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喇氏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恭靖太妃也笑了笑,移眸便看到似往日甚是不同的福全,“福全,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福全微微笑了笑,“太妃放心,无碍。”
隆禧看了看福全,扭头又看了恭靖太妃,道:“太妃好生偏心,叫我纯亲王,却偏偏叫二哥福全。五哥,你说是不是?”隆禧提意见的同时还不忘拉上常宁。
常宁却似乎并不打算与他为伍,转身道:“隆禧,以后你别什么事都拉上我,与我何干?我如何会说太妃偏心?更何况,明明是咱们去太妃那里少了些,二哥时常去照料,这才与太妃熟络一些,你提的这叫什么?不是在说自己不孝顺吗?却偏偏还要拉上我!”
恭靖太妃不禁笑了,“常宁这许多年不见,嘴巴竟这样厉害了。”说罢,看了一眼纳喇氏,又说:“看你的福晋这样文静,想来定是因为你嘴巴太过厉害,你的福晋没有机会说话。不过这样才好,文文静静的,只是莫要被你带坏了才好。”
这话说完,隆禧不禁哈哈笑了几声,“五哥,谁说我与太妃不熟络?”说罢,便给恭靖太妃行了一礼道:“太妃,日后隆禧定然会常去看您。”
一边的淑惠太妃见这边甚是热闹,插嘴道:“那便不来看我吗?”
隆禧又转头又给跟宁悫太妃坐在一起淑惠太妃行了一礼,道:“太妃放心,隆禧自当也是要去看淑惠太妃的。对了,还有宁悫太妃。隆禧祝各位太妃永保容颜,每日开开心心。”
一边的常宁不禁嫌弃道:“你便是没有其他的言辞了吗?总是在说每日开开心心这样的话?”
这话隆禧自然不会饶,起身正要说,却不经意之间看见了站在淑惠太妃身边隐隐带着些愁容的落宁,之后不禁愣在了那。
常宁知道隆禧的性子,听不到他说话,便扭头看他,便也看到了落宁。
“隆禧,你看什么呢?”见隆禧这才愣过神来扭头看他,便又调侃道:“莫不是看上哪个宫女?这也不难,求了皇上,赏给你做福晋便罢。”
隆禧却还是没理会常宁,又扭头看了一眼落宁。
淑惠太妃正对着隆禧,自然看出了隆禧在看谁,便小声提醒了落宁,“落宁……”
“嗯?”反应性地‘嗯’了一声,落宁愣过神来,扭头便看到了隆禧此时正看着自己,皱眉,慌忙垂下了头。
而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通报声:“太皇太后驾到,皇太后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这时已然走进了屋内,太皇太后停在门口,道:“都起身吧,今日是家宴,行这样大的礼做什么?”
“是,谢太皇太后。”众人说着便直起了身子,退站两旁。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起步往龙椅坐去,挨着坐在了龙椅一边。坐下后,又让大家都落了座,太皇太后又道:“方才老远便听见你们在屋里说话,很是热闹,在说何事?说来与哀家听一听。”
常宁嘴快,开口道:“回太皇太后的话,隆禧方才看见一个宫女,一直盯着人家看,孙儿想着莫不是看上了人家了?若是如此,便求皇上赏赐了娶回去做福晋便罢。”
隆禧不禁扭头瞪着常宁,道:“五哥……”见常宁一脸微笑,又扭头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别听五哥乱说,哪有的事?五哥自己想纳福晋了,却总是往隆禧身上扯。太皇太后可要替隆禧做主。他若真是嫌福晋少,太皇太后便赏赐他几个,省得他整日挂在嘴边,惹人嫌弃!”
太皇太后看着这两人不禁笑了,“隆禧怎么竟这样口无遮拦,你五嫂可在一旁听着。都十六了,怎么竟还像个孩子一样。”顿了顿,又说:“你们两个从小便总是斗嘴,不想长大了竟还是如此。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清的王爷。”这语气之中虽有责备,却最多的还是宠溺。
“太皇太后,不是隆禧非要为难五哥,是五哥总是为难隆禧,他欺负我年幼,便总是拿我玩笑。”隆禧说罢,转头瞪了常宁一眼。
其实拿隆禧玩笑的哪里只是常宁一人?还有便是福全,就连不怎么言笑的玄烨见了隆禧也时常玩笑一把。这隆禧在兄弟之中的年纪最为小,从小又长的胖乎乎的甚是可爱,众人从小便拿他玩笑,许是玩笑惯了,便一直玩笑到了如今。
太皇太后看着两个孙儿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顿了顿又说:“说起福晋,哀家便想到了隆禧。”说罢,看向隆禧,道:“隆禧,你年纪也不小了,皇祖母给你指上一个名门闺秀如何?哀家觉着李大人家的……”太皇太后的话还没说完,隆禧便打断道:“皇祖母,你莫要笑话隆禧了。”
“这说的什么话?皇祖母何时笑话了你?本就是到了该指婚的年纪。”顿了顿又说:“你若是真如常宁所说看上了哪个宫女,皇祖母也可指给你,只是做不得嫡福晋,进府做个庶福晋便罢了,如何?”
