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灯光中,大山摇头拒绝道:“你们是客,怎么能让你们打下手帮忙呢?有我去帮忙也就够了。”
说罢,大山就带着小女孩英儿转身离去。
道人望着大山和小女孩离去的背影,眼神莫名,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不过谁都没有发现。
当大山和英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宅院的时候,道人转过身,对着伏尘笑着说道:“这间厢房就留给你们,我们另寻一间。”
说着,道人率先离去,身后的四个护卫紧随其后。
不过相比之前大山和英儿在时,可以感觉到几位护卫气血流动的速度变缓了下来,警惕的神情也微微松了些许。
这些变化虽然微弱,但是伏尘却能自细微中察见真意,临敌征伐无数次,自微妙的变化之中察觉出敌人的虚实,已经成了伏尘的某种本能。
“果然有问题。”伏尘心中暗忖。
“那些护卫,不太简单哪。”唐福禄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我家中也有护卫,但是却没有他们的那种气质,这种气息不是修为的强大,而是一种铁血凝练的气息,有点像是军士,不过却又不那么纯粹。”
伏尘点头,道:“这里有点古怪,那位道人看来也不是简单的歇息落脚,不过现在还是先休息再说,什么事,只要做了,终究会露出行迹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说我们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意味着我们怕麻烦。”说到这里,伏尘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另一边,道人来到了一处偏房内,这里刚才那间厢房一样,房间里也是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冷寂荒凉。
“道长,刚才那群人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其中一位脸上有刀疤的领头护卫上前一步,出声询问。
这领头的刀疤护卫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快速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凛冽煞气。
道人眼眸沉静,沉声说道:“不要打草惊蛇,先打探清这里的情况,再说那群人中有两位童生,看其言谈举止,出身也不是一般人家,我们虽然不怕,但要隐瞒下这里的事,就不能将动静闹得太大。”
“当然,若是他们发现了这里的蛛丝马迹,那也不要犹豫,必尽数杀之,不可留有后患。否则消息走漏,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谁也别想好过,知道吗?!”
“是。”四位护卫都是凛然应声。
道人踱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看向越发静谧的沉沉晚夜,心中越发压抑,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影。
他叹了一口气,一向淡然的声音中罕见蕴含了一丝怒意,沉声说道:“你说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了一切低调行事,不要张扬,不要竭泽而渔吗?怎么还会落得这个地步?老太公马上就要到寿限了,府里一直都很急,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当真以为府内会一直纵容你们下去吗?”
刀疤护卫低头,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和怒气,语气却是沉着,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府里要的量太大,县城白天有县令坐镇县衙,把持法网,晚上也有着城隍镇守,神目如炬,巡视四方,我们不敢有着异动,就只能在乡镇上想办法。”
顿了一顿,刀疤护卫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不过乡村虽无城隍,却也有土地神和祖神庇护,我们也只有以利诱之,缓缓收集,加上原本控制的自留地供给采集,这才勉强够用。不过前段时间府里下了严令,要求的供奉比往日整整多了十倍,我们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道人闻言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冷笑一声,良久之后,才又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留下两个在门口守卫,另外两个在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就这样,退下吧。”
说罢,道人不做理会,自顾自就闭上了双眼,调息了起来。
“是。”
四位护卫走出房门,留下两个守门,另外两个结伴而行,沿着幽幽深深的道路,向着旁边走去。
道人蓦然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疑惑道:“怎么回事,心怎么总是静不下来?”
寂静的宅院中,刀疤脸护卫和另一位年轻些的护卫并肩走着,淡淡的月光洒在小径旁边凋零的草木上,气氛显得枯冷而静寂。
“哼,什么东西?不就是一时得势,仗着大少爷在背后撑腰吗?居然还敢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年轻护卫恨声道。
身为家族中悉心培养的家仆死士,一向备受看重,府内甚至还耗费苦心的安排自己等人进入军中训练,哪怕是大少爷也都是和颜悦色,少有脾气发泄到自己等人头上,何曾被人这样无视?
刀疤护卫也是一脸郁郁,假笑一声,便冷声道:“他也就是在我等面前逞威风,若是刘大人来此,看他还怎么威风?”
刘大人是自己等人的上司,也是府内培植的一股嫡系势力。而灵清道人一脉则是外来,两者之间一向不对头,只是府内有事需要用到灵清道人一脉,自己这一脉才一直没有发作。
两人正说着,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这间宅院按理来说并不大,自己两人在这里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尽头。
刀疤脸护卫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压抑,但又说不清来自哪里。
年轻护卫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右手不由紧紧握着乌木刀柄,神情有些慌乱。
只两人见居然又再次走回了起点,只是这时房门内却没有了守在外面的两位护卫。
刀疤脸护卫率先走上前去,一推房门,出乎意料的,没有碰到一丝阻力,吱呀一声,木门很轻易的就被推开了。
不过里面空无一人,道人也不在里面,刀疤护卫一惊,连忙向外面走出去。
只见随着自己一同来的年轻护卫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四周升起了浓浓的白雾,隔断了刀疤脸护卫的视线。
此处,空寂无人,恍若虚无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