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韦林的大帐篷中的这个人,满头的金发披洒在肩膀上。但是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阴柔的感觉,而是如同雄狮的鬃毛一般,威武雄壮。
他身上没有穿盔甲,只是便装而已,外面披着的斗篷也破破烂烂,满是污垢。但是现在他傲然站在韦林面前的时候,谁也不能够否认这就是一个战士。
“我的朋友,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话题。”韦林舒舒服服地靠在垫子上说道,“如果我现在就把您杀了的话,会不会让我前进的道路变得平坦一点呢?瑞恩斯坦公爵。”
瑞恩斯坦摊开双手道:“那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您一定会失去很多乐趣的。实际上,我是带着一个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建议而来,我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那么请坐吧,别客气,就象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好了。”韦林友善地说着,招呼瑞恩斯坦坐下。
瑞恩斯坦看了看左右,自己走到一边去坐了下来。那两个扈从如影随形地跟着,又站在他身后。
“这个…我要谈的事情是非常机密的,涉及到了许多人的生命,所以…”瑞恩斯坦看了看一直跟着自己的扈从,提醒韦林道。
韦林马上抬起头来说道:“说得对,这件事情太重要了,光是您出现在我的营地里,就让我不好解释了。”然后他对着那两个扈从诚恳地说道:“所以我只能够依靠你们了,当心一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也不要太过于紧张了,以免让赫尔姆霍茨家族的骑士发现不对。”
其实韦林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全,有两个扈从在帐篷里面,自然要好得多。但是因为已经有了朱娜。两人联手的话。应该不会担心瑞恩斯坦暴起伤人。
瑞恩斯坦说那话,是想让韦林屏退扈从。做到尽可能地保密。另外韦林还怀疑他是想顺便挑拨一下关系,如果韦林真的马上就让扈从出去,那么就是说明他不相信扈从。虽然扈从们不可能反对,但那心中难免有阴影。
所以韦林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就想是把一个很重要地任务交给了扈从一样。他们不但没有感觉到韦林地疏远,反而会觉得韦林是真的相信他们。
瑞恩斯坦脸色如常地自己端起旁边地酒壶为自己斟酒。韦林也没有过去,而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朱娜神色不动地坐在韦林侧后方。
“首先必须要恭喜您了。狄德罗公爵一死,您就不需要曲居人下了。”瑞恩斯坦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杯中酒说道,“您一定是认为今后可以为所欲为?或者是再也没有人能够管着您了。如果那么想的话,您就已经是大祸临头了。”
对于瑞恩斯坦的故弄玄虚,韦林心中只是冷笑。他不知道瑞恩斯坦准备怎么样来劝说自己,他只知道千万不能够让瑞恩斯坦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谈判中的节奏不应该掌握在对方手中,否则就很容易落入圈套。
“实际上,我更感兴趣地是,您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韦林没有如同瑞恩斯坦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失措,连故作镇定地姿态都没有。而是真正的毫不在意地转开了话题,“这简直是让人惊叹的胜利,狄德罗公爵认为自己掌握了一切。但是在顷刻间,一切都变了,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瑞恩斯坦虽然不满韦林不上当,但是韦林猛拍马屁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韦林又不是路人。而是一个强大的领主,这样的赞誉。听起来就格外动人。
“那是在战争初期我就在准备了。”瑞恩斯坦开始吹牛,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韦林不知道瑞恩斯坦到底会说多少真话,只能够自己判断了,“领主们跟随着这个人上战场,但是却有可能跟着另一个人获得胜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狄德罗公爵在策反我们的人,当然我们也在这样做。”
“那就是说,我当时听说狄德罗公爵收买了王室军那边地领主,是真实的了?那不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韦林疑惑地问道。
瑞恩斯坦摇着头道:“不是事先安排的,那领主是真是想要叛变,问题只是在于我们对于这件事情一清二楚。所以当时的情况就是他们收买我们的人,我们也收买了他们地人。幸运地是,我收买他们的人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收买我们地人我们就知道。”
韦林“哦”了一声,追问道:“那么哈伯尔尼亚人是怎么回事情?你竟然能够说动他们?”瑞恩斯坦脸色凝重地说道:“那是他们自己找上来的。”
“哈哈,难道说他们也认为您是适合计划些阴谋诡计?我不知道您的名声已经传到哈伯尔尼亚人那里去了。”韦林大笑着,以此掩饰自己。他已经猜到了为什么瑞恩斯坦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果然瑞恩斯坦说道:“哈伯尔尼亚人找上门来,告诉我们说了有人被狄德罗公爵收买。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有了一些蛛丝马迹,让我们省了很多工夫。这样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合作了,情况就这样简单。”
韦林知道,瑞恩斯坦是故意说起哈伯尔尼亚人的事情。即使不是韦林提起,那瑞恩斯坦想必也会想方设法地对韦林说起这些。
因为现在大家现在打得筋疲力尽,任何一支强大的力量都可以左右战局。对于王室军和赫尔姆霍茨家族来说,韦林就是这样的力量。同时对于他们三方来讲,哈伯尔尼亚人虽然不能够与他们抗衡,但是也不可忽视。
如果说韦林和哈伯尔尼亚人联合起来了,即使他们是同床异梦,那也可以对局面产生很大的影响,那远远超过了现在韦林能够给他们带来的烦恼。
