回过神,神情一下便淡了许多,却也没为难他,只淡淡道,“起来吧。”

祁垣连忙爬起,并不敢抬头,只夹着膀子缩脖远远退开。

元昭帝垂眸看了眼摆在廊下的小桌,也没了追问的兴趣,径直步入室内。他身后呼呼啦啦几个人,随即一块跟了上去。只有一个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祁垣几眼。

直到这些人都走进去了,祁垣才悄悄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仍装出一副瑟缩的样子,远远地缀在后面。

元昭帝坐定之后,仍喊了徐瑨过来,问了他最近如何,大理寺历事怎么样,问来文曲,又问到了山东巡抚张勋和礼部尚书一案。

徐瑨神色自若,一板一眼地将大理寺审查流程搬了出来。

元昭帝却道:“不用跟朕讲什么《律典》了,你家朱大人就爱用这个跟朕呛声……我就问你,如今朝中江西之人占据半数,你如何看待?”

祁垣在外间垂着脑袋,却也听了个大概,知道元昭帝是在问党争之事,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徐瑨却没有丝毫犹豫,坦然道:“江西地狭人众,为农无地,为商无业,是以世代务习经史,里巷诵闻,父子叔侄自相为师友,继而散至四方训教社学,取束脩为生,其风俗如此,本乃盛世之相。”

元昭帝“哦”了一声,问他:“如此,你也认为王尚书无辜?”

徐瑨道:“若只论张勋案,大理寺已经查明,此事与王尚书无关。”

本朝《律典》之中,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已是常例,元昭帝这么问,显然是知道王旻无辜,自己却又想要借题发挥,对党争之人下手罢了。

祁垣不由暗暗犯嘀咕,王尚书是太子的人,元昭帝这是不喜欢太子?

他悄悄往上看,见那年轻人在元昭帝身侧,似乎十分随意,便猜着那位是不是传说中的二皇子。

元昭帝沉吟片刻,不知为何,又重新高兴起来,闲聊了几句别的,随后对国公爷笑道:“朕是着实羡慕姐姐,国公府的几个孩子,尤其是子敬,从小便温和知礼,从不叫你们操心。”

他做出了一副话家常的架势,国公爷却称不敢,忙起身谢罪。

元昭帝微微皱眉,不高兴道:“朕不过是聊几句家常而已,姐夫何苦如此?”

国公爷还未答话,一旁的年轻人却笑了起来,对元昭帝道:“父皇,儿臣知道此中缘故。”

那人眉眼比太子更锋利一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元昭帝显然对这个儿子十分纵容,“哦”了一声,“那你说说看。”

年轻人便得意地笑了起来:“儿臣今日去找太傅读书。正好重温到这一段,孟子曾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说到这微微一顿,笑嘻嘻道,“如今国公爷这么怕父皇,定是视父皇如寇仇呢!就是不知父皇何时视姑父为土芥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信息全知者盖世双谐终末忍界玄尘道途反叛的大魔王五胡之血时代绝对一番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奸夫是皇帝你老婆掉了
相邻小说
变身成为魔法少女变身冥系魔法少女炎都的魔法少女神医毒妃死亡游戏异界小卖铺美腿姐姐爱上我[综]扫地阿姨网游之一枪爆头我的女友是蚩尤
同作者其他书
再婚 家里有鹅 完美离婚[娱乐圈] 分手 戏精守护者 这届老攻不大行 旧爱[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