“皇祖母。隆禧的心思,皇祖母竟不知吗?”
太皇太后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我们隆禧的心思皇祖母还真是猜不透。前些年听你说什么定要纳个此生最爱的女子做福晋,还说什么,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净说些不害臊的话。想那时他才多大的年纪,竟就懂得这些。这两年却又止口不提娶福晋之事了!皇祖母如何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啊,咱们隆禧就是与众不同,常宁也时常捉摸不透,皇祖母英明。”常宁又添油加醋道。
而平日也很是喜欢玩笑隆禧的福全,却在这时说道:“皇祖母便由着隆禧吧。许他真是没找到那一心人。”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说道:“福全今日是怎么了,看着似乎不大高兴。”
这时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起身道:“回太皇太后的话,王爷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所以……妾身替王爷谢太皇太后挂心。”
“如此,便赶紧坐下。若过些时日还是不好,便请了宫中的太医看看,莫不要成了大病才好。”太皇太后说。
“是,谢太皇太后。”西鲁克氏说着便坐下了,又拉了拉福全的衣角,福全愣了愣也坐了下来。
而福全和西鲁克氏稍稍显露出来的怪异是如何也瞒不了太皇太后的眼眸的。转头又看眼隆禧。只见隆禧此时正往淑惠太妃边上看去,太皇太后仔细一看,发现隆禧看的那人竟是乌雅落宁!
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落宁心头一震,头垂得更低。
随后,玄烨便走进了殿内,众人起身行礼,玄烨说了声起身,又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了安才坐了下来。
似乎觉得殿内的气氛不大对,又看了眼隆禧,便道:“往日家宴,隆禧总是花朵,今日是怎么了?”
常宁又想说话,而福全这时起身说道:“想来隆禧是等皇上来等饿了,实在没有力气说话。”
玄烨笑了笑,看了眼隆禧,道:“那便开宴吧!”
常宁转头看了眼福全,想着怎么二哥怎么这样说,而福全这时也扭过头来,朝他皱了皱眉。常宁扭头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落宁,着实弄不清楚这是如何一回事,却也不敢再说。
此时桌上已然摆了许多凉菜,玄烨说开宴后宫人便开始往上端着热菜。待宫人将菜上完后,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动了筷子,玄烨动了筷子,下面的王爷福晋太妃这才敢动筷。
“皇上尝尝那道清蒸鲤鱼,今日做的甚是鲜美。”皇太后在一边说道。
玄烨有些惊讶,转头微笑回道:“是。”说罢,便夹了一块于金蝶之中,尝了一口,道:“果真如皇额娘所说。”
太皇太后看着两人的刻意亲近,不禁微笑。一个是她的孙子,一个是她兄长的孙女,以前却总是疏远的很,现在如此着实是好。
皇太后微笑颔首。
之后,殿内便安静了下来,再没人说话。
玄烨不禁觉得奇怪,往日中秋家宴总是热闹的很,今日是怎么了?想着便不禁打量起了底下的众人,这一打量才发现原来太妃今年竟也受邀前来,淑惠太妃一边竟还站着落宁。虽然她垂着头,一身宫女装毫不出奇,但是玄烨还是一眼便看出,那就是落宁。
而这一幕,恰好被隆禧看在了眼中,心中一急,正想说话,这时福全却突然起身说:“今日是家宴,让宫中乐师奏乐不免有些寻常,便让内人献丑抚琴一曲,可好?”说罢看了一眼西鲁克氏。
西鲁克氏缓缓起身,道:“臣妇自当为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抚琴助兴。”
太皇太后微笑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取琴来。”
宫女应了声便下去取琴了。
西鲁克氏有礼地颔首,之后便往中间的空地走,隆禧坐的桌子就在一边,走了两步一不小心将手绢掉在了地上。西鲁克氏行礼道:“臣妇失仪。”接下来便弯腰去捡手绢,拾手绢之时快速地拽了一下隆禧的衣角,隆禧不解,西鲁克氏微微摇了摇头,隆禧皱眉。之后又看向福全,福全也朝他摇了摇头。
这时西鲁克氏已然落座,宫女也将琴取了过来。西鲁克氏便开始弹奏,只是此时,谁的心都不在这琴上。
玄烨心思如此缜密,如何看不出西鲁克氏的刻意,隆禧的不寻常,又扭头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正夹菜用着,并不看他。转头,又看向隆禧,只见隆禧瞟了一眼落宁,顿时恍然大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