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忙取来不知何时备下的醒酒汤递给顾青,顾青两口下肚方才觉得舒服了些,被冻住的身子也舒展开来。
“距离天明还有些时辰,夜寒,主子还是回床榻上歇着罢?睡不着的话闭着眼睛休息休息也是好的,不然明日主子怕是又要病倒了。”
顾青瞧着常欢一脸的诚恳,反倒是不好回绝了。低低应了一声后,便由常欢扶着回到了床榻上躺着。常欢方准备提着小灯离开时,顾青猛地想起什么,一下喊住了他。
“先前晚上时,穆寒曾同我提及过什么宫宴?什么宫宴?”
常欢眸子微微敛起,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青忍不住催促了两声。
“没事的,我就是好奇,这宫里还有宫宴什么的。”
常欢瞧着顾青如此模样,只得提着小灯回到顾青身边,借着灯火,顾青看见了常欢面上一闪而过的怜悯,让他更是分外困惑。
“宫里常常举办大大小小的宫宴,小的是嫔妃们抑或王侯们之间的小聚,而大的,便是将军凯旋,抑或立太子、丰收等举国大事。今日御殿中举办的,便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大寿,宴请了六宫嫔妃以及王侯子弟们,乃是一件举国同欢的大宴。”
常欢顿了顿,似是还有什么话,却只是悄悄看了看顾青若有所思的模样,尽数咽了回去。
顾青静静思量着常欢的话语,也就是说今天自己去找白月做菜的时候,这宫里其实办了场大宴,还是那种基本上全员都到场的那种。可自己没有被宴请,不仅自己,当时白月同自己一起,皇后竟然也没有去?
这种宴席一般皆是各宫嫔妃彰显自己的受宠以及地位的好时机,也是争风斗艳的好机会。
若是在这宴席上表现的好了,不仅仅让其他嫔妃们惧怕自己的地位,也会让在场的王侯臣子们对自己暗暗敬佩,竟而提高自己的后宫地位。
也就是说,这所谓宫宴,明里是举国同庆,暗里其实是各家嫔妃们明争暗斗的一场战役。
自己连邀请都没被邀请,也就是说自己在这后宫中根本没有地位。
兴许穆寒也是想带自己去的,可是各方面皆不允许,乃至太后也不乐意,故而穆寒并没有告知自己这件事情。如此想来,自己不仅仅在这后宫中没有地位,在那些王侯眼里也是颗眼中钉也不一定。
当真是前途黑暗啊,顾青。
顾青沉沉叹了口气,叹的常欢忍不住怜悯起面前的顾青来。
“主子,夜深了,莫要多想了,好好休息罢。”
顾青低低应了一声,挥挥手示意让常欢也去休息,常欢垂着眼眸小声而退,整个寝宫里又只剩下顾青一个人。
顾青静静盯着面前摇曳的烛火,心里忍不住又想起晚上时候穆寒那略带讽刺的笑容,他根本无法明白,穆寒将自己娶进来,却又想尽法子想让自己得知自己在宫中并无地位的原因。是折磨罢?大抵是想折磨自己罢?
白月今日也未去宫宴,她又是为何不去呢?想来皇后应当是这种场合的必到人物,不应该是没有被邀请。
如此看来,应当是白月用什么理由推辞了罢?既然如此待到天亮时,不妨去问问她推辞的原因,指不定能明白一些这后宫里的套路。
顾青试图让自己赶紧入眠,却只是盯着那摇晃的烛火,一夜无眠。
常欢依着往日顾青醒来的时辰前去寝宫时,顾青已洗漱收拾好,静静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主子?”
常欢低低唤了一声,不远处的顾青听闻喊声,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去望,瞧见是常欢正垂手候着,却只是长舒了口气。
“主子今日起的较之往日早了些,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常欢虽是低头垂手候着,却仍是用余光一直打量着顾青面上神色的变化,细细琢磨着这神色的变化同自己该说的言语。
顾青并未察觉到常欢的紧张与担忧,仍是托腮看着窗外远处的风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常欢并不敢再多打扰。
倘若不是顾青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想来常欢同顾青两人,能如此安静的一直待到晚上睡觉。
顾青颇为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内心暗暗咒骂了这不争气的肚子几句,思量着自己到了古代之后好像变得分外能吃,这样,不好。
“心事倒没什么,就是刚刚没睡醒,在思量着早饭吃什么。”顾青说着说着,目光便无意间落在了一旁的糕点上,昨日只顾着狼吞虎咽,也没吃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倒不如带着去找白月,同他的女神姐姐一起分享下美味,顺带还能探讨一下这宫宴里面包含的宫斗大戏。
常欢倒是机灵的紧,瞧着顾青的目光落在昨儿个皇上后派人送来的糕点上,便上前两步,“这是昨儿个皇上在主子睡着后差人送来的,说是瞧着主子爱吃,便多送一点来留给主子当解馋的物什。主子莫不是想吃了?奴才这便带去厨子那儿重新蒸一下。”
这些古人倒是奇怪的厉害,这些冷糕点冷着吃也好吃,还要那么麻烦热一热。
顾青摆摆手示意毋须如此,自己便捻过一块来就往嘴里塞,还不忘随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就就糕点。
常欢在一旁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光是瞧着自家主子在这冬日如此吃着冷食,便隐隐觉得自己的肠胃一阵绞痛。
“主子,太医曾说过,冬日里若是骤然间吃些冷食,怕是会消食不顺,以至于肠胃绞痛......”
“放屁——我小时候天天大冬天吃个冷馍馍也没见着我死翘翘啊。”顾青话音方落,胃子忽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骤痛,疼的顾青脸都白了。
果然,果然这个身体虚弱的跟总受一样,吃个冷糕点还能折腾出肠胃炎不成?
常欢瞧着顾青脸色发白便知几分,忙倒来热水,并着几贴药剂。
顾青颇是无奈的看着手中的药剂同热水,欲哭无泪地看了看一旁铜镜里的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