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柴汇的意图之后,朱祁钰就很轻松的给了柴汇一个满意的,不过却没有太多实质性内容的答复。毕竟,皇帝可是金口玉言,从皇帝嘴里说出来的话是不能反悔的。朱祁钰在没有任何把握,甚至说没有任何计划的前提下,自然不敢给柴汇太多的保证。
“柴老板,不知道这次进京,你还有什么打算?”
柴汇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看了旁边的女儿一眼,有点为难的说道:“陛下,小人一个不请之请!”
“柴老板尽可说来,朕虽为天子,如若能为臣子分忧解难,那朕自然不会推辞!”
“陛下如此深爱子民,实乃大明百姓的福分啊!”柴汇夸奖了一番,这才说道,“听闻陛下准备开设帝国公立大学,且亲自为学生授课。小人想请陛下收下小女这个学生!”
“哦?”朱祁钰皱了下眉毛,如果柴容花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来开个后门的话,那是不是太让人吃惊了。
“陛下,小人并非要让陛下为难。小人也知道,陛下这次只招收有特殊才能的学生。而小女自幼就跟随小人,还有其祖父出海,对航海略通一二。而且,从两年前,小人就把家里造船的业务交给小女管理了。如若陛下招收的是有才能的人,希望陛下能收下小女这个学生!”
朱祁钰又是一惊,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多少女水手呢。不过,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说道:“如果柴大小姐却有过人之处的话,朕自然会收她为学生。于大人,这事你帮朕去安排,明日就带柴大小姐去报名参加考试!”
“小女已经报了名!”柴汇赶紧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柴老板,你放心,朕一向公证,如果柴大小姐能够通过考试的话,朕将亲自招她入学!”
“那小人在此先谢过陛下的恩典了!”
“柴老板,不必多礼,如果要谢的话,应该是朕谢你的鼎力支持才是呢!”
又寒蝉了几句,柴汇就带着柴美娇起身告辞,而朱祁钰把他们送到了大殿外之后,就让金英送他们离开了皇宫,然后转身拉住了于谦。朱祁钰知道柴汇搞这些名堂为了什么,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于谦怎么认识柴汇的,而且于谦为什么要做柴汇的引荐人,难道于谦从柴汇那里拿了好处?
“于大人,你在京为官也有十多年了吧?”
“这……”于谦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朱祁钰的意思。“陛下,微臣于永乐十九年中进士,后于宣德三年出京任巡抚。也正是微臣在广东一带担任巡抚的时候,认识了柴汇的!”
朱祁钰这才明白过来。“那么,于大人对柴汇有何看法呢?”
“这……”于谦又感到有点为难了,朱祁钰这两个问题都很有深意。“微臣在广东担任了两年巡抚,见到柴汇不但为人低调,深居简出,而且还常常赈济乡里。有一年,广东发大水,柴汇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救济灾民,因此臣才结识了柴汇!”
“这么说来,柴汇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了?”朱祁钰笑了起来,于谦可不敢插嘴,反正这话是皇帝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他可没有责任。朱祁钰并不在乎于谦怎么想,他立即又把话题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于大人,对于当年成祖皇帝派遣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壮举,你有何看法?”
于谦又感到为难了。当时的主流评论是成祖皇帝这一壮举扬大明国威,远布大明威仪于四海。不过,心里有数的大臣都认为,三宝太监下西洋根本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情,是成祖皇帝担心建文帝在南洋,才派三宝率舰队出海的!数次远航,不但没有给大明带来任何好处,还消耗了国家不少的财富,不然的话,到宣宗皇帝时,也不会终止了!而现在,于谦没有摸准朱祁钰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敢乱说话。
“于大人,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吧,朕什么时候因为你说错话而怪罪于你呢?”
“陛下,微臣不知道陛下是要听好的,还是要听坏的?”
“当然,好坏都要听!”朱祁钰笑了起来,大臣面对皇帝时的那种害怕说错了话的担忧是绝对不会少的,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只有魏徵这么一个敢于直谏的大臣了。
“那么,臣认为,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好的一面是,他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大明,知道了大明的强大,不然时至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国家派使前来,承认大明为其宗主国!”
