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贵人起身,站定行礼道:“但凭娘娘吩咐。”
兰妃看着墨贵人,嘴角扬起可怕一丝邪恶的笑容。既然要让佟妃栽跟头,那便让她栽得大些,便让她在最不该的日子里头栽倒,如此才能让她爬起的慢些。兰妃的眸子中满是亮眼的邪恶光芒。
这时候,屋外飘起了雪,漫天飞舞。十五年冬日的第一场雪,着实来的迟了些。
兰妃出屋门时,掀开门口的棉帘子便看到了那满院子飞舞的雪,眉头不禁皱起。以前她是最喜欢雪的吧!只是现在,却再也不喜欢了。只觉得那不过是伪装得冰清玉洁的一滩脏水罢了!
“去给兰妃娘娘拿一把伞来。”墨贵人在兰妃身后说道。兰妃扭头看墨贵人,娇艳的脸庞之上是绽放花一般的温柔,再细看才发现那笑容竟又像是那样美丽却又不敢浅尝一丝的铃兰一般。漫天飞舞的点点白色花瓣,着实美丽,却是一入口便是要了人的性命。
几日之后
今夜,天空似乎格外的黑,看不见一丝月光。
天色已晚,六宫众人都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咸福宫的佟妃却渐渐地从睡梦中醒转了过来,因为她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有孩子的哭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竟真的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不时传来。这哭声有些哀怨,时不时地竟还有些凄厉刺耳的哭叫声。佟妃这下子彻底从迷糊中惊醒了过来,猛然坐起了身,随后叫道:“画清……”
床幔外的画清也是一惊,方才她也听见了哭声,这时正环顾着屋子,突然又听到有人喊她,惊讶后才意识到佟妃娘娘在叫她。这才稍微有了些胆子,往床榻走去,将床幔挂在一边的金钩上,“娘娘……”
佟妃看着神色也有些惊恐的画清,便问道:“你也听到了?”
这话着实将画清心里头的那股子恐惧又勾了出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还朝四周看了看。
此时屋内很暗,只有一两根蜡烛燃着,只隐隐可看清屋内的情况。
佟妃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不禁恐惧更甚,定了定神,随后又道:“去,多点几根蜡烛。”
画清扭头看佟妃。她有些害怕,着实不敢去。
见画清不动弹,佟妃扭头看她,见她一脸恐惧的样子,更是心烦,怒斥道:“快不快去?”
画清无奈,只好道:“是。”说罢,便战战兢兢地转身朝烛台走去。来至烛台前,点燃了几根蜡烛。
屋里头渐渐明亮起来,佟妃这才稍稍放心。而就在何时,屋外突然又起了什么声响,佟妃心中大骇。突然,一声猫叫的声音传了进来。心中的恐惧稍减,佟妃扭头看站在那点蜡烛的画清道:“方才是猫叫吗?”
画清又四下看了一眼,道:“方才似乎是,只是……”
而佟妃根本不听画清继续往下说,径自说道:“一定是猫,一直都是猫,是咱们听错了。”这话像是对画清说的,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候画清觉得屋子已经够亮了,便起步往佟妃走去。待来到床榻边上时,见佟妃半躺在床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也没多说话,只紧挨着床榻站在了一边。
而这时佟妃竟又说:“画清,你去外头看看值夜的太监在做什么?怎么这大半夜的外头有猫,他竟也不管。”
“娘娘……”画清扭身看着佟妃,有些哀求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方才还听见了婴孩的哭声,这会子她哪里敢去打开那两扇门?
佟妃却不管,大吼道:“快去啊。”
无奈,画清唯有转身往门口走去。中途停了几回,终是来到了门口,‘嘎吱’打开了门。门一打开,屋外的风雪便被吹进了屋内,望着满院子的漆黑,隐隐可看见的白色院地,画清更是恐惧了。扭头看了佟妃,只见佟妃正往门口看来,无奈,定了定神,便探出头去。只见廊下值夜的小太监睡得极香,还打着呼噜。
画清几次想出门,却还是不敢。于是便先关上了门,对屋内的佟妃说:“娘娘,那小太监睡着呢!”
