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军队突然涌了进来,他们甚至把,尚且在床榻之上昏厥着的穆寒给抛之脑后。
林梦虽说素衣加身,模样瞧起来应当是没有了先前的那一份傲气,可骨子里的那一份高傲,以及对着众人的轻蔑,却是毋须过多言语,皆言表于面的。
林梦的眸子紧紧盯着脚步已经有些不稳的顾青,那一份杀气惊得一旁的苏畅都有些脊背发凉。
这个女人的眼睛,太过深邃。
先前苏畅入宫以后,自从终纯皇后去世之后,他也是一直守在太医院教育自己的小徒弟,处理着太医院的种种事务。
出诊一类的,除了皇上,皆是由太医院其他的太医前去。
自己也听闻过这个林梦贵妃,脾气娇纵不说,为人也极其让人害怕。手段之残忍,让人无法将面前这张温婉如水的面容同关于她的传闻联系起来。
林梦早些时候也曾差人过来,说要苏太医亲自来诊脉。
彼时苏畅并不为之这传闻中掌握着六宫实权的女人所动分毫,仍旧是在太医院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畅以为,这种娇纵的女子,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顶多只会来到太医院闹一闹。
到时自己毋须多搭理就是了,兴许闹到皇上那边,她天大的嘴皮子本事也是说不清的。
可彼时苏畅对林梦知晓的并不多,并未见识过林梦的手段,只当她同那些娘娘是同一种人。
可后来太医院名贵药材失踪不明,更兼几位值班当差的小太监全部都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那些药材,皆是用来在春节宫宴上进贡给各位先皇的娘娘们的。
彼时皇上觉着等到春节之日再拿给太医院的,怕是会耽搁了做药膳的时辰,便早早地将这一批药材给了太医院。
先前一直平安无事,可直到宫宴前的一天,药膳皆已做的八成好之时。
这一太医院的药膳,同看守的人,一同不见了。再也没有找到过药膳,以及这些看守得人。
苏畅自然知晓这是林梦的报复,可又偏偏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打垮林梦。
林梦做的天衣无缝,若不是苏畅先前同她结过仇,根本不会想到林梦这个人。
庆幸那一日,白月娘娘及时赶到,将她宫中珍藏多年的药材一同拿给了太医院。
兼在宫宴之上,白月娘娘帮着太医院打了个圆场,消了各宫先皇娘娘们的怒火,反倒是让各宫娘娘们更加愉悦几分,夸赞太医院有加。
不过也是自从那一日以后,苏畅便是见识到了林梦这背地里的可怖手段。也见识到了,这个外貌清楚可人的女子,内心竟然如此歹毒。
倘若那一日白月未曾向太医院伸出援手,今日苏畅也不会在这里,太医院怕是也无法存在至今。
自那以后,苏畅便是将自己关在了太医院,不闻院外事,同外界似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整日的与药材为伴,最多的,便是教徒弟,以及将自己毕生所学编纂成一本医书。
故而苏畅,和林梦真正的当年打照面,这是第一次。
林梦比苏畅心中的模样看起来要温婉的许多,眉眼间都像极了已故的先皇后终纯。但也仅仅是眉眼想像罢了,这女子身上带着的气质,比起先皇后来说,想来是没有一点能及的。
苏畅瞧着顾青摇摇晃晃的模样,知晓他方才以嘴喂穆寒的麻药生了效,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了。忙上前一步去,扶住了顾青的肩膀,好让他不会摔倒下去。
林梦见之,鼻翼间发出分外不屑地一声嗤笑,笑的苏畅面上担忧顾青的神色,也是被愤怒所取代。
“这里是寝宫之内,皇上重病,方才从鬼门关处走了出来,如今需要调养。不知林贵妃如此大张旗鼓的带着众多士兵前来寝宫之内,可是要造反的意思?!”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苏畅吼着出声,吼的林梦眼眸微微眯起,分外轻蔑的模样。
“苏太医,本宫奉劝你,少说两句话。先前你同本宫的恩怨,本宫可没有就说让他烟消云散去了。既然今日本宫不是来找你,奉劝你也别来插手,否则后果如何,就没有人能够知晓了。”
林梦的口气分外轻蔑,满是不屑。
苏畅从未遇见过,在皇上尚且在世且重病下,如此嚣张跋扈的妃子。
苏畅气的胡须微微颤抖着,扶着的顾青听闻林梦此语,气的便要推开苏畅前去和林梦理论一番。
可偏偏这麻药的作用太强,别说推开苏畅去和林梦理论了,就连让苏畅扶着,顾青瞧着林梦的眼神也已经开始有些涣散难以集中了。
“呵,林贵妃这话,似是在威胁微臣了。微臣不过一介大夫,的确是掌管不了什么后宫之事。可如今的这位顾青公子,是救了皇上的人,是穆国六都的恩人。林贵妃如此做法,怕是不好罢!”
