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陵猛然回头,冲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他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三夜,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服了解药了么?”
三夜嘴角扯起笑意,只是凝着他,却不再说话。
萧子陵突然明白了,他抓住三夜的手,俯身问道,“解药只有一颗,是不是?”
她没回答,便是默认。
萧子陵胸口的伤牵动着他的心,强烈的剧痛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结果的。
三夜伸手抚上他的脸,她的身体已经痛得麻木了,脑中的意识也越发混沌。
她断断续续地说,“萧大哥,我说过……我不怕死,萧大哥,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我是喜欢你的……”
她是一个孤单的人,十八年来一直都活在孤单和杀戮的世界里,直到他的出现,带给了她生命中的第一缕温暖之源,只是这些她都来不及告诉他……
萧子陵抱着她,身体宛如石化。
风隐山庄西厢的厢房内。
一个女子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这名女子便是三夜,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围坐在床榻旁的是被救回来的钟离,还有风庄主的女儿,风韵婉。
他们在床榻旁守了很久。
三夜觉得自己好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但是恍惚中好像有人一直在饶她的清梦,她很生气,一把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双眼蓦然睁开。
这一睁眼,可把钟离吓了一跳。
“小夜夜,你醒了啊?”
三夜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身体疼痛难忍,但一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望着钟离那一张久违的俊脸,她似乎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抓住钟离的手收得更紧了。
她问,“小离,你的贞操尚在?”
钟离一翻白眼,差点噘过去。
三夜的心咯噔一下,不免又问,“难道,难道你真的被那啋花贼强了?”
“哼!你还敢说,那天我被那该死的啋花贼抓走,后来他扒光我的衣服发现我是男的,便把我暴打了一顿,最后把我锁在柴房,还不给我吃的。柴房里又脏又臭,还有很多老鼠,你知道的,我最怕老鼠了!”
钟离说着说着,眼眶红红的,就要落下泪来。
三夜最见不得男人流泪了,又不免好言相劝,“没事就好,不就几只老鼠嘛,总比失身要来得强吧。”
听着她没心没肺的话语,钟离愈发伤心了,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三夜抬起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坐在一旁的风韵婉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伤得很严重,暂时别乱动,不然萧大哥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听到她提起萧子陵,三夜的心又是一痛,她抬头问道,“萧大哥呢?”
“那晚他抱着你回来,你浑身是血,又身中剧毒,是萧大哥,他连续三天三夜运功为你逼毒,你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三夜满是震惊,心中又急又痛,她握着风韵婉的手,急促地问,“那他呢,他现在怎么样?”
“在后院的厢房休息呢,为了救你,他几乎消耗了所有的功力,现在你是活了,他快累死了。”
“我,我要去看他。”
三夜掀开被褥,翻身就要下榻,钟离连忙制止她,强行把她按回了床上。
“萧子陵正在休息呢,你这一去肯定会打扰到他,况且以你现在这副身子,去了有何用?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吧,他又不会跑。”
钟离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三夜也没有坚持。
她望着风韵婉说道,“那啋花贼已经死了,我们答应风庄主的承诺也算是兑现了,不知风庄主何时将钥匙交给我们?”
“我爹爹说,等你们养好伤,自会与你们商量。”
“那就好,风小姐,这几日帮我多照顾一下萧大哥。”
“这个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三夜点点头,口中倏地叹出气来。
自从三夜受伤后,她的性子安分了许多,也不顺便闹腾了,钟离每天都会在她房间坐一会儿,和他拉拉家常,说说笑话,全当是给她解闷了。
三夜的神情总是恹恹了,虽然伤好了许多,但是总是提不起劲来。
钟离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最近你总是这样心不在焉的。”
三夜赶紧扯出一个笑意,“没有啊,我很好。”
钟离瞪了她一眼,“别勉强了,你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站起身来,走至门口,又道,“如果放心不下他就去看看他吧。”
三夜鼻子一吮,心里酸酸的。
她躺在床头,心里不断地想,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到了下午,她再也躺不住了,被子一掀,翻身下榻。
侍女领着她去萧子陵的厢房。
三夜突然想起那天对萧子陵的告白来,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种感觉又有些期待,又有些还害羞,宛如怀春的少女。
待到了萧子陵的门口,她的脚步蓦至了住,她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三夜看见了萧子陵,他倚靠在床头,墨黑的头发松散着,随意垂落在肩头。
坐在他床榻旁的是风韵婉,只见她一手端着白米粥,一手握着汤勺,轻轻地舀了一口白粥,放在唇边细细吹拂,然后才递到他的嘴边。
“萧大哥,你身体还没复原,一定要多吃些。”
而萧子陵居然没有拒绝,满脸悠然地接受了美人恩。
三夜的心里憋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膨胀,那种酸涩的感觉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蛮狠地夺了过去,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而房间内的两个人似乎已经将她当成了空气,依旧你侬我侬地上演着温馨的戏码。
她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还是风韵婉看见了三夜,她望着三夜,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她说,“夜姐姐,你也来看萧大哥么?”
三夜原本对她说,是啊,好巧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蹦不出了。(未完待续)