“睡着?”佟妃皱眉,想了想又说:“把他给本宫叫醒,本宫倒要问一问他是如何值的夜?”
“娘娘,这大半夜的,您还是歇下吧。想来真的是咱们听错了。”画清实在是不想再打开那两扇门了。
佟妃收回目光,又想了想,道:“那便罢了,许真是咱们听错了。”
画清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床榻边上。又说:“娘娘歇下吧。”
“嗯。”说着,佟妃便又躺了下去。画清放下了床幔,坐在了床榻的一边。
口中虽然那样说着,其实两人都明白,那哭声是真真有的。
心中的恐惧还在,两人都是许久没睡。可是终究抵不过瞌睡的慢慢袭来,渐渐的,又都进入了睡梦之中。
迷迷糊糊中,佟妃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极黑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见任何,只隐隐得闻见了一股子血腥味道,而就在这时,那令人恐惧的哭声再次传了过来,且越来越近。渐渐地,她面前有了光亮,而之后她竟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朝她爬了过来。她本能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分毫,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继续继续爬向她。她挣扎着,却一直动不了分毫。越是如此,她心中的恐惧便更甚。而就在她吓得快要落泪之时。突然,那孩子抬起了头。一张很是可爱的小脸,圆嘟嘟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她笑。恐惧的感觉慢慢消失,渐渐地,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就在她也正想对这孩子笑时,那令人恐惧孩子的哭声却又再次响起,那婴孩小脸之上的可爱笑容也渐渐变得诡异起来。她又开始挣扎,只是越挣扎那孩子爬的便是越快,终于爬到了她的身边。她害怕极了,眼看着那孩子竟在下一刻缓缓站起了身子,抬头看向她,那双小小双眸之中满是诡异的空洞,而那脸庞之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诡异……她吓得大叫出声……
‘啊……’佟妃从床榻上猛然坐起了身子。
“娘娘,您怎么了?”是画清的声音。
佟妃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方才是做了一个噩梦。
画清掀开床幔,看见佟妃一头冷汗地喘着粗气坐在那,“娘娘,您怎么了?”
佟妃扭头看画清,这才发现屋里很亮,外头天色已然不早。
“如今什么时辰了?”佟妃喘着粗气问道。
“已辰时了!娘娘是做噩梦了?”画清问。
“嗯。”佟妃随便应了一声,之后便掀开了锦被起身。时候不早,众人也快该来请安了!待佟妃梳洗打扮之后,众嫔妃刚好来请安。
佟妃坐在正位上,虽然还是衣着华丽,打扮富贵,妆容得体的样子,却还是隐隐可看出脸色和精神都不大好。
先到的有落宁,暮晴,婉贵人还有瑶贵人。几人行礼道:“给佟妃娘娘请安。”
“嗯!都起来吧。”佟妃说。还是那股懒洋洋的强调。
众人起身。之后佟妃又让众人落座。待众人坐下后,婉贵人看着佟妃的脸色,首先道:“娘娘怎么了?看起来似乎脸色不大好。”
佟妃有些敷衍的声音,“无碍,许是昨夜睡得不大好。”
“娘娘可要小心身子。”婉贵人客套。
佟妃看着婉贵人一笑,也没多说。
这时墨贵人走了进来,一身碧色宫装,还是打扮得甚是端庄,只是较往日多了一份颓然和可怜,让人看着顿生怜悯。
落宁看着更是感同身受。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墨贵人了,墨贵人自小产后便一直说身子不好,皇上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如今这样久了,身子看起来似乎不大好。于是便待墨贵人请安落座后扭头对墨贵人说:“墨贵人还是要小心身子,孩子总会有的。”
墨贵人看了一眼落宁,微微颔首,表示有礼。墨贵人对落宁没什么敌意,如今又跟她同病相怜,着实算是可怜之人。而此时还安慰于她,心中不禁有些感触,只是不善言辞,便以一颔首礼回之。
虽然墨贵人态度平淡,落宁倒也没觉得难堪,只觉得墨贵人很是可怜。之后便扭过了头。
而这时佟妃说道:“是啊,乌贵人说的是。只要将身子养好,孩子以后总会有的。”这话表面是说给墨贵人听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昨夜那个噩梦,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冒冷汗。
墨贵人却不似对落宁那般淡漠,将话接了过去,“娘娘不会明白嫔妾失子的痛苦。就在昨夜,嫔妾还梦见了那小产的孩子浑身是血来找我,一口一个额娘叫着,还跟嫔妾说,他很疼。嫔妾问他哪里疼,他却也不说,只说是很疼,之后便渐渐地消失在嫔妾的眼前,走前似乎还说了一句,要嫔妾替他报仇。”说到这里,墨贵人似乎停止了回想,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头看着佟妃说:“娘娘,您说他为什么让嫔妾帮他报仇呢?报什么仇?”
