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永远的爷爷
陈强生想通了关节,立马冷了脸色:“同志们,这个危险分子,妄想勾结屋子里的特务搞破坏,咱们人民公安绝对不能答应。都听我的,我们手里有枪,击毙了这个反革命,你就是人民英雄,老子给你们请功!”
“我看谁敢!”左红军拦在了几个冒头的人面前,几个跟着他的公安默默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时之间气氛重新归于了僵持之中。
肖轲皱了皱眉,心里焦急,不知王斌那边有没有通知到位。现在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这件事也已经很难善了。要想保住罗天重的命就只有靠军方了。他能做的真的不多,只能靠手里的人质尽量拖延时间……
就在此时,屋里的罗天重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那惊天动地的声音让人听了都不免感到心悸。门外的众人脸色各异,都巴不得赶紧冲进去看一看,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还是说,那个罗天重又一次逃过了一场劫难?
苏瑶扶着罗天重的身体,让他能顺利的将秽物吐进面前的木盆里,防止他因为呕吐物倒灌而发生窒息的危险。她仿佛压根闻不到罗天重身上那股酸臭难闻的气味,一直等到他吐光了胃里的东西,才将人放平,上手搭脉。
很好,第一阶段的排毒顺利完成,下面就等着药熬好了给他灌下去,之后不用再服这样的猛药,只一般的排毒养肝就能让他尽快恢复了。
苏瑶开始慢慢将罗天重脑袋上的银针拔出,这一步骤也很关键,弄不好也很容易发生危险。
而就在此时,苏青山端着一碗药从灶房走了出来。
此刻小院儿里的众人正在剑拔弩张之中,他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绕过了那些拿着枪的公安,径直朝着小屋走去。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人群之中突兀的响起:“抓住那个老头,那个是特务的同伙,这是要进去杀人灭口的。”
正走在院子正当中的苏青山脚步一顿,感觉到有一把枪对向了他,他猛地转身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脚背上,待那人疼得弯了腰,他一肘子打在了那人的背上,人趴下的同时,他手里黑色的汤药立时洒出了几滴,心疼得他急忙将手举高了些。
“那个是毒药,大家快砸了它呀!”那个声音又叫了起来。登时,便有三四个公安的枪口调转了方向。
钟明和黄刚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和那几个公安打在了一处。连左红军也叫着放下枪,和身后的几个人加入了混战。
苏青山的脚步加快,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打斗,他的目标很明确,金熊胆只有这么一副,他知道自己捏着的就是罗天重的性命。
正在此时,枪声响了,苏青山身体一震,此时的他正站在小屋的门口,他一只手稳稳端着药碗,另一只手迅速扶上了门框,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陈强生,我宰了你!”肖轲赤红了一双眼,连手里的邵明远也顾不得了,一脚将开枪的陈强生踢飞了出去,巨大的作用力之下,人撞上了那棵老槐树后,缓缓滑了下来。他一口血喷出了口,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场面登时就乱了,有拿着枪的公安举枪对准了中间的三个人,可那三个就没有一个善茬,只不过一个照面就被人料理到了地上。左红军盯住了邵明远,嘴里唠唠叨叨让他冷静的话,实则就是让他无法冲着那些干警下最后的命令。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见了血也吓得够呛,有喊着杀人了冲下山的,也有远远避开等着最后消息的,还有些胆子大的,爬上了院墙,看着里面混乱的场景,生怕错过哪怕一点儿精彩镜头的……
苏青山靠着门框慢慢滑坐了下去,端着药碗的手稳稳的将它放在了地上。碗里的药汁还是洒出了几滴,他似乎有些可惜,想要张口说话,可是一张嘴,便有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眼睛望向了那边仍旧在忙碌的小丫头,露出一抹欣慰又满足的微笑,想要再跟她说句嘱咐的话,可是血水一口一口地喷了出来,让他有点儿遗憾,可最终还是扯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苏瑶收了最后一根银针,猛地转身冲到了苏青山的面前,毫不犹豫将仅剩的最后一个小瓶水倒进了苏青山的口中。之后,她哆嗦着手端了那药碗,急匆匆转身,掐了罗天重的穴位,一口气将那药灌进了罗天重的嘴里。
正在这时,枪声突然像炸雷一般接连响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犹如惊雷一般的“不许动,缴枪不杀”的声音响彻了山村夜晚的上空。
全副武装的军人冲了进来,一个个将公安全都下了枪绑了起来,包括那个因为脱离了控制而疯狂叫嚣着的邵明远,也被来人一把扇晕了过去。
“娘的,你们这是要武装造反吗?全都给老子带回去!一班二班,给老子在这里警戒,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都给老子控制起来,给我一个一个的写口供,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歪的孙子敢杀老子的首长。”
看到冲进来满院子的橄榄绿,钟明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晚上吊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可是想到那边还躺着一个苏青山呢,急忙转身匆匆忙忙跑了过去。
另一边的苏瑶就地撕开了苏青山的衣服,正一边哭一边给苏青山处理着伤口。
殷红的血顺着苏青山的胸口不断涌了出来,连苏瑶的银针这回也阻挡不了那血流的速度。不一会儿鲜血就浸透了一大片的土地。
苏瑶手上的银针依然在飞舞,可脸上的泪水却也在如泉水般涌出。她的嘴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苏瑶你不是废物,你救了那么多的人,一定能救回爷爷。你他妈手别抖,爷爷还等着你救命……爷爷别走,留下来陪我,爷爷,你说过要陪着丫头长大,爷爷,丫头不想再当孤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那如疯子般喃喃的音调都带上了哭腔,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氛围,穿军装的军官第一个脱下了帽子,所有的士兵也一个个脱下了头顶的军帽。
肖轲,钟明和黄刚全都红了眼圈,肖轲蹲下了身,想要伸手去搂一搂那个身体抖得如筛糠一样的孩子,可听到那犹如梦呓一般的呢喃,他终究没有勇气打断她。
突然,苏瑶紧紧抱住了苏青山的身体,发出了一声犹如野兽般的尖叫。所有人的脑子里仿佛都被针刺了一下,连现场的军人也无一幸免,脑袋空了一瞬。
女孩儿的嚎啕大哭拯救了头疼的众人,所有人的视线重新集中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身上。她孤单地抱着那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老人,就像是一只孤狼在哀泣着自己的命运。天地失色,悲怆如瀑。一个漂泊的灵魂,该往何处安宿?
远处仿佛有滚滚雷声传来,有一滴水凉凉地落在了一个军人的脸上。他茫然四顾,用手轻轻抹去了那抹潮意。紧接着耳边一声炸雷轰隆隆响起,一道闪电将灰暗的天空劈成了两半,倾盆大雨瓢泼落下。院子外有人欢呼了起来:“落雨了!落雨了!旱灾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