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宁心中一震!她说什么?下一刻,落宁浅笑,“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
宜妃看着落宁的微笑,之后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颔首很恭敬地说:“妹妹失言,姐姐莫怪。许是许久不曾见过姐姐的缘故,这心中想念,姐姐可莫要放在心上啊。”
宜妃这样子着实怪异!屋内的嫔妃们虽然未有交头接耳,可是已经开始相互看着,传递眼神了!
落宁看着宜妃,面色不变,“妹妹这是怎么了?何以突然如此?莫不是受了打击,心智受了些影响?”说完,看着想说话的宜妃又说:“妹妹莫要多说话了,还是多留些力气,回去吧。若是再在路上昏倒了,那该是如何?还有,日后妹妹莫要来请安了,这样的身子还是多在宫中调养为好!”
宜妃自然还是那副很恭敬的样子,说:“是。妹妹听姐姐的。”
落宁将眸子移开,之后又随便说了几句,便是让众人散去了。
屋内一清静了下来,璇儿便是言道:“这宜妃究竟想干什么?”
“是啊。她想干什么呢?”文琪也道。只是语气不似璇儿那般急躁,很沉。
落宁没吭声。而她的心中其实也是如此的一句话!她究竟想干什么呢?她的手段自来便是毒辣的,且是一连串的。上一回,她利用裕亲王,让皇上厌恶自己。一连串的之下,才有了那结果。而此回,似乎又是一连串的。她想做什么?可是越想,落宁却是越想不出来。
这一日夜里,玄烨来了永和宫。
还是如往日般的样子,落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玄烨坐在正位上。屋内极是安静的样子。也不知两人就如此坐了多久,玄烨终于起身走了,而自他来了到离开他都是未有说任何话的。
落宁行礼恭送,之后又坐回了那椅子上。
“皇上莫不是怀疑娘娘了吧?如何什么都没有说呢?”文琪有些担心。
落宁很是平静的样子,“我也不知。”
“那娘娘为何不问一问呢?”璇儿说。
落宁看她,“问什么呢?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好,落宁说不清楚,但是便是如此觉得的。许是因为她如此跟玄烨安静坐着习惯了,许是心中坚定的觉得玄烨是相信她的。
夜格外深沉,落宁起身来至门口,看着外头还算晴朗的夜空,“那背后的人可有眉目了?”
文琪回道:“不曾,不过……”
“不过,你觉得这像是悫妃的手段?”落宁很是平静的声音。
“是。”
“是像她的手段。她想告诉六宫这些行动自由的人,纵然她不出那咸福宫,也照样搅的这六宫不得安宁。”
“可是为何竟是查不到任何证据呢?”文琪又说。
“她的手段,自来便是不好查的。更何况,就算查到了,也是枉然。悫妃的人,从来都是撬不开嘴的。再有便是,想将那悫妃如何,从来不是咱们能做到的!”说到这里,自然而然便是想到了皇上。而想到皇上,落宁又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方才皇上坐在屋子中不吭声,应便是在想,这一切是不是悫妃所为的吧?想到这里,落宁的心中突然又多了一份安心。而之后,心中更是断定,皇上便是在想是不是悫妃做的。
而落宁确是猜对了!
之后,便是没人再说话。夜继续着,深沉也是继续着。也不知如此安静又持续了多久,落宁又道:“加派人手,看好乐颜和胤祯。这悫妃的下一步说不定要下手的便是他们。”
“那咱们便只能放着吗?便不能主动一些吗?”璇儿有些急躁。
落宁看她,浅笑,“这璇儿的性子如今看来,倒是跟当初的,蕊儿,一个性子。”最后,笑容渐渐消失。
文琪看着落宁,赶忙转开了话题,“娘娘,时候不早,便睡吧。”
落宁转身,“好。”
而此时的咸福宫中
悫妃却还是站在门边,看着那满天的星辰。
香纤来至悫妃的身边,言道:“娘娘,夜深了,去歇着吧。”
“夜深了又如何,这白日和黑夜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相干呢?反正都是无所事事。”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颓然,可是语气却是听不出一丝丝。淡淡的,平平静静的。
“娘娘哪里是无所事事?那后宫不刚被娘娘搅得那样天翻地覆吗?”
悫妃扭头看她,“天翻地覆?那算天翻地覆吗?”说完,扭过了头,继续看着外头的天空,“不过,因那小小的风浪,近日我的心情确实不错。如此,也才有了今日,这站在夜空下,看星星的情景。”悫妃唇角都是浅浅的笑。
香纤颔首:“娘娘厉害。不出这咸福宫,便是能做到这一切。”
悫妃唇角的笑意更浓,随后说:“去,去取我的琴来。”
“琴?娘娘要夜里弹琴吗?可是,娘娘,皇上许都是在怀疑咱们了,咱们还是安静些好。莫不要让皇上觉得咱们在欲盖弥彰才好啊。”香纤劝道。
“你懂什么?皇上怀疑才好呢!”悫妃的唇角还是笑意。
“娘娘……”香纤又想劝,可是却是迎来悫妃突然而来的冷冷的一个字,“去。”
这一个字极冷,变脸太快,香纤着实被吓了一跳,之后也是再不敢说什么,赶忙去屋内取了琴案和琴来。
裳儿坐在院中摆置好的琴案前,白皙的十指搁在了那古琴之上,开始弹奏,边弹奏她边说:“这是姑母曾经最爱的曲子,也是姐姐那时甚爱弹奏的曲子。我曾经也给他弹奏过。应是都不曾忘却的吧?”裳儿这话说的一直都很平静。顿了顿,她又说:“你知道这曲子这样哀怨的调子,像什么吗?”
“像什么?”香纤方才听着悫妃说起慈和皇太后和孝懿皇后时便有些觉得慎得慌了,此时听着悫妃如此说,更是觉得慎得慌。她是硬着头皮说的。
而悫妃的样子却是没有一丝丝的害怕,还似乎有些沉浸在那曲子之中,“像一个女子的低声哭泣。她在哀怨,哀怨这苍天不公。就像是有人在说,为什么让我早早的死了,跟我的孩子只相聚了那样少的时候。就像是有人在说,为何我这样愚笨?为何我是皇上的表妹,却这样愚笨?为何我这一世是如何的不堪?就像是有人在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好的年华都被圈禁在这皇宫之中?慈宁宫中,咸福宫中,老天啊,你对我为何如此的不公平?”前面,悫妃一直都是极符合调子的言语,而到了最后,说到自己的时候,那语气之中突然便是多了一分悲愤。最后三个字,最为。
而香纤此时更是觉得慎得慌了!这院子,孝懿皇后是住过的呀。可是香纤还是说道:“可是如此不是让皇上更加怀疑咱们了吗?觉得娘娘在利用他的怜悯之心来博得他的同情,博得他的信任。”
悫妃也不理香纤,继续弹着,又边弹边说:“不会的。你可听说过一句话?佛说,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而今日之事,是咱们的善恶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说我欲盖弥彰,这样的言辞不是不可以。却也可以有另外的说法。我是那样愚笨的人吗?欲盖弥彰?可是也有人会说,聪明骄傲的人总是喜欢冒险。总是喜欢用更值得骄傲的胜利方法,因为胜利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哼!而只有真正了解我的人,才知道。其实我最主要的是想让他难受!他没有证据,只凭猜测。他不想相信是我做的。于是脑子中便会出现方才我所说的那些言论。这一个这么说,那一个那么说。对,我要的,便是他难受!”最后两个字,悫妃说的更是慢,让人听得更是觉得慎得慌,比在夜里说起死人都让人觉得慎得慌。
而悫妃似乎还是一副很动情地弹着琴的样子,“只是谁都猜不透。其实,我还有旁的用意!哼。是什么呢?想来那些听着我琴声的人,定然是猜不到吧!想破了脑袋,也是猜不透。”最后三个字,悫妃说的极慢,眸子中的亮光也是极显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