听墨贵人说了那样多,此时又看着墨贵人那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佟妃着实有些招架不住,有些慌忙地垂下了眸子,定了定神,又看着墨贵人说:“贵人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事是意外,皇上都说是意外了,怎么可能有报仇这一回事?”
看着佟妃有些怪异的反应,落宁等人都不禁皱了皱眉。
这时月贵人前来请安。本以为这一话题就此打住,却不想待月贵人请安落座之后,暮晴却又说道:“其实,嫔妾也时常梦见自己的孩子在哭,那声音着实是凄惨极了。他也说让我帮他报仇。就在昨夜,嫔妾竟还梦见了他,只是这仇不是已然报了吗?怎么……”说到这里,暮晴没再说下去,眼眶中也有些泛红。
落宁看着暮晴悲伤的样子,心中却起了一丝疑惑。怎么姑姑会突然说这些?想了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许是姑姑听见墨贵人说,心中也难过,才说出口的。也好,说出口总比在心中憋闷着要好些。
只是落宁错了,暮晴不过是意识到将有人要刁难于佟妃,她趁机也说一句,添一把火罢了!
此时月贵人突然插话道:“似乎昨夜我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似乎还有猫叫的声音。”顿了顿,又说:“从前在母家时听人说,含冤而死的婴孩,魂魄是不会离开的,有时会附在一些动物的身体之上,比如猫,或是狗什么的。以前我便是真听到过一条狗的叫声和婴孩的哭声一模一样。当时真是吓坏了!”
听到这里,佟妃的额头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垂眸定了定神,随后便呵斥道:“都不许胡说了。这皇宫自来便是不信这些的。更何况皇家重地,就算有那些东西,也是不敢靠近的。”
众人见佟妃有些生气,便都起了身,齐道:“娘娘息怒。”
佟妃皱了皱眉,“都起身吧。”待众人都起了身,佟妃又拿出了身为妃子的架子,说道:“你们今日说的这些,本宫便只当没听过。切记,出了这咸福宫,便不要再说了。若是传进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耳朵,责罚于你们。到时都不要说本宫不曾提醒过!”
“是。”众人齐道。
这时候佟妃的心思着实有些乱,这闲话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便道:“好了,本宫今日有些累,你们便各自散去吧。”
“是。”众人起身,行了礼便都离开了。
众人一走,佟妃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一旁的画清说:“娘娘,方才月贵人所说之言,奴才儿时也是听过的。”
“住口。”佟妃怒道。
画清连忙低下了头。
佟妃扭头看画清,“本宫刚才说过了,就算有冤魂,可是这是在皇宫。这皇宫之中住的都是些有福气之人,无论什么都是不敢靠近的。你竟怎么还敢说?”
而画清却没有住口,而是小声嘟囔道:“可是娘娘,纵然如何,有时这鬼也是要看怨气重还是不重的。若是不重,自然无法近身,可若是重呢……”说到这里,画清偷偷看了佟妃一眼,只见佟妃似乎皱眉,没有生气之象,便又道:“娘娘您想一想,太皇太后不是还每日烧香拜佛吗?许就是怕那些冤鬼近身啊!”
听到这里,佟妃的一颗心彻底落入了谷底,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半天才看着画清说:“那你说,应该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