朱祁钰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不过,臣更认为,三宝太监数次远航,不但没有给大明带来出了名誉之外的一点好处,还耗空国库,劳民伤财,其坏处远大于好处!”
朱祁钰微微的皱了下眉毛,问道:“于大人,那你认为,三宝太监的远航所没有给大明带来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这……”于谦顿时语塞,他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却还真没有细想,三宝太监的远航到底能够给大明带来什么好处。
“想必,于大人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考虑透彻吧?那么,朕可以告诉你!”朱祁钰坐直了身体,“朕认为,三宝太监没有给大明带回来的真是利益,也就是朕上次跟你谈过的经济利益!看看三宝太监沿路到了多少国家,可他又做了什么呢?除了宣扬大明国威之外,他不过就是收集了一点当地的奇珍异宝,以及各国的使臣带了回来,让成祖皇帝着实高兴了一番。可是,在皇帝高兴之余,还有什么好处呢?每次远航都将耗费以百万计的银两,不过,三宝太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能值到百万银两吗?显然不能,这就是失败!如果用做生意的角度来看的话,那就是彻底的失败!”
对于朱祁钰的这番言论,于谦是彻底的被震住了。以往,谁会将派使者前往他国的事情与金钱联系起来?而且,扬大明国威本就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可是在这个年轻皇帝的眼里,他却觉得是一文不值!不过,仔细一想,于谦也觉得朱祁钰这话有道理,花那么多的钱,就为了让其他的国家知道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是大明?
“陛下,微臣不明白的是,要什么办法才能够做到你所说的那一点呢?”
朱祁钰笑了起来,显然,于谦也在逐渐的接受他的新思想了。“很简单,与那些海外国家通商。既然那些国家的奇珍异宝到了大明都能卖个好价钱,那么大明的物品到了他们那里,不是照样能卖个好价钱吗?而三宝太监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把历经千辛万苦运去的物品赠送给了别人,这不是拿帝国的财产不当回事吗?”
“这……”于谦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着想,可以说,朱祁钰这番“反对”言论已经让他彻底的迷糊了。
“于大人,你觉得朕这番话没有意义。那么朕问你,为什么大明与蒙古会打得你死我活,到现在都不肯罢休呢?原因很简单,这照样是为了钱。虽然每年蒙古骑兵在边境地区的抢劫行为都让人很恼火,不过,对大明来说,蒙古骑兵又能抢走多少东西?这次的战争,不就是因为王振那撕扰乱大明与蒙古的贸易造成的吗?蒙古人很显示,他们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钱,为了抢我们大明的钱。而我们的目的也照样很简单,我们抵抗的目的就是不让蒙古人抢我们的钱!而三宝太监却把原本价值巨万的国家财富拱手送给了别人,你说,大明要于蒙古打多少年,才能把他当年送出去的财富给赚回来?”
“这……”于谦还是一脸的迷茫,他知道朱祁钰这番话是有道理的,可是他却无法立即接受。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亏本买卖,朕是绝对不做的!虽然朕现在还没有想到要发展航海,不过,柴汇这样的商人已经考虑到了。他们比朕看得还要远啊。数百年来,我华夏一族虽然是陆上强国,不过,我们的未来是在海上,而不是在陆上!”
“陛下,那你的意思是……”
朱祁钰压了压手,说道:“于大人,那柴美娇是否在航海方面真有特殊的才能?”
“这个微臣敢做担保,柴家世代都是海民,柴大小姐虽然是女儿身,不过柴家到她这一代,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后人,柴汇自然会尽心竭力的培养这个女儿!”
“那就好,你帮朕安排一下,让柴美娇进入帝国公立大学!”朱祁钰站了起来,“再过十来天,大学的招生考试就要进行了,朕也该好好处理下这边的事情了!于大人,今后朝上的事情就要你多多操劳了!”
“陛下放心,微臣必然会尽心竭力效忠陛下的!”
朱祁钰又与于谦聊了一会朝廷上的事情之后,这才送于谦离开。这几天朱祁钰也累得够呛,一躺下他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大学里的那朵系花,梦见了自己曾经有的快乐时光,不过,梦着梦着,系花就穿上了古代的服饰,变成了柴美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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