苏畅的口气忽就强硬起来,字字句句,都在谴责着林梦有着的这一颗不怀好意的心。
这些士兵皆是林梦从禁军处调来的,虽说本来应当需要穆寒本人亲自调遣他们方能出动。
可不知林梦究竟是从哪里得到了穆寒的军符,对着禁军库负责人只说,试图谋杀皇上的人已经找到了,皇上命令他们暗中抓捕起来,好好审问。
可当下场景,却是皇上仍旧在昏迷着,而那位被林贵妃称为造反之人的男子,一副分外虚弱的模样被苏太医扶着。
禁军库乃是皇上亲自挑选的亲信士兵所聚集的地方,皆对穆寒一人忠心耿耿,自然也知晓着,苏太医于皇上而言的重要地位。
虽说林梦手中掌握着兵符,可从他们禁军库成立的第一日起,穆寒便告诫过他们,兵符并不是号令全军的物什,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物什。
他们所忠于的,并不是这个兵符,也不是整个穆国,而是只有穆寒一人。
故而当下,他们听着林梦话中口气,以及苏太医说着,这位被林梦说是造反之人的公子乃是救了皇上的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林梦被部队的这一举动给吓着,瞧着他们纷纷将手中武器丢掷于地,就差卸下了身上的铠甲。
苏畅知晓这些禁军的意思,先前穆寒曾经对他提过,这一支禁军倘若有朝一日对着他卸下了身上的兵器与铠甲,便是表示效忠的意思。
如今,他们对着顾青与自己卸下武装,便是相信的意思。
场面忽然的大转变,让林梦有些束手无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给本宫把顾青这个试图谋杀皇上的人给本宫抓起来!快把他给本宫抓起来啊——你们这些废物!没看见本宫有兵符吗——”
林梦愤愤地将手中的那一块金符举高,高至顾青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顾青见过这块兵符,彼时穆寒试图赖在床上,腰间的这一块物什却被自己一脚给踢掉。
那时候夜深了,这物什顾青也未曾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是块坚硬的物什。穆寒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并未下床去寻找,只顾着试图钻进顾青的被窝里。
后来,自然穆寒又被顾青给踢了下去。
次日常欢被穆寒喊过去,再回来时,满面痛苦地瞧着顾青,吓得顾青以为常欢也被潜规则了。
常欢却是分外幽怨地看着顾青,“主子,你踢什么不好,你踢飞了皇上的兵符!现在倒好,皇上让奴才一个人来找。找不到还说要......”
“砍头是不是!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就那么大的一把斧头,吧唧一下从你脖子上划过去,你就能去见阎王爷了。”
顾青边说还不忘边模仿起来,一只手比作常欢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是那大斧头,还不忘在斧头落下的时候给常欢配了个音。
“可惜,没点番茄酱,不然更真实了。”
常欢总是听着顾青的口中冒出一堆自己闻所未闻的词语,不过如何去问,顾青的解释永远只有——这是我们那儿的家乡话,你不用懂得。
分明也是穆国六都之人,却偏偏讲着如此生涩难懂的词汇,听得常欢一脸茫然。
“不是砍头......是要扣奴才三个月的月钱,重新打一块。”
常欢分外痛苦的神色,似乎比起扣他的月钱,还不如直接砍头来的痛快一些。
不过那时候被顾青一脚踢飞的兵符,确确实实是再也没有找到过。
可这林梦也没进的来过自己的寝宫啊,就算进来了,那一日常欢翻箱倒柜地把寝宫几乎给翻遍了,也是没能找到下兵符的影子。
也就是说,兴许那一日那兵符被踢飞后的不多时,兴许就被人给捡走了。辗转之下,也不知林梦何种手段,今日来到了林梦的手中。
可这兵符啊,根本没有办法实际上的操控这整支禁军库的士兵。如同穆寒的反应一般,这一块兵符,只是一件只值三个月月钱的无用之物罢了。
“呵,林贵妃,怕是你要失望了。他们可是不会听从你的半句话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