现在虽然韦林站在赫尔姆霍茨家族一边,并且和王室军发展了战斗。但是对于老爷们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大家都可以装成没有看到的样子。
因为现在韦林还陷得不够深。那就是可以争取地对象。韦林能够心平气和地与瑞恩斯坦谈话,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虽然现在韦林不知道瑞恩斯坦具体地提议,但是不过就是那些项目而已。在他们争取韦林的同时,让韦林当心奸诈地哈伯尔尼亚人,也应该是他们愿意做的。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狄德罗公爵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但是他错了。他当时和哈伯尔尼亚人谈的条件,是全面开发边境,并且结束敌对状态。”韦林总感觉瑞恩斯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对狄德罗公爵的敬意,“他认为这些条件就可以打动哈伯尔尼亚人,但是他们告诉我们,他们只是想要狄德罗公爵去死。”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了,狄德罗公爵那该死地骑士精神,果然就是这个样子的。这已经是狄德罗公爵能够拿出来的,最好地条件了。他当然可以骗他们说,要割让哈德良长墙以南的土地给哈伯尔尼亚人。但是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那样做。
可以理解的是,哈伯尔尼亚人对于狄德罗公爵的仇恨。赫尔姆霍茨家族世代防守着卡耳塔的北方边境。让哈伯尔尼亚人无法回到温暖的南方。
如果狄德罗公爵死了,他们就会少很多麻烦。韦林忍不住问道:“你们想过北方缺少狄德罗公爵的后果吗?或者我更应该说,让赫尔姆霍茨家族遭受重大打击的后果。”
瑞恩斯坦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们想得更多的,是让赫尔姆霍茨家族击溃王室军的后果。”韦林苦笑一声,没有说话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那样做地后果。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那条不愿意走的路。
如果王室军不和哈伯尔尼亚人合作,那么他们就没有那样容易击溃赫尔姆霍茨家族军。甚至是取得杀死狄德罗公爵的战果。
比较起来,哈伯尔尼亚人可能的入侵要遥远得多。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是与近在咫尺的威胁比起来,还是狄德罗公爵更可怕一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阳谋吧。”韦林这样想着,“明明王室军也知道哈伯尔尼亚人是想要毁掉赫尔姆霍茨家族,但是也不能够拒绝他们地提议。”
想到这里,韦林突然问道:“为什么狄德罗公爵会选择哈伯尔尼亚人?他应该知道他们是不可信地。”
“也许他太骄傲了吧。”瑞恩斯坦的说法应该就是一般人对狄德罗公爵地印象了,但是韦林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
“狄德罗公爵应该是在将防守北部边境的士兵调过来后,认为不容易抵挡哈伯尔尼亚人了,就干脆把他们也拉过来。那些人的军队在自己的监视下,总比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袭击要好。”韦林这样想着,突然发现这简直就是很多部落首领的应对方法。当自己出征的时候,也要把其他臣服于自己的部落带上,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防止他们造反。
这样做应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不过狄德罗公爵失败了而已。韦林悄悄地看着瑞恩斯坦,他正在坦然喝着葡葡萄酒。
“一定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没有说出来,比如狄德罗公爵为什么会放心地,让哈伯尔尼亚人在自己的背后。或者是王室军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绕到狄德罗公爵背后去的,这些肯定有些愿意。不过这样机密的事情,想必瑞恩斯坦也不可能说的。真要问了,也是胡扯一通,徒乱我心而已。”韦林默默想着,说道:“这样一来,我算是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了。只不过现在我们应该是敌对状态才对啊,您到我这里来,是想要给我一个俘获地方领主的功绩吗?我还没有抓过公爵呢?”
瑞恩斯坦大笑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腿,惬意地说道:“如果那样做的话,岂不是可惜您的酒了?我这次来,是作为一个老朋友,提醒您当心的。”
明知道这是危言耸听,韦林也凑趣地问道:“您不会说我现在危在旦夕了吧?”瑞恩斯坦的脸上出现了恰到好处的惊愕道:“原来您自己也发现了啊,正如同您所说的那样,您现在已经非常危险了。”
韦林微笑着举起酒杯,听着瑞恩斯坦说道:“之前大家都知道您是在保存实力,那很好,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但是为什么您要进攻王室军呢?以前您一直做得很好啊,又何苦现在就把自己卷入这个漩涡?如果您知道了狄德罗公爵会在我们的攻击中死去,您还会象当初那样做吗?”
“肯定不会,好吧,也许不会,至少要好好想想了。”韦林老老实实地说道,“但是你们当时应该也没有把握啊,难道你们就知道一定能够杀死狄德罗公爵?只要当时狄德罗公爵不死,那么现在是什么局面?”
瑞恩斯坦知道否则这一点是没有用的,实际上当时准备围杀狄德罗公爵也只是一个计划而已,只是想着成功就好,不成功至少也能够削弱狄德罗公爵军。
所以瑞恩斯坦马上岔开话题道:“那都是细枝末节而已,我们没有必要老是记着过去的事情了。其实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让我们忘记过去的那不愉快的些事情吧。”
“您的意思是…”韦林不确定地问着,瑞恩斯坦很爽快地说道:“我们希望您能够保持中立,就象您以前做过的那样。”
“可是我刚杀了你们不少人啊。”韦林好心地提醒道,瑞恩斯坦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又不是我的人,也不是那些老头子的,更不是女王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