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乾清宫公公口中‘胤祚’二字后,落宁有些愣住。
文琪赶忙上前招呼小公公。
而小公公都走了,落宁却还是愣在那。
文琪来至落宁身边,“小主……”
落宁转头看文琪,这才愣过神来似的。缓步来至椅子旁,缓缓坐了上去。微微蹙眉。
“小主,您不必担心,这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落宁扭头看文琪,“是啊。”这语气之中满是悲叹。
文琪看着落宁,知道她心中定然还有旁的什么,却是不敢触碰。
没错,落宁此时心底,分明写着一行字……
过去,从不显露恩宠,怕她在后宫被人算计!而如今,那些,当真是过去了!
落宁自然不明白玄烨是如何想的。而就连文琪也是不懂。
对于这后宫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着皇子生病事件,玄烨不是没查过,却是查不出所以然来啊!
是啊,谁能想到胤襸的夭折是因为乳母呢?谁又知道荣嫔竟会亲手将药粉喂到亲生儿子胤祉的口中呢?
但是钦天监正史为晨妃所用,玄烨还是查出来了!却只以为是晨妃因为先前姐姐的事情想略惩佟贵妃一番。胤襸的夭折,胤祉的病痛,让玄烨已经有些微微的无力感,而前朝又战事吃紧,当真的兼顾不暇。于是,玄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照钦天监之说,‘皇子不是命硬,是贵气太重,却又无有身份的对应,所以才……’如此之下,便有了胤祚一名。
玄烨也知道如此会将落宁至于何处,但是日后他注定是扮演一个多情风流之人的。落宁的风口浪尖随着时间自会慢慢消退。如今,落宁对他已然无情,所以落宁会不会伤心这些便是不必避忌了!
是的,如此没错!就算胤祚二字会让仁孝皇后的母家赫舍里氏会有所忌惮,但是只要他多情,雨露均沾,便绝然不会有针对性。
所以,晨妃的报复被玄烨化解地分毫不剩。所以,五月,这乾清宫龙床上的女人一日一个,从不重复!
六月,宫中传出喜事。良贵人有喜了!
听闻玄烨很是宠爱地看着她说:“若是生下阿哥,立即晋封嫔位。”
而七月,便有一位贵人因为生下了一个阿哥,便封了嫔位。那人便是芙贵人!阿哥出生的那日,玄烨便知会礼部,让他们着手准备封嫔之事。
如此之下,谁还会在意一个名字呢?
而对于这些,最难受的怕不是落宁了,而是晨妃!
成嫔册封那日,她坐在永寿宫中整整坐了一天,不曾动一下。
天渐渐黑了下来,沛雅小心地上前,“小主,您已然坐了一天了,还是用些膳食吧!”
沛雅这么一说!晨妃才意识到外头的天已然黑了!看着外头黑漆漆的一切,起身,径自来到了门口。
那一刻,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你们都等着!今日我算计不到你们,总有一日会加倍偿还!就算你今日不宠爱于我,总有一日,也定然会宠爱于我的!
佟贵妃!乌雅氏!胤祚!皇上……
而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晨妃随着那脚步声看去,只是却看不清,待那人来到了明亮处,才看清那人竟是慈宁宫苏麻喇姑。
温和的微笑瞬间爬上脸庞,晨妃赶忙上前扶住了苏麻,“哎呀,苏麻额涅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苏麻看着这样和气懂礼的晨妃,微笑说:“娘娘多礼。奴才是奉太皇太后之命而来。太皇太后说也来寂寞,想让娘娘去陪着说说话。”
晨妃心中一紧,表面却看不出什么,“是。晨蓉这便随额涅一起走。”
如此,晨妃便随苏麻一起去了慈宁宫。
一进屋子,便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是太皇太后的声音,似乎是在与谁说话。
苏麻引晨妃往暖炕走,晨妃这才看清这屋内除了太皇太后,还有佟裳儿在。虽然心中瞬间便是恨意,但是晨妃的脸上还是温和,福身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晨蓉给太皇太后请安。”
“嗯。坐吧!”太皇太后说道。
“谢太皇太后。”
如此,晨妃便也坐了下来。
太皇太后胳膊靠着暖炕上的小桌子坐在暖炕上,晨蓉和裳儿一人一圆凳坐在太皇太后的两侧。
裳儿看起来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许久未见,晨妃只觉得这裳儿似乎同以前不大一样了。为表德行,她开口道:“许久不见裳儿姐姐,姐姐容貌越发标致了。”
裳儿淡淡一笑,“谢晨妃娘娘夸奖。”
晨妃颔首微笑,以示有礼。
而太皇太后今日叫这两人来,必然不是来坐着闲聊的。此时只听太皇太后道:“这裳儿哪里只是容貌越发标致了,这心思也是越发合哀家的心思了,看着越发静了!”
裳儿颔首对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说的是。这慈宁宫确实是能让心静下来的好地方。裳儿如今都会背诵许多经文了,闲来无事也会抄些经文,只觉得越背诵越心静,越抄写越心静。这佛家当真是能洗掉这尘世许多的。如今,裳儿都有些想皈依佛门了。”淡淡说罢这话,裳儿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晨妃。
晨妃也在看裳儿,自然对上了裳儿的眸子。那一刻,心中一紧,也立时明白过来今日太皇太后叫她来慈宁宫的目的!难道太皇太后知道她在后宫中做的那些事了?现在便是在用裳儿的例子来告诫她,不可胡来,不然定会同裳儿一般?
晨妃猜得没错,太皇太后便是这样的意思。
而这时只听太皇太后又说:“如此甚好,哀家也觉得跟你越发说的来了。”
裳儿微笑。
太皇太后也是一笑。随后又扭脸看着晨妃,“晨妃素来可有理佛的心思?”
晨妃颔首回道:“妃妾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太皇太后这样偏爱,想来其中可取之处甚多,妃妾日后定然会潜心学习。”
“嗯!如此便好。这佛啊,能让人心静。不管诵读经文,还是抄写经文。这后宫自来寂寞,闲来无事总能占一占心。”
“太皇太后说的是,妃妾受教。”晨妃依然颔首。
“嗯!”太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日叫晨妃来的目的,算是说完了!之后,太皇太后又跟两位闲话了几句,便以累了为由让两人都回去了。
两人行礼告退,之后一起出了寝殿的门。
走在院中,两人都走得极慢。一点也看不出两人心中都有恨意,倒像是许久不见的知己似的。
而终于裳儿打破了感觉,淡淡说:“今日叫你来目的,可明白了?”说这话时,裳儿看着前头的路,没看晨妃。
而晨妃也是看着前头,回说:“你以为只有你明白吗?”这语气依然温和。
“你这样蠢笨的人,我如何知道你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呢?想着你若是不明白,我便与你说上一说。不曾想,竟是遭人嫌弃了?”说罢,裳儿扭头看着晨蓉,一双眼眸微弯,眼神淡然。
晨蓉也顿住了步子,扭头看裳儿,“我蠢笨?真不知你在骂谁?”
“哼!我佟裳儿的心思哪里是你一只笨拙又丑陋的家雀能明白的?”说罢,不等晨妃开口,裳儿微微前倾,趴在了晨妃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无论做什么,皇上都不会怀疑。我长的像极了姑母,我姓佟。这,如何都是你不能比的。”说罢,便回了身子,又道:“想来晨妃娘娘如今还不明白为何皇上不册封于你吧?”说罢,裳儿冷笑了一声。
晨妃的眉头已然皱了起来,随后又听她说:“纵然如何,我也能爬上皇上的龙床,你能吗?你的执拗这辈子注定是没有结果了。”
这话无疑是说到了裳儿的最痛处,只是裳儿的脸色还是未变,唇角微微上扬,她又倾身趴在了晨妃的耳朵边道:“注定?我如今才多大,如何便是注定了?更何况我就算如何老,也是皇上最疼爱的表妹,最像皇上亲生额娘的人。”说罢,又慢悠悠地回了身子,定定地看着晨妃,又行了一礼,“晨妃娘娘慢走,裳儿今日便不陪娘娘了,咱们来日方长。”最后四个字,裳儿一字一句。
晨妃皱眉愣在那!来日方长!裳儿当真是太大胆了!她方才的意思明明就是说……她在等着太皇太后去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