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裙
㊣(1)珮环系在盈盈腰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光艳逼人的光芒,将整个芜旎宫照射得熠熠生辉。忆儿耐心地讲解着宫廷礼仪,天涯嘴角上扬,脑海中却始终浮现出那个俊逸非凡的皇上来。
“忆儿,你说皇上下朝了会来芜旎宫吗?”天涯亮丽的狐眼总是情不自禁地望向宫门之外,暗自祈祷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会突然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回娘娘,皇上下朝之后会在御书房处理各省报上的奏折。”忆儿不紧不慢淡淡道。
“哦,这样的。”语气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失望,天涯定了定心神,看了眼腰间玉佩,用心记起宫廷礼仪来。
傍晚时分,皇上身边的陈公公派人来报说是皇上今晚会在芜旎宫用晚膳,瞬间微微愁容便被熠熠灿笑所代替,打赏了小公公便派人去御膳房做皇上最喜欢吃的菜。
未过多时,司空凌果真来了芜旎宫。一进宫门,盛装打扮的天涯便迎上前来,道,“臣妾恭迎皇上。”
“平身。”司空凌径直入门坐于主位,问道,“这芜旎宫可住得习惯?”
“多谢皇上赏赐,臣妾甚为喜爱这宫殿。”天涯起身,娓娓走至司空凌身侧,“皇上政事劳碌,不如臣妾先替皇上按按筋骨舒缓疲劳?”
“罢了,传膳吧。”司空凌凝神那双漆㊣()黑狐眼,不知为何,那双狐眼竟能深深将他吸引了去一般。
“臣妾遵命。”天涯对忆儿微微使了个眼色,忆儿立即会意便退了下去命御膳房传膳。席间天涯滔滔不绝讲述听来的民间逸闻趣事,奈何司空凌始终都保持一副淡漠冷静模样,似乎如同万丈山巅之上的千年冰雪那般难以融化。
晚膳过后,司空凌便在芜旎宫就寝,直至早朝时分才离开。这身朝服也是由天涯亲手穿上,以往司空凌虽会在妃子的寝宫就寝,但是穿衣系带之事一般皆由服侍他多年的陈公公伺候,不假手与他人,至于为何会不排斥天涯如此贤妻之举,司空凌自己也想不明白。
待司空凌走后,天涯再也睡不着,满心喜悦,“忆儿,伺候本宫起床。”
忆儿随即从门外走进来,打开红纱帐,“奴婢恭喜娘娘。”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兴许只是皇上一时兴起而已。”天涯心头虽是喜悦无比,但面上却未表露太多。
“皇上对娘娘是不同的。”忆儿顿下身替天涯穿上金履鞋,三寸金莲,分外小巧,只是终年跳舞的缘故,脚底有些起茧。
“噢,有何不同?”
“这……奴婢猜测而已。”忆儿微有些迟缓道。
天涯微微蹙眉,心中暗生疑惑,忆儿先前那般肯定的语气说皇上待她㊣()是不同的,如今为何又这般欲言又止、牵强附会?未再多问,天涯道,“将昨日皇后娘娘赏赐的墨绿蓬裙拿来。”
“是。”忆儿站立起来转身去拿蓬裙,依旧是那副恭顺的表情。
东方既白,天涯带着四名宫娥朝皇后的霜霖宫走去,那身墨绿蓬裙愈发的衬得她肤如凝脂,丰腴媚态。天涯微微低头瞥了眼那裙上那朵兀立在田田荷叶上的含苞待放荷花,如此精湛巧夺天工的刺绣也恐只有宫中宠妃才配拥有。倘若再为舞姬,事事看人脸色,惶恐不安的日子倒不如直接杀了她好。
胡乱想着,一抬眼霜霖宫就在眼前,天涯收了思绪,脸上浮起明媚动人的笑靥,宫外值勤的太监一见到她便尖着嗓子道,“参见涯夫人,”未等天涯回应又大声喊着,“芜旎宫涯夫人到。”
天涯迈着翩翩莲步入内,凤位上正坐着皇后闵兮晴,下首则是静妃采柔、攸茜夫人与琪婕夫人,逐个行完礼,皇后便赐坐于她,一时间大厅众人目光便锁定在她身上。天涯早料到会如此,亦不惊慌,待她们先开口。
她们终不就是凭着与皇上多年来的旧情么?再说,古人有云,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她必须得趁恩绝之前,让皇上爱上她。天涯不觉莞尔一笑。
“妹妹今日好气色,想必皇上对妹妹定然是宠爱㊣(4)有加。”闵兮晴笑道。
“皇后娘娘打笑天涯了,若轮起宠爱来,天涯远比不上各位姐姐。”天涯巧言谦虚道。
闵兮晴嘴角上扬愈深,若真轮起宠爱来,恐怕至始至终就只有那个女子了吧,他的爱似乎全都给了她。她伤了他,最后他谁都不爱了,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何其可笑。
“妹妹何必谦虚,如今以妹妹的姿色,天下间有那个男子不争着爱、抢着宠呢?”攸茜走下坐到天涯面前来,笑意愈浓,眼角却扫着蓬裙上的刺绣,继而道,“尤其是妹妹这双与众不同的狐眼。”狐眼二字加重了语气。
余下三人皆望着天涯那双狐眼,神色复杂。
狐眼带笑,她们终是嫉妒她这双亮丽的狐眼,天涯道,“听闻姐姐的舞姿乃京城一绝,妹妹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一提起跳舞,攸茜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宫中谁人不知我已不跳舞多年,妹妹还是另寻他人指教。”话毕,攸茜便转身对闵兮晴道,“皇后娘娘,攸茜差人炖着鹿茸,此刻时辰也差不多,攸茜先行回宫了。”
“嗯,去吧。”
当年,那场漫天红色封妃典礼,她舞尽今生力气,绝代风化,再未曾起舞一步。